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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安南以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时雪心脏狂跳,胡乱抓起衣裳往自己身上一裹,跌跌撞撞走过去。


    屋内光线浅淡,他静静躺在地上,像一捧将要融化的白雪。


    姜时雪喉头发苦,眼眶干涩,终是咬牙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凑近他的鼻尖。


    片刻之后,她如获新生,瘫软在地,大口喘息起来。


    薛尽他……还有气。


    此时姜时雪全然不知,姜府已乱作一团。


    姜柏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摸爬滚打多年,如今已经成了个体型丰腴的中年人。


    众人皆道心宽体胖,此乃福像。


    只是一夜之间,姜家老爷便好似瘦了一圈,哪还有平日里的雍容气度。


    姜府的下人们围成一团,噤若寒蝉。


    吴管事小心翼翼走到跟前,递给姜柏一盏燕窝玉露羹:“老爷,隆河里的不是姑娘,咱们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您先用点东西润润嗓。”


    姜柏抬手便想将杯盏掀翻,又怕惊醒还在熟睡的夫人,只能生生忍住。


    昨日是雪儿的生辰宴,众人热闹到很晚,才陆续离开。


    临近子时,银烛和映月哭哭啼啼找上他,声称雪儿不见了!


    姜柏当即惊得魂飞魄散。


    他立刻命人搜府,又派人暗中跟随昨夜来赴宴的各家马车,一处处排查。


    可是搜了一圈,也没有姜时雪的下落。


    姜家是大户,平日里养了不少暗卫,姜府不说固若金汤,但一般的贼寇也是防得住的。


    谁能悄无声息将自己女儿掳走?!


    姜柏到底是做生意的人,心思缜密,立刻命人封锁消息,又亲自去找最后和姜时雪呆在一起的人套话。


    大齐民风开放,但闺阁千金失踪难免会坏了名声,姜柏绝对不允许别人在背后嚼他宝贝的舌根!


    他八风不动,终是问出了些线索。


    快放烟花的时候,有人看到姜时雪往裕池方向走了过去。


    然而众人刚刚要往裕池寻人,便听说隆河的城南段发现了一具身着粉裙的女尸。


    昨夜城北放闸,水流湍急,那人落水之后恐怕是被河水卷着撞在了河底的礁石之上,脸部毁坏严重,看不出原本相貌了。


    坐落在姜府的裕池,恰好连通城内的隆河。


    当初落府的时候,堪舆先生说裕池与隆河相通,能为府中注入生气,乃大吉。


    姜府平日里也会在裕池放上几尾小船,若有兴致,可以从自家后花园荡着小船通往隆河。


    姜柏一听这消息,险些晕死过去!


    万幸的是,折腾了一夜,姜家确定那具落河的女尸并非姜时雪,复又折回府中。


    姜夫人身体不好,常年服药,姜柏唯恐她得知此事身体受不住,只能瞒着她。


    可找了一夜,依然没有阿雪的下落,姜柏心急如焚,已经在考虑让官府出面寻人。


    坏了名声又如何,他姜柏的女儿,谁敢说三道四!


    一片凝重之际,忽然有吵嚷之声自垂花门外传来。


    “义父!义父让我进去!”


    原来是季琅。


    往常他乃是姜府的熟客,下人自不会阻他,可今日情况特殊,下人万万不敢放他进去。


    季琅急得红了眼。


    昨夜阿雪早早溜走,他原以为她是醉了酒,身子不适,于是偷偷离开。


    投壶玩到后面,自然有人注意到今日的寿星不见了踪影,难免调侃几句。


    季琅觉得奇怪,阿雪骨子里虽然离经叛道,但明面上一直是个礼数周全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宴会,哪怕难受,她也只会尽快解了酒意,再来送朋友们离开。


    季琅只好替她辩白:“阿雪家里一贯不许她碰酒,今日多饮了些,许是醉得厉害。”


    季琅幼时认了姜时雪当义妹,姜府便也顺理成章认他做义子,代姜时雪招呼众人也算妥帖。


    少年少女们玩性大,渐渐的也就忘了这事。


    后来姜柏亲自来问他们玩得开不开心,众人还都受宠若惊。


    姜家一贯与人为善,姜伯伯对小辈亦是和蔼可亲,大家都很喜欢他。


    听义父说姜时雪果然是不胜酒力早早歇下,季琅终于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晕乎乎地坐上马车回去了。


    直到他今早听说隆河里淹死了个粉裙姑娘。


    那一刹,季琅才将所有的古怪串联了起来,他惊得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好,蹬上快马便闯到了姜家!


    姜柏怕季琅一直闹,把夫人吵醒,终是叫人放他进来了。


    季琅此时见到满面憔悴的姜柏,心重重一沉,开口声音已经带上三分颤:“义父……阿雪她人在哪?”


    姜柏正酝酿着说辞,忽有一个下人疾步走过来,满面喜色:“老爷,找着姑娘了!”


    季琅和姜柏异口同声:“人在哪儿?!”


    姜时雪已经回到了月华堂。


    她不敢叫人看出端倪,回房后先沐浴收拾了一番,此时坐在烧着银炭的炭盆边绞干头发。


    远远瞧见姜柏进来了,姜时雪忙起身,披散着一头未束的青丝,泪眼朦胧扑过去,跪到姜柏脚下,愧疚道:“爹爹!女儿不孝,昨夜饮多了酒,醉倒在碎露轩,叫爹爹一夜好找……”


    碎露轩废弃已久,平日里显少有人会踏足。


    恐怕是侍卫们急中生乱,没来得及仔细搜查,才会虚惊一场。


    姜柏此时见自家宝贝全须全尾出现在面前,满心都是失而复得劫后余生的惊喜,哪还顾得上责备她,忙将人扶起来,心疼道:“是爹爹不好,爹爹合该叫他们搜仔细些的。”


    他一想到那碎露轩残败不堪,雪儿竟在里面躺了一夜,霎时心如刀割:“雪儿,爹这就找大夫来替你把脉,天气这样冷,千万别受了寒。”


    姜时雪唯恐被大夫看出什么,哪里肯,连忙按住姜柏的手,摇头:“爹爹,女儿身子一向康健,只是和衣躺了一夜而已,并无大碍。”


    “现在兴师动众叫大夫来的话,娘亲听闻消息会担心的。”


    “爹爹放心,女儿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现在只是宿醉有些不适,想来多歇一歇就好了。”


    姜柏一听,连忙道:“好,好,爹爹不打扰你了,你先好好歇息。”


    “银烛,给雪儿准备解酒汤。”


    银烛脸色苍白,垂首候在一旁,闻言道:“是,老爷。”


    姜柏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温声交代姜时雪好好歇息。


    姜时雪拉着他的袖子撒娇:“爹爹,娘亲那边……”


    姜柏了然一笑:“放心,爹爹就说你昨日饮酒身体不适,今日要好好歇息。”


    姜时雪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谢谢爹爹!”


    季琅虽是姜时雪义兄,但到底男女有别,候在外面等消息。


    见姜柏出来了,连忙围上去问:“义父,阿雪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柏笑道:“无妨,只是宿醉不适,今日好好睡上一觉就好。”


    季琅这才放下心来,他走过去,敲了敲窗棂:“阿雪,你好好休息,休息够了我再来看你。”


    屋里传来姜时雪有气无力的应答。


    季琅摇了摇头,心想之后再也不能让她碰酒了。


    待人都离开之后,银烛扑通一声跪到姜时雪面前,含着哭腔道:“姑娘……您真的没事吗?”


    姑娘回来的时候,鬓发散乱,衣裙上有血。


    她最先见到姑娘,险些惊呼出声。


    姑娘只将她人拉到一旁,低声交代她不要声张,为她备水沐浴,然后再去通知老爷。


    姑娘不让人伺候她沐浴,银烛担心她受伤,找来伤药,姑娘却说那血不是她的。


    见银烛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姜时雪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你家姑娘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吗。”


    银烛眼眶通红:“可是姑娘……”


    姜时雪笑了笑,岔开话题:“衣服都烧干净了吗?”


    银烛点头:“都处理干净了,没有旁人看见。”


    姜时雪:“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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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光锦布料娇贵,沾上血便洗不掉了,实在是有些可惜,那条裙子昨日才是第一次穿呢。


    她又问:“药煎好了没?”


    银烛忙起身:“好了,放在灶上温着呢,方才老爷在这里,奴婢不敢端过来。”


    “奴婢这就去端药。”


    夏荷守在灶旁,听见有人进来了,吓得立刻起身拦在门边。


    看清楚是银烛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银烛:“我来取姑娘的药。”


    夏荷不放心,说:“我随你一起去吧。”


    银烛好奇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药汁。


    姑娘一回来就把夏荷单独叫过去吩咐什么,夏荷通医理,她原以为姑娘是要她熬些解酒汤,但这看上去也不像解酒的汤药啊。


    银烛为人谨慎,对姜时雪亦是忠心耿耿,并不多问,只说:“快些吧,一会儿凉了。”


    夏荷亲自将药奉到姜时雪面前。


    递药的时候,她手指轻轻一颤,几滴汤药撒在她手背上。


    姜时雪吩咐银烛给她拿帕子,端过药碗,一口喝了下去。


    苦涩的药味叫她秀眉轻蹙。


    夏荷忙递过去一袋果脯。


    姜时雪取了一颗金丝蜜枣压在舌下,眉头才稍稍舒展。


    夏荷心脏咚隆跳动起来。


    姑娘方才饮下的……是避子汤。


    姜时雪靠在榻上缓了片刻,眉眼间虽有倦意,却还是说:“夏荷,你随我出去一趟。”


    主仆两人避人耳目来到了栖鹤轩。


    夏荷低垂着头,一路无言。


    行至栖鹤轩跟前时,她忽然跪到了地上,声音发颤:“姑娘大恩大德,夏荷没齿难忘,今生不能回报姑娘,来世必定涌泉相报!”


    眼看她忽然要扑向一旁的荷池,姜时雪一把将人拉住,怒呵:“你做什么!”


    夏荷泪流满面,她摇头道:“姑娘放心,奴婢做鬼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自她被姑娘从青楼赎回来之后,她便发誓,这辈子都会效忠于眼前之人。


    女子失贞,乃是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她愿以一死,回报姑娘的信任。


    姜时雪却表情严肃:“当年救你回来,起过什么誓,可还记得?”


    夏荷一怔,哭得更凶了。


    她答应过姑娘会好好活着。


    分明从身体到精神都已经疲惫至极,但姜时雪还是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夏荷,此事并不如你所想。”


    姜时雪平日里总是漾着笑意的明眸此时透出几分锐利:“交给你的香囊,拿去给芸娘了没?”


    芸娘是夏荷在青楼时认识的,如今已经赎了身,经姜时雪介绍,现在主要和胡人做些香料生意来维持生计。


    她识香乃是一把好手。


    清醒之后,姜时雪自然意识到不对劲。


    普通的醉酒何至于此,她思来想去,怀疑到了肖家二姑娘递来的那枚香囊上。


    但她与肖家二姑娘一无旧怨,二无过节,她何至于要害自己?


    未免错怪旁人,姜时雪把自己身上佩戴的香囊也一并送了出去。


    到底是因为什么,要等芸娘那边验过才知。


    夏荷颔首:“姑娘放心。”


    姜时雪拍了拍她的肩:“此事是要瞒着旁人,但如今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帮我去做。”


    她沉默片刻,道:“这关系着……我的名声。”


    夏荷霎时紧张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姑娘要我做什么?”


    姜时雪缓缓抬眸,纤长的睫毛笼着清晨鎏金般的日光。


    她终是往前几步,抬手推开了门:“我要你帮我照顾一个人。”


    天光倾斜,映亮昏暗的房间。


    架子床之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此时听见动静,那人忽然抬起一双清冷锐利的眼。


    眼瞳极黑,似沉渊一般,深不见底。


    在看清来人之后,他的眼眸中倏然爆发出一股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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