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划破“云壁”的寂静。
隔着一条马路，周辞柯家对面邻居背着枪，躲在安全房里查看监控。
老太：“哪来这么多治安官？这房子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
老头：“说不定老周孙子犯事了，他们家现在就他住。唉，你说一家本分人，怎么摊上这么个不肖孙。”
此刻这位“不肖孙”正蹲在凌乱的客厅里，捡到处飞的试卷错题。
还不小心收纳了白榆的碎纸片。
周辞柯拎着碎纸片看，不懂奇形怪状的符号，问白榆，“这些是…你的草稿纸吗？”
“算是吧。”白榆抬头瞥了一眼，继续和朝露一起找那本塞进茶几底的虫族之书，又名：“灰环招生手册”。
朝露摸到了那本硬壳书，拽出来，拍了拍表面的灰，“找到了，封面的字没了。”
白榆凑过去看，“可能被沙土磨掉金粉了，这几个凹进去的浅痕还在。”
“你写的什么？”周辞柯还在研究碎纸片，越是看不懂，越是有好奇心。
“看图说话，方框里面画三横，那是硬纸板。两个方框叠一起，那是单开门冰箱。长方形有个把手，那是烤箱…”
白榆笑了笑，“图像后面是回收价格，多少钱就是多少个笔画，什么字不重要。”
朝露把虫族之书伸过去，让白榆开锁，“你记这个干嘛？”
白榆把手搭在书上，虫族之书缓缓打开，“万一失业了，还有个老本行收废品。这市场价不得时刻关注啊。”
白榆说的是实话。
但不是每个人都信，比如在白榆家挨个拍下纸片的阿比。他坚信这是某种密码，带回总部，找专业人员破译。
专业人员虽然也不知道那些方方圆圆的是什么，但一脸笃定的告诉阿比，“您带来的新线索，盖住未知文字的话…”
“什么？”阿比满怀期待。
专业人员一脸认真，“是一串串数字，还有小数点，把他们一位或者两位数，就会被隔开。我们初步怀疑是坐标。”
“但尚未匹配到存在地点。”
“继续查。”阿比看了眼腕机，眼下有更重要的任务来了，他起身，“有结果了通知我。”
阿比应该不知道，光专业人员没有用，还要专业对口人员。
比如十二区垃圾回收场那个管理员，你问他，“纸箱回收价多少？”管理员肯定在原有价格上抬高，“8.88，不卖就滚。”
至于为什么态度差价格高，除了管理员本身爱坑人之外，还有他最近背上官司了。
账户里还没捂热的二十万赏金，被联邦法院强制收回，理由是冒领。他还面临刑事指控，包括虐待儿童、贪污拨款等十几项罪名，不乏无期起步的重罪。
人之将死，口出狂言，让让他吧…
一纸诉讼把管理员告上法庭的，是躺在病床上睡不着的束烨。
管家把二十万赏金重新打进白榆账户，他忘了塞法星和诺玛星之间有时差。
“会打扰到她休息吗。”
现在是塞法星的极昼，蓝调时刻。
束烨又翻了个身，干脆盘腿坐在病床上，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天色是普鲁士蓝，闷青色群星点缀，星带飘动曲折，缓缓下沉。
这里的条件更利于养病，如果明天评估通过，他就可以提前出院了。
出院后，可能还是在塞法星。母亲束嵘是赫卡特军校的荣誉校友，她捐赠了十栋教学楼，还成立了奖学金。赫卡特军校一直给束烨保留着入学名额。
叮。
一条消息提示音。
饿昏头：【你转错了吗？趁我良知尚存，卡号发来，我给你转回来。】
遥远的诺玛星。
白榆眨了眨眼，主要还是最近手头宽裕，要是前阵子穷凶极“饿”的时候，那这笔钱有去无回。
树叶：【这笔赏金本来就是你的，垃圾场管理员是冒领，我已经委托律师，告他了，这是判决通知书：】
【一串链接…】
白榆一拍脑袋，“我真是贵人多忘事，还好好人有好报。”
饿昏头：【你就是被我塞进废弃舱那个？不早说，医院里就该你拉住我，说“是你？”然后我拉住你，说“是你？”。这样我的宝贝赏金，也不至于认贼作父，兜兜转转找不到亲生母亲。】
束烨不禁弯起嘴角，笑意从眼角眉梢移到嘴边两个小梨涡里。
饿昏头：【管理员要是真判了跟我说。我要把他的事迹投给全联邦的媒体，再把它贴遍媒体到不了的地方，第一个就贴他管的垃圾场。】
树叶：【最后一点可能没法实现。】
饿昏头：【为什么？】
树叶：【垃圾场改造成福利院了。】
白榆放下笔，手肘压着错题卷，在信息检索平台搜关键词。
【由束嵘将军出资的“益星”福利院已经落地，主要由附近烂尾楼重建，垃圾也在逐步无害化处理，还要感谢联邦各界爱心人士捐赠的物资、善款…】
虽然那里有个小孩偷过她的毯子，不过不是留了半块么…
白榆点击物资捐赠渠道，把刚到手的二十万耀币分了一半出来，买了各种食物，就算图片实物不符，也好过管理员制作的，绿色糊糊。
再点击【匿名捐赠】
饿昏头：【谢谢你们。】
【我在临时抱佛脚，过两天，等阿瑞斯军校招生结束了，再聊。】
【小狗挥手.GIF】
树叶：【一切顺利。】
熄灭腕机，白榆头上轻轻挨了下，那是纸做的卷筒，朝露坐她对面，“玩了一会儿了吧，快写。”
“你们忙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自外传来，黎嘉推门，天蓝色丝质衬衫，边缘平整收进黑色长裤，尖头低跟鞋，修长高挑。
旁边差不多高的，是朝雨，正倚着门框，在手持外屏上查着什么。
“黎姐。”三人齐刷刷抬头。
朝雨皱了皱眉，“你们都认识？”
“对啊，”朝露跟朝雨点头，“我调到黎嘉姐这组，有段时间了。”
白榆胡乱抓起一支笔，看向似笑非笑的黎嘉，“我们备考呢，你怎么来了？”
黎嘉往朝雨那边看了一眼，“老同学找我，说有个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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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系异能者，把越狱犯带走了，来了才知道…”
朝雨抬眼看过来，“知道什么？”
“又是这三个，”黎嘉有些无可奈何地顿了顿，她环视一圈，“没把周辞柯家拆完，已经很不错了。”
朝雨没深究，手一点，投屏的监控暂停，停在黑色漩涡出现的那一帧，像是专门给黎嘉看。
“这个空间系异能者，没带走逃犯，只带走了一个银发男，能说明他的空间传送达到上限吗？”
黎嘉隐去特调局入侵那次的主语。
“上一次交手，他能同时传送四个成年人。而这次只传送一人，存在两种可能：要么是这名异能者受了伤；要么是近期进行了大规模传送，导致异能透支。”
朝雨陷入了沉默。无论哪种情况，都值得警惕。
这次能快速抵达现场，全靠她越级启用了异能探头的特殊追踪模式。
这种模式会短期放弃其他目标，专门追踪逃犯。但是没抓住卡伦，回到治安所后，恐怕难以交代。
黎嘉看出她的担忧，拍了拍朝雨的肩头，凑到她耳边，“前几天我抓到一个同伙，送进去了，明天我提交申请，让你来审，别愁眉苦脸了。”
朝雨点头，“谢谢。”
黎嘉轻咳一声，走上前，“正好你们几个都在这儿，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周辞柯想都没想，“坏消息，先苦后甜。”
朝露坐直，“我想知道坏消息能有多坏。”
白榆支着脑袋，对顺序没什么想法，“我没意见，说就行了。”
朝雨正要走，黎嘉一把拉住她，“说不定还要治安所配合呢，走什么？”
“坏消息是，后天阿瑞斯军校的招生日，周辞柯和白榆去不了。”
白榆笔一丢，那正好，不用学了。
周辞柯有些沮丧，“为什么？”
“因为任务优先。”
黎嘉调出阿瑞斯军校的平面图。
“根据可靠情报，抵抗组织试图通过将一批感染者伪装成考生混入招生测试，伺机刺杀诺玛星委员长之孙：夏林。”
“404已提前介入筛查，并将几名重点嫌疑人押送至治安所审问。你们的任务是配合专业安保人员，确保夏林的安全。”
“夏林还需要保护吗？”周辞柯小声嘀咕，他跟这个不可一世的有些过节。
“什么疑问？”黎嘉抬眼看过来。
周辞柯耷拉着脸，“没什么，那好消息呢？”
黎嘉眨了眨灰蓝色的左眼。
“好消息是，极光美业的幸存者金女士，为感谢四人的舍身营救，向各大军校赠送了锦旗并要求予以表彰。”
“赫卡特军校、阿瑞斯军校方面，核查系统后发现，仅有朝露和束烨的学籍信息，因此决定：授予二等功。”
“特批白榆与周辞柯获得免试入学资格。”
周辞柯家好像突然被点燃了，三个人雀跃尖叫，试卷撕的到处都是。
对面邻居听见动静。
老太：“什么声音？”
老头：“估计是老周孙子被抓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