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阁。
真凤仙子小心地将灵力探入江晚念的灵脉，慢慢地、仔细地检查她的灵脉和灵根。
上次不小心落入寒灵潭，江晚念来回春阁的时候，真凤仙子并没有做太深入的检查，毕竟小丫头周身的灵气状态看起来还比较正常，但是这一次，状况明显不对，灵气过于聚集，却又不是那种被灵根抓牢汇聚的稳定护体灵气。
更何况……
真凤仙子偷偷看了眼旁边的秦商澧，冥夜谷少谷主此刻正担忧而专注地看着这个姑娘。
能让冥夜谷的少谷主亲自送过来的，那想必是十分棘手的病人。
半晌过后，真凤仙子拧起眉头，看向江晚念：“你的灵根……是后天到的天灵根？”
江晚念点头。
“那难怪了，”真凤仙子慢慢将灵气撤出她的身体，“你原先灵根等级比现在高，后来被魔气侵蚀了灵根，用了……”
她顿了顿，看了秦商澧一眼。
秦商澧对她客气地笑了下：“用的是冥夜谷的秘法处理了被魔气侵蚀的灵根。”
“那就对了，”真凤仙子继续道，“你的灵根虽然因为部分废弃而导致品阶下降，但是身体和灵脉是按照原先的灵根情况发育的，所以身体会按照以往的习惯，吸收原来高品阶灵根所需的灵气，导致灵根灵气过载，所以说，你还需要一定的适应时间，让身体和灵脉适应现在的灵根情况。”
江晚念闻言一愣：“可是，我是六岁的时候被魔气侵蚀灵根的。”
已经适应了十几年了啊，怎么会突然灵气过载？
真凤仙子也一怔，她看向江晚念，再次伸手按在她的灵脉上，疑惑道：“不应该啊……如果是六岁的话，你现在的灵脉怎么会是真灵根的灵脉状况？”
“她原先是极灵根。”
秦商澧的话音落下，诊室内静了静。
真凤仙子再看向江晚念，眼中带着震惊，紧接着是浓烈的惋惜。
她收回了手，轻轻叹了口气：“抱歉。”
魔气侵蚀灵根后去冥夜谷求条活路的人她见过不少，灵根品阶下跌程度有高有低，经受不住灵根品阶下跌后的差距，形成心魔导致疯魔或修为停滞的占绝大多数。
所以她知道面对这类患者时，最好不要多说。
面前这个姑娘，从极灵根掉了两个大品阶落到了天灵根，想来也是经过了不少打击。
“没事的仙子，”江晚念感觉到了真凤仙子的情绪变化，安抚道，“都已经十几年啦，我已经适应了我的灵根状态，您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江晚念的情绪看起来确实十分稳定，真凤仙子不知道这孩子这十年来是真的如她所说的习惯了，还是把一些负面刻意压到了脑后。
真凤仙子心里带上了几分心疼。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极灵根的情况太过特殊，本身它就是承天道大德的灵根，一旦碰到和地脉相关的情况，就会对它有所激发，前不久你刚落入过寒灵潭，而我没记错的话——”
真凤仙子看向秦商澧：“前不久少谷主刚去处理了寒灵潭的地脉问题对吧？”
江晚念想起来大课之前，她目睹的秦商澧平复地脉的场景。
秦商澧颔首：“是的，寒灵潭本身灵气浓郁，所以之前它下面的地脉出问题，上面有灵气压着，才看起来一直没什么问题，直到之前晚晚掉下去，我才发现那里的问题。”
江晚念听他说话，脸颊不由地一热。
商离称呼她为“晚晚”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这还是秦商澧第一次在第三人面前这么称呼自己。
真凤仙子也对“晚晚”这个称呼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觉，可秦商澧那再自然不过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多想了。
“和地脉灵气的接触激发了她极灵根的能力，但极灵根无法发挥全部的作用，所以只能让她的灵脉按真灵根的程度拓展，而脱离了寒灵潭后，极灵根被激发的状态消失，可她的灵脉已经得到了拓展，虽然平日里用灵气的习惯还能让她维持正常的灵力运转状况，可是一旦遇到极端情况，就会引起这种过载状态。”
真凤仙子勾勾手，一道灵药和阵法飞了过来。
她将药递给江晚念，手一顿，又转向秦商澧：“麻烦少谷主帮忙在她灵台处化开。”
秦商澧拿过那墨色的药丸看了看：“灵回丹，是为了稳住她的灵根情况？”
“是，”真凤仙子道，“她现在还没有积筹，用不了仙盟的高品阶灵药，用低品阶的灵药可能护不住她原本的极灵根，这枚灵回丹是我带过来的比较好的药了。”
真凤仙子是医修谷谷主的嫡传弟子，按照仙盟的要求来宫学轮值的，她不能随意动仙盟的东西，但是自己的私库还是能用的。
医者仁心，真凤仙子是真觉得这小姑娘从极灵根跌到天灵根太过可惜，便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江晚念心下感动，她伸手探向自己的储物芥子想要拿些灵石给真凤仙子——毕竟不能让人平白无故给她灵药。
却不想手被按住，秦商澧将灵丹还给了真凤仙子：“我这里有一些能用。”
然后真凤仙子便看到他掏出了一枚金褐色的灵丹，她眼睛瞬间直了：“千秋灵回丹？”
这是最高品阶的灵回丹，用的材料都是最低千年成型，任何一种放黑市上都能卖出高价。
接着她就看秦少谷主站在小姑娘身后，一手把她按在自己怀里，一手不容她分说地就将灵丹贴在了她的额头前。
“别动，”他笑着说出命令的话，动作强硬却有带着轻柔，“这药贵，别浪费。”
江晚念坐着，毫无防备地被商离按住肩膀揽入怀里。
“不是，我……”
她还想说什么，但下一刻，额头贴上那“很贵”的药，舒服的力量在额头处缓缓化开。
……行吧，江晚念放弃了，既然已经用上了这灵药，那就想想要怎么谢谢商离吧。
秦商澧感觉到她不再动换，原本扣着她肩膀的手挪到她的脑袋上摸了摸，抬起头看向真凤仙子问道：“您可以开始了。”
真凤仙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下：“哦……好，好的。”
阵法铺开，和药效配合着，安抚修复着江晚念那过载的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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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凤仙子一边运行阵法，一边心里百转千回。
她之前以为是这姑娘的身体情况特殊，再加上是秦少谷主的补阙大课上出问题，所以秦商澧才送她过来。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两人似乎十分熟稔，可看那姑娘对秦少谷主的态度，也没有什么暧昧。
而且她有所耳闻，听说这姑娘的未婚夫是宋家的少主。
嘶，那秦少谷主呢？
真凤仙子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两人身上飘，内心的八卦欲望简直要遮掩不住。
专心于自己灵根的江晚念没察觉，但秦商澧却有所感，他抬起头，将真凤仙子那饱含深意的探究视线抓了个正着，真凤仙子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挪开自己八卦的视线。
秦商澧低声笑了一下，江晚念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下意识地想抬头，被按了回去。
“说起来，”秦商澧对真凤仙子说道，“您刚才说她的情况，靠近地脉的话会激发她的灵根状态？那是不是靠近地脉接触越近，越利于她日后的修行？寒灵潭能让她的灵脉拓展到真灵根状态，那是不是存在一种可能，当足够贴近地脉能量，她就有机会得到极灵根全部能力的激发？”
真凤仙子以为秦少谷主是想缓解这尴尬的场面提出的话题，便回道：“光靠近不行，得是那种地脉破损的情况，灵根的感应实际上是和大地灵核的感应，但是，地脉破损反而伴随着很多杂乱的气息，还有魔气，对她这种有过灵根被魔气侵蚀的情况反而是危险的，很可能会造成二次侵蚀，寒灵潭那次完全是情况特殊。”
江晚念似懂非懂地听着，所以说，原先以为绝对危险的地脉破损，对她来说竟然有可能成为一种危险的机缘吗？
秦商澧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阵法突然闪了两下，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好了，”真凤仙子收起阵法，“后续就是吃一些润养灵根的药就好，你得记住自己的状态，不要逞强，灵根灵气过载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晚念感觉灵根上的紧绷感和疼痛感完全消失，对真凤仙子珍重道谢，要留一些诊费，被真凤仙子拒绝。
“如果可以的话，”真凤仙子对她眨眨眼，“你能定期来我这里……”
她话没说完，秦商澧就拉过江晚念，嘴角带着笑意放下一个药匣：“这就不必了，仙子不想收诊金，那么这个就留给仙子吧。”
他把东西放下就拉着江晚念离开了，真凤仙子“啧”了一声，这次是替自己惋惜。
哎，还想着靠灵回丹卖个人情给这个姑娘，让她配合一下做做研究。
毕竟灵根品阶下降两个大等级还能健康活到现在的人可真不多，是个很好的研究对象。
但是——
她打开匣子，被里面的珍贵药材闪瞎了眼。
这秦少谷主和那姑娘到底什么关系啊，出手可真阔绰。
真凤仙子有点舍不下江晚念，但她也舍不下这一盒的药材。
权衡了一下冥夜谷如今的势力，真凤仙子选择见好就收。
她不主动去找江晚念就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