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祭结束之后,圣德帝并没有去锦绣宫。
他回到寝殿,脱下裘冕服之后,独自待着郁闷呢。
圣德帝觉得自己这把真是亏大了。说让小结巴参加朝祭的是他,位分不够给小结巴升位分的是他,结果提出晚一天宣旨的也是他。
现在好了,小结巴位分升了,也不用陪他一起忍饥挨饿风吹日晒地去参加典礼。
里外的便宜都让她一人占了!
他现在还能感觉到汗湿的内衫沾在背上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呢。
小泉子捧着衣服走过来,“圣上,殿里凉,先换上常服吧。”
圣德帝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懒懒地道:“小结巴在干什么?”
小泉子早打听了,“娘娘在锦绣宫内歇息呢。”
“什么?还在歇息?”
圣德帝气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皇祖母怜惜她身体不适,免去她的请安,她还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啊!你去,把她叫过来,伺候朕、穿、衣!”
真是不公平!
他天不亮就起来去受罪,她倒舒服的睡到现在。
再说,位分都给她升了,不从她身上讨点什么,他心里不舒服!
小泉子抱着拂尘,小溜步就到了锦绣宫。
一看到他,巧儿就猜圣德帝也快到了,“小泉子来了,圣.....圣上呢?”
圣上想着娘娘,娘娘想着圣上,完美!小泉子笑呵呵地说:“圣上刚结束朝祭,就在勤政殿后的寝殿呢,这会儿想请娘娘过去。”
巧儿奇怪,闻言也起身,“那好,飞云,走吧。”
小泉子前面带着路,边走边说:“圣上天不亮就起床去奉天殿,忙到现在才有片刻歇息时间。娘娘也知道,今日天气出奇的热,奴才看到圣上的衣服都湿了好几次呢,可心疼坏了。”
巧儿觉得他是话中有话。
等到了圣德帝的寝殿,看到他只穿着内衫,巧儿醒悟小泉子那番话的用意。
小泉子快步走到圣德帝旁边,低声说:“奴才到了锦绣宫,娘娘先问圣上在哪呢。”
圣德帝得意地哼笑一声,伸开双臂,对巧儿道:“小结巴,过来,伺候朕穿衣。”
小泉子皱鼻子嗅嗅,他明明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圣上的身上还带着汗味,这会儿功夫,汗味消散干净,变成了清淡的皂角味。小泉子围着圣德帝转了一圈,眼尖地看到他的后脖颈处被水打湿的头发,心想难道圣上还趁机洗了个澡。
圣德帝当然是快速冲了个澡。
基本上小泉子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跳起来,让人送了水,自己快速冲了一下,又急忙擦干穿上了内衫。也不知道以往爱磨蹭的小泉子,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害他都来不及准备好。
圣德帝朝小泉子翻了个白眼。
小泉子心里觉得冤啊,他是想着早点让圣上看到娘娘,这才快快去速速回的。
他向后退到角落,把空间留出来给圣德帝和巧儿。
圣德帝越过他,看向站在远处不肯上前的巧儿:“怎么着,伺候朕穿衣,还委屈你了?”
巧儿摇头,“是臣妾的.....荣幸。”
“那还不过来。”圣德帝道,他胳膊举的都酸了。
巧儿朝他走过去,接过宫女递来的衫衣,捏着袖角想要穿过他的手臂。
圣德帝却忽然抬起了胳膊,仰头望着屋顶,像是没发现她的动作:“哎呀,胳膊酸了。”
就说吧,他就是因为朝祭累到了,现在开始找她的茬。巧儿左右看看,对着宫女道:“把那个圆凳给.....给我搬来。”
宫女是看出来圣德帝想要为难巧儿,所以听到巧儿这句话,宫女看看圣德帝,又看看她,不知道该不该听话。
圣德帝凉凉地道:“怎么,咱们婉仪娘娘指使不动你了?”
吓的小宫女立刻跑去,把圆凳搬过来放到了巧儿的腿边,又伸手想扶着她:“娘娘。”
小泉子撇撇嘴,朝宫女挥了挥手,让她学自己,向后站,免得又碍了圣上的眼。
巧儿站到凳子上,终于给他套上了右胳膊,又跳下凳子,把凳子挪到他的左边,给他套上了左胳膊。
圣德帝舒服地叹口气,感慨道:“这有人伺候的感觉,可真爽啊,怪不得有人想方设法要当婉仪娘娘呢。”
又提这一茬!
巧儿走到他面前,给他系前胸上的扣子,“圣上不是都.....都听到了吗,那不是臣妾和爹.....的本意。”
“是哦,”圣德帝垂眸看着她,“你们父女没有默契嘛。”
他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要朕说,小结巴,你和宋老头长的也不像啊,你该不会是他从外面捡来的吧?不然你求求朕,说不定朕可以帮你找找亲生父母什么的。”
系上最后一颗扣子,巧儿收了手。
“圣上果.....果然聪慧。爹说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午后,天空下着鹅毛大雪,他从.....从宫里出来,听到一阵微弱的哭.....哭声。他顺着声音找到一个包袱,打.....打开一看,”
巧儿停顿一下。
圣德帝听的入神,紧张地问:“包袱里是你?”
巧儿摇头,“是只猫。”
“为何是猫?”
巧儿道:“爹说乱嚼舌根造.....谣诬陷他人的人,下.....下辈子会托成猫。猫有九.....九条命,会受九次磨难才会死.....死去。”
圣德帝:“......你这含沙射影的也太明显了,诅咒朕啊?小结巴,你好大的胆子。”
“圣上多.....虑了。”巧儿接过外衫,继续给他穿。
圣德帝把外衫从她手里拽出来,自己穿上,边向外走:“朕懒得理你。小泉子,”
小泉子忙不迭地上前。
圣德帝用巧儿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封婉仪的圣旨宣了没有?”
哼,用这个吓她一吓,看她还敢不敢以下犯上。
小泉子道:“还未。”
难不成要撤回来?幸好他长教训,没有像上次封娘娘为贵人那样,一大早就跑过去宣旨。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圣德帝低声斥责道:“干什么吃的,这都快午时了,圣旨还没宣发,不想干了?”
小泉子:“啊?”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奴才该死,请圣上恕罪。”
圣德帝道:“午时的时辰不好,既然没宣发,那就.....”
小泉子:撤回来?
“就挪到下午申时吧。让小结巴担惊受怕急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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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泉子:“.....”
您也就这点出息了。
小泉子把圣德帝送到书房,等再回寝殿的时候,巧儿已经带着人走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小泉子耸耸肩,他还想讨个好把圣旨的事情给娘娘透露一二,省的她着急。
现在走了就走了吧,他也不必犯透露旨意的罪了。
巧儿回去的路,却并不顺利。
她刚出寝殿没多远,就碰到了孟谨。他在原地不住地徘徊,双手挫着,似是在等人。
圣德帝继位的时候刚过十八,还没有娶妃。继位时又有三年的国丧,碰不得女子,所以他干脆把寝殿搬到了勤政殿的后侧,按照地界,寝殿也算在前朝。孟谨在此处出现,应当是被圣德帝宣召来议事的。
不过,他来到后殿作何。
看到孟谨的目光,巧儿心中笃定,他是来找自己的。
果然,孟谨在原地稍有犹豫之后,朝她走了过来,“见过贵人娘娘。”
巧儿没说话,飞云便替她说了,“孟将军请起。”
孟谨起身,为难地看着飞云和她们身后跟着的孙小安。
巧儿明白他的意思,应当是有话要说,又不便飞云和孙小安听到。但是她却不能如他的意,让飞云和孙小安离远一些。
此地是前朝,可以说遍布圣德帝的耳目。恐怕现在,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和孟谨见面的事情了。
如果再让飞云和孙小安避嫌,那她就真的说不清了。
孟谨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可能他想说的话对他来说太过重要,让他忘记了宫里的规矩。
看巧儿一直没开口,孟谨艰难开口:“属下能不能请娘娘帮个忙,给郡主带句话。”
“你说。”巧儿道。
“属下小时候家里穷,有一次父亲从外面带回来一辆独轮车。妹妹便央着属下推她出去玩。出了村子之后有一个下坡,属下没控制好力道,两个人和独轮车一起摔了下去。属下摔在了下坡旁的池塘边,娘娘不知道,那个池塘里养的有鱼,池塘的主人为了防止人去偷鱼,在池塘边放了好多尖锐的石子。属下的胳膊上,身上,腿上被割掉好多肉。”
孟谨缓缓地说着,语气苦的像是坏掉的酸梅子。
“后来池塘的主人过来巡查,发现了昏迷的属下,把属下送回了家。”
巧儿敏锐地发现少了个人,她预感不好,“你妹.....妹呢?”
“她被独轮车压在池塘里,捞上来的时候,脸上的肉都被鱼吃了大半。”
孟谨叹口气,“遇到郡主的那一天,她在林府的花园池塘里挖藕,身上和脸上沾了泥。属下就想,如果属下的妹妹能平安长大,应当也是这副样子。”
巧儿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孟谨的眼猛地一红,他朝巧儿拱手,向后退了两步,又犹豫片刻,道:“其实不是妹妹央求属下出去的。是属下想玩独轮车,非要带她一起出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巧儿吸口气,心开始发沉。
如果没有他最后这句话,那他和郡主之间的事情还有转机。
但是现在,他心里的疙瘩一直在,每看到郡主都会想起被他意气用事而害死的妹妹,那这两人之间,怕是再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