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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太子(1)

作者:灼灼其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嘉宁猛然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寝衣。


    她攥紧被褥,指尖发颤。


    又是那个噩梦。


    梦里,她被死死按着,掐着下巴,苦涩的汤药灌入喉中,呛得她五脏六腑生疼。


    而那些人,神情漠然,只是冷眼旁观,像在处置一件器物。


    她已经被这噩梦困扰了两个月,自从穿越到这副身体,便一直做着这个可怕的梦。


    按照梦中的轨迹,一个月后,她那贵为太子妃的嫡姐赵婉宜便会设局,将她囚作借腹生子的工具。待婴孩落地,等待她的,便是一碗毒药,和一句轻飘飘的“难产身亡”。


    嘉宁心想,难道这是原主的前世记忆?


    虽不知原主的灵魂去了何方,但若真如此,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三姑娘该起来了。”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外间传来。


    穿着绿色衣服的婢女碧云撩开帘帐,手里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站在床边。


    嘉宁刚醒过来,仍有些茫然,不由愣了愣:“这是做什么?”


    碧云也是一愣,顿了顿才道:“今日是入宫赴宴的日子,姑娘莫不是睡糊涂了?”


    入宫赴宴。


    嘉宁沉默,脑中回想那些真实的梦境。


    圣上为太子殿下赈灾凯旋设宴,三品以上官员可携家眷入宫。


    记忆清晰地告诉她,今日这场宫宴,正是原主与太子初遇的开端,也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


    她不想沾惹这些事,只觉头痛,“去告诉父亲,我晨起就恶心头晕,身体不适,实在不宜进宫。”


    碧云见她脸色苍白,心中亦是担忧不已,顺从地退出门去。


    嘉宁又躺回床上,盯着烟霞色的帐顶发呆。


    即使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两个月,她还是没有适应古代的生活,反而愈发思念现代的一切。她本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谁知道上班第一天就出了车祸。


    再睁眼,就成了永宁侯府的庶女赵嘉宁。


    也不知家人如何了?


    更不知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回去?


    想到那些可怕的梦境,她只盼望着不要发生,祈祷过上平稳的生活。


    可岂是想躲便能躲的?


    不过一刻钟,碧云去而复返,却是带来了这副身体的嫡母秦氏。


    秦夫人一入门便坐在主位,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听说你身体不适,我带了府医来给你瞧瞧。”


    嘉宁心中暗叹这是躲不过去了,只好从床榻上坐起身。


    府医在秦夫人示意下上前为她把脉,不一会儿向秦夫人回禀:“三姑娘并无大碍,许是没睡好。”


    “果然是在装病。”秦夫人站起身来,目光扫向嘉宁,冷笑一声,“太子妃特意点名要见你,侯爷说了,就是抬也要把你抬去。”


    嘉宁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绪。


    事情果然同梦里一模一样,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似乎取悦了秦夫人。


    秦夫人对身后的婆子吩咐道:“给她好好梳妆,若是丢了侯府的脸面,仔细你们的皮!”


    半个时辰后,嘉宁被迫穿上一套海棠色诃子裙。


    碧云为她梳起繁复的凌云髻,发间簪着各式精巧的珠钗步摇。


    “姑娘,把这个带上。”碧云塞给她一盒薄荷膏,“若是觉得恶心,可以打开闻一闻。”


    嘉宁感激地握了握碧云的手,将那盒薄荷膏藏进袖中。


    马车缓缓驶过长安街,嘉宁掀开车帘一角,发现今日的街道异常安静。


    本该热闹的商铺大多门窗紧闭,偶尔有几个行人也是低头快步走过,连叫卖声都听不见。


    “怎么这般冷清?”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车夫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姑娘有所不知,昨日太子殿下回京,当街杖毙了两个冲撞仪仗的商贩。今日听说殿下要赴宴,谁还敢大声喧哗?”


    嘉宁心头一凛。


    原主记忆里的太子裴景昱(yù)虽手段狠辣,但表面功夫总是做得滴水不漏。


    这般当街行凶的做派,与记忆中判若两人。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透过车帘,嘉宁看见玄甲侍卫将进宫的车队团团围住,腰间陌刀泛着寒光。


    为首之人抱拳道:“奉太子令,各府车驾需接受查验!”


    嘉宁的心跳骤然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她听见永宁侯慌忙下车周旋的声音,以及侍卫们冷硬的回应。


    车帘被一柄陌刀挑开的瞬间,刺目的光亮倾泻而入。


    嘉宁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车辕上,玄色蟒纹袖口下露出一截青筋暴起的手腕。


    “抬头。”


    那声音低沉冷冽,像寒风刮过耳廓。


    嘉宁强自镇定地抬眼,正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眸子。


    太子裴景昱生得丰神俊朗,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可那双眼睛却阴鸷得让人脊背发寒,此刻正微微眯起打量着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嘉宁感到一股莫名的战栗顺着脊背爬上来,那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


    她慌忙低头,却听见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侯爷好福气。”裴景昱陌刀收回时带起一阵凉风,“三姑娘这双眼睛……生得极妙。”


    嘉宁的指尖在袖中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车帘落下,隔绝外面的世界,她才发觉后背竟然冷汗涔涔。


    直到碧云小声唤她,“姑娘,该下车了。”


    嘉宁才回神,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绪,扶着碧云的手,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


    麟德殿内灯火通明,百余名官员及其家眷按照品级依次入座。


    嘉宁刻意选了最角落的位置,低着头小口啜饮着面前的清茶,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殿下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她借着举杯的姿势偷眼望去,只见一道玄色身影大步走入殿中。


    太子裴景昱身着织金蟒袍,头戴金冠,修八尺有余,龙章凤姿,腰间玉佩在烛火下泛着光。


    他向御座行礼时,侧脸线条如刀削般锋利。


    “平身。”皇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此次南下赈灾,太子功不可没。”


    嘉宁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仍能感觉到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扫过这边。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杯子,掌心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姑娘,用些羹汤吧。”碧云小声提醒,将白玉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嘉宁勉强舀了一勺,却食不知味。


    殿内的熏香熏得她头晕,可最让她窒息的是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裴景昱在看她,从入席起就一直盯着她看。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穿过满殿的宾客,牢牢锁在她身上。


    那视线就像毒蛇盯上猎物,一寸寸刮过她的全身,让她握着银箸的手指微微发颤。


    当发现嘉宁也在看他时,裴景昱勾唇一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间,那双鹰目始终未从她脸上移开。


    嘉宁慌忙低头,心跳如擂鼓。茶水不小心溅在衣袖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裴景昱不自觉地摩挲着酒杯。


    这个永宁侯府的三姑娘,垂首时的侧脸像极了他梦中的女子。


    “殿下?”侍从小声提醒,“该敬酒了。”


    裴景昱稍稍收回目光,喉结滚动。


    他从未对哪个女子有过这般执念,光是看着她紧张得打翻茶盏的模样,胸口就涌起莫名的躁动。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嘉宁实在受不住如坐针毡的气氛,趁着众人向裴景昱敬酒的间隙,借口如厕悄悄退了出来。


    她快步穿过雕花廊柱,直到冰凉的夜风扑面而来,才敢长长呼出一口气。


    夜风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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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些许窒息感,稍稍缓解了她紧绷的神经。


    可还没等她放松——


    “躲我?”


    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嘉宁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力道狠狠拽进了假山后的阴影里。


    龙涎香混着酒气笼罩下来。


    裴景昱将她困在石壁与他之间,指尖抚过她的唇瓣,声音里带着醉意:“三姑娘似乎很害怕孤?”


    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假山石壁,身前是裴景昱滚烫的身躯。


    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熏得她头晕目眩。


    “殿、殿下,您喝醉了……”嘉宁声音发抖,拼命往后缩。


    裴景昱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掌心烫得惊人,拇指重重碾过她的下唇,“躲什么?”


    他说着突然掐住她的腰将她提起,后背抵在粗糙的假山石上。


    悬空的不安感让她本能地抓住他衣襟,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这才乖。”


    话音未落,带着酒气的唇狠狠压了下来。


    嘉宁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不是梦里的模糊,而是真实的、充满侵略性的亲吻。


    裴景昱掐着她下巴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疼痛反而让她清醒。


    这才是真实的处境,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只有弱肉强食的古代法则。


    这个吻粗暴得让她疼出眼泪。


    嘉宁偏头要躲,却被他扣住后脑,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


    她用尽全力推拒,手掌抵住的胸膛却硬得像铁。犹如蚍蜉撼大树,根本推不开他。


    “唔……放……”破碎的抗议被尽数吞没。


    情急之下她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唇齿间迅速蔓延。


    裴景昱吃痛松开,唇上赫然一道血痕,显得妖异非常。


    “好利的牙。”裴景昱舔去唇上血珠,眼底暗色更浓,“看来侯府没教过你规矩。”


    他忽而抬手,拇指捻住她耳垂上的珍珠坠子。


    嘉宁尚未来得及反应,耳垂便传来尖锐的刺痛,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那颗圆润的珍珠已落入他掌心。


    “太素了。”裴景昱把玩着染血的珍珠,眸色深沉地端详指尖那抹殷红,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配不上三姑娘。”


    月光下,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收拢,将那枚珍珠纳入袖中。


    玄色广袖随着他的动作垂落,掩去了所有痕迹。


    “记住,这是惩罚。”他俯身,薄唇几乎擦过她的脸颊,对着她渗血的耳垂吹了口气,激得她浑身战栗。


    裴景昱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他退开两步,玄色蟒袍融入夜色,目光在她渗血的耳垂上停留一瞬,“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能乖一些。”


    说罢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只余一缕混着酒气的龙涎香萦绕不去。


    待他身影完全消失,嘉宁才双腿发软瘫坐在地,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冰凉地贴在脊梁上,被夜风一吹,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捂住火辣辣的耳垂,心脏狂跳如擂鼓,几乎要冲出胸腔。


    这个男人是疯的!比原主记忆里还要疯狂。


    那双黑沉沉的眼里翻涌的欲念让她毛骨悚然,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姑娘!”


    碧云提着灯笼找来,暖黄的光照在嘉宁脸上。


    她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低低惊呼:“你的耳朵怎么了?”


    嘉宁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颤得找不着调:“别声张。”


    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碧云瞪大眼睛,目光从嘉宁渗血的耳垂移到红肿的嘴唇,脸色瞬间煞白。


    “扶我回去。”嘉宁哑着嗓子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碧云咬了咬唇,终究没再多问。


    她帮嘉宁整理好散乱的衣襟,又取下自己的一只耳坠:“姑娘戴这个吧,两边不对称太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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