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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作者:白纸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允是有备而来,住在哪间屋子想来并无任何不同之处,以他的身份,想知晓一个夫人的所在并不难。


    天色渐暗之时,小灵从门外匆匆进来,满脸喜色:“小姐,和光大师同意了!说明日一早就邀夫人和您一起过去禅室那边。”


    许韵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小丫头,假意调侃道:“瞧你高兴的,和光大师给你算了什么,是不是以后会有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小灵满脸窘迫,耳尖染上了绯红,“小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和光大师乃大阑寺出了名的高僧,备受尊崇。世人都说他通晓古今,能窥探天机,说句地位仅次于天子也不为过,就连皇帝都对他的话信服七分。


    谁人不求着能拜见大师一面,只可惜和光大师所点化之人极少,往往应得那缘分二字,就连皇帝都无法强行召见,生怕触怒了上天。


    许韵不以为然,若真的能窥探天机,那世上怎还会有如此多受苦受难之人,岂不人人都找上大师算上一卦便可安享晚年。


    翌日一大早,许韵便拉着王氏早早地用完斋饭,前往禅室去寻和光大师。


    王氏面上十分惊讶,和光大师的信徒众多,若有缘得他算上一卦都得排上好长的时间,况且有缘之人不是常有。


    “阿韵是何时去拜访大师的,他竟然同意呢?”


    许韵神神秘秘地一笑,意味深长道:“母亲安心,和光大师说了,他很想和母亲探讨一下佛法。”


    王氏语气有些激动,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阿弥陀佛,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正愁大师不会见我们呢。”


    许韵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说这和光大师如何阔论天机,正好今日,她也可以试上他一试。


    禅室清幽雅致,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使人心境也不知不觉平静下来。


    门口的小童见到来人,好似在这专门等候一般,双手合十鞠了个躬:“见过贵人,师父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王氏虔诚恭敬地行了个回礼,目光侧首落在身旁的少女身上,使了个眼色。


    许韵一愣,随后嘴角扯出一抹敷衍的弧度,也依葫芦画瓢地鞠了一躬。


    “夫人,小姐,请入座。”


    禅室中央正放着一扇素色屏风,遮掩住了内侧人的身形,只隐隐窥见一个端坐如钟的身姿。


    男子声音沉稳内敛,悠然开口:“不知夫人最近有何困惑?”


    王氏整理了一下衣襟,双手合十行礼道:“和光大师,民妇近日心有不宁,心绪总是纷乱不安,可否请大师相看一番。”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许韵察觉到屏风后的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寻着目光抬起双眸,正欲回瞪过去,那人却早已挪开了视线。


    “阿弥陀佛,夫人且放宽心,万事不可强求,随心即可。”


    妇人眉梢的笑意未消,嘴角却微微泞滞了几息,她垂下眼睑,似有些叹息:“多谢大师指点。”


    一旁的许韵眼帘翻起,心中忍不住嗤笑:果真如此,冠冕堂皇的好话谁不会说。


    “对了,我女儿近几日梦魇缠身,睡得不安生,大师可否也替她看看……”


    许韵眼皮一跳,忙要伸手止住妇人的话语,她压根就没有睡不安生。见不能阻止母亲来大阑寺,为了同她一道,随便找个理由说服她而已。


    屏风内侧的男人忽然开口:“可否请令爱入内详谈一番。”


    “当然可以!阿韵,快!”王氏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催促着她,能得到和光大师私下指点,那可是天子才有的尊荣啊。


    见无法推脱,许韵只能硬着头皮颔首,缓慢地向屏风后踱步走去。


    这时,刚刚门外的小童走到妇人面前,伸手向她指引了禅房内的另一间内室,恭声道:“夫人,请您到禅室另外一侧先行歇息。”


    王氏看了一眼少女,心下渐渐放松下来,由着身边侍女搀扶着,神态悠然地走向另外一侧。


    屏风之后,一张紫檀木矮桌端正地摆放在中央,男子身形如松般俊挺,面目和善,看起来不过四五十的年纪。


    许韵还以为这和光大师一定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想不到还算年轻。


    她飞速地瞥过上座的男子一眼,也不等他开口,便径直盘起双腿坐在了他的对面。


    “贵人昨晚托人带给贫僧的话,可是真有此事?”


    许韵身形突然一僵,将头深深地埋低,讪讪的一笑:“不好意思啊大师,我担心母亲,所以才钻了个空子,好让您为母亲开导一番。”


    昨晚她唤来小灵,让她去寻和光大师手下的童子,告诉他有人遭遇到奇异之事,急需他答疑解惑,救人一命。


    “那姑娘让人传话说,‘前尘未断,今世何解?’”


    男人听完小童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微颔首:“明日一早,先接待这位贵客。”


    思绪回笼,她忽然听见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带着不明的意味:“玩笑与否,贵人自己应当知晓。贫僧既已同意相见,便是所谓缘起。”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说道:“前尘已断,往事不可回首,今时今日的活法,全在贵人心中一念之间。”


    许韵忽然从茫然中惊醒,这才抬起头认真注视着对面的男人,慢吞吞道:“你……真的知道?”


    和光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贫僧修行几十载,见识还是太过浅显,并未遇见过施主这般奇缘。若有缘份,期望日后能与贵人相谈甚欢。”


    许韵走出禅室之时,只感觉双腿发软,有些站立不住,她拉住小灵,轻声问道:“母亲可还在禅室之中?”


    “夫人在的,小姐猜想得没错,夫人一看见和光大师那些手札佛经便走不动道,正跟着夏秋在里面瞻读。”


    “父亲那边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见小灵摇了摇头,她稍稍松了口气,久久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几分。


    没有消息就证明事情一切顺利,父亲那边成功的绊住了赵允,让他分身乏术,无法前来。


    只要母亲今日呆在和光大师这里,料想那群人也不敢贸然随意动手,毕竟‘救世主’都不在,这出戏演给谁看呢。


    许韵记得前世也是这段时间,四月中旬,淮安一处县城爆发了一场极其严重的暴乱。


    由于县令中饱私囊,欺压百姓,民不聊生。一队不知名的民兵起义暴乱,直接杀入了县令府邸,屠杀了那一家上下几十口。


    虽说贪官污吏该死,可是上一世的这件事情,却在调查过后栽赃到了旬国公头上。而淮安那处管辖之人,正是太子赵允的手下。


    从淮安到京城,就算没日没夜的快马加鞭,最少也需要三日,按照时间,这几日那群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民兵就该动手了。


    试问有哪些民间起义的民兵手段会如此残忍,一夜之间悄无声息杀害一整座府邸。这些都是她从前未曾细想过的。


    前天出门之时,她特意悄悄去了书房一趟。


    旬国公看到桌上突然出现的信件,双眉紧蹙,神色也十分凝重:“这封信,是谁放在这里的?”


    身旁的侍卫眼神无辜,也满是疑惑:“属下不知,只是清早就看到这封信纸,而且此处并没有外人来过。”


    男人拿着那封信呆坐了片刻,仔细端详了一番,吩咐侍卫道:“拿上我的印信,去东宫寻太子,告诉他明日我有要事相商。”


    屋内烛火摇曳,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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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退下之后,男人拿起那信封沉思了片刻,随后将它放在烛火之上。


    “呲呲”声作响,纸张边缘逐渐泛黄,随后整张化为一堆黑色的齑粉。


    信纸上乃是以太子的名义,写给淮安暗线的一封密报:“备好淮安事宜,诛县令,推国公。”


    旬国公看到那信的一刻,也疑心过这信件的真伪,万一是人仿冒伪造,混淆是非。


    可是太子的字迹,又岂能是普通之人敢伪造的,就连见过的人都少之又少。


    他还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之下,见过太子所做的一篇湘論赋。字迹苍劲有力,每个字都有着极其的特色,一勾一画,让人过目不忘,印象颇深。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许多事情都会随之改变。


    那信自然是许韵所写,毕竟平常外人怎可能随意进出旬国公的书房。至于那字迹,还要多亏上一世赵允假装出的拳拳爱意。


    前世的赵允救下王氏之后,自然而然地碰上了匆匆前来寻找母亲的许韵,两人第一次相遇,他便一见钟情,直接向圣上提出婚事。


    虽然圣旨未下,但当日大阑寺人员众多,匪徒的事情还牵扯到许多世家贵族的夫人。不久,圣上有意许韵为太子妃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传遍了京城。


    救命之恩,本就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报答的,更何况一个是身份贵重的未来储君,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旬国公。


    被推向众人视野,旬国公府只能硬着头皮正大光明地与太子来往。须知,与天子谋,动辄满门抄斩,与太子谋,又何尝不是虎口食。


    赵允也开始对许韵展开温柔入微地攻势,借着五公主的名义,时常邀请她赏宴听曲,还会与她共同探讨诗词。


    也就是在那时,她才有机会认真地观摩了一下萧允的字迹。


    她自小聪颖,不仅琴棋书画不在话下,字迹模仿的能力更是一流,只是这些私密的能力赵允这等外人并不知晓。


    那时的许韵还天真地以为,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对她有几分真心,不仅放下身段迁就她,还事事为她着想。


    “阿韵,我知你现在对我并无情意,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番,待你愿意嫁给我,我就向旬国公求娶可好?”


    就是那样的谎言,一时蒙蔽了她的心智。


    对于外界,她是旬国公府尊贵端庄的嫡女,自然不可能拒绝尚且有救命之恩的太子殿下,只能一次又一次走进他织好的陷阱,深深陷入其中。


    思绪神游之际,许韵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裴熠,他多次在府门口偶遇她,像是无事专门在等候着一样。


    “阿韵,看来我今日又不太凑巧,你又要去赴太子的邀约吗?”


    前世的她自持矜贵大方,所有浅显的情绪不能随意外显,尽管她内心十分不情愿,面上依然淡定从容的一笑。


    “太子殿下约我,我自然是要去的。”


    而那笑容映在裴熠的眼中,便是扎心的刺目,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扉。


    嘴角勉强挤出一个艰涩的笑容,他声音尽量自然道:“嗯,我正好最近有些事,以后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那时的许韵正心烦着今日何时才能结束那无聊的宴会,有些走神,随意地应了声,摆了摆手上了马车。


    裴熠眼中看到的,是她为了赴心爱之人的邀约,对他开始有些不耐。


    他本打算在许韵及笄那日向她表明心意,可是现在,他等不到了。


    既然她心中已经有了中意之人,那他只能默默地退在身后,暗中护着她。


    裴熠若知道那日的决定,会让他在将来每个日夜辗转难眠,痛彻心扉,就算夺人所爱又如何?


    若他想争,她只能是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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