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天地交接处掉落入江水，江水被染红，倒映着江边高楼大厦五光十色的灯光，波光粼粼。温初禾站在其中一面落地窗前看着江面，房间内没有开灯，身后一片黑暗。
一道高大的身影自黑暗中走来，从身后环抱住她，头轻轻压在她肩头，小幅度地磨蹭她的颈窝，呼出的气体灼热，她不自禁颤抖了下，侧开脖颈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男人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有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他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松松地环抱着她，额头慢慢向她靠近，滚烫的热度立刻传了过来，安静的房间内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两人额头相抵，他小声地渴求着：“酉酉……亲亲我。”
……
温初禾被热醒了，想伸手推开被子散散热气，却发现右手无法动弹，察觉到酥酥麻麻的针扎感，侧头看去，温栀双手抱住她的腰，侧头在她手臂上睡得正熟。她微微用力抽出手臂，揉了揉，将被子往温栀的脖子上紧了紧。
走出房间时，脚步有些虚浮，大脑一片空白，僵硬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凉气成功驱散了梦中暧昧场景带来的燥热，也让她的神智回笼，梦开始完整地在脑海中重演。
她捂住脸，忍不住“啊——”地叫出声。
还有什么比梦到死敌向自己索吻更恐怖的噩梦吗？
没有！
“你怎么了？”
宁雅容站在她身旁倒了一杯水，不解地问。
“做了一个特别特别特别恐怖的噩梦。”
她一连三个“特别”强调，勾起了宁雅容的好奇心：“是什么样的噩梦？”
她摇摇头，表示噩梦不堪回忆。
宁雅容只好安慰她：“没事，梦都是相反的。”
别人的梦或许不会成真，但她的梦一定会，至少近半年以来的梦都成为了现实。
安慰毫无用处，只让温初禾更加坚定地认为许懿特别特别特别喜欢她。
她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自己的魅力真是大得可怕，将剩余的凉水一口灌下，转身走到洗手池旁洗漱。
宁雅容早已习惯她这样的转变，坐到沙发上刷视频，突然笑出声，和她分享：“网上有个很讨喜的小孩，她的评论区下面全是‘怎么和陌生人争夺小孩的抚养权’这样的调侃……”
宁雅容一连分享了三四个有趣的视频，让她暂时忘记了噩梦，笑着走到瑜伽垫上练了一会。
门外响起敲门声，她边往门口走一边问宁雅容：“是你点的外卖到了吗？”
门打开的同时，宁雅容的声音传来：“我没点外卖啊。”
许懿站在门口，不自在地推了下眼镜，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就被快速关上，疾烈的风像是给了他一巴掌一样。
他看着被关上的门低声笑了下，重新敲门。
温初禾短暂忘掉的噩梦又在脑中重演，门外的许懿与梦中重合又分离，她突然觉得梦中的许懿更好看。
听着烦人的敲门声，再次打开了门，语气不善：“干嘛？”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小栀的抚养权。”
现实版的“和陌生人争夺小孩抚养权”在温初禾眼前上演，她非常无语并觉得他有病，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比上次更快甩上门。
温栀揉着眼睛从房间内走出来，正好听见“砰——”的一声，大门紧闭，她的生物学父亲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怒了她的妈妈被拒之门外。
忍不住望着房门轻叹，这下完蛋了，关系更糟糕了。
宁雅容也听到声响，急匆匆地走出来，一脸疑惑：“怎么了怎么了？”
温栀几番斟酌之下，决定暂时抛弃许懿，替温初禾解释道：“有个叔叔被关到门外了。”
“他敲错门了。”
三天后，温初禾正式杀青。
杀青仪式结束后，她婉拒了刘导杀青宴的邀请，快步回到酒店收拾行李。
温栀的行李比温初禾预想的少了很多，墙边的几摞绘本如今只剩下一本她最喜欢的收进了行李箱里，她手中抱着玩偶猫，推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跟在温初禾身后下楼。
反倒是温初禾的行李装了五大箱，大部分都是苏酥女士想要的当地特产。
收拾完行李后，天空暗了下来，山里亮起灯。
温初禾带着她们连夜离开了曲陇山，回到A市。
窗外的景色不断向后退，黑色的保姆车行驶在大桥上，临近市中心。
宁雅容坐在副驾，侧身回头问她：“你们回哪里？”
“明湖豪庭。”
宁雅容惊讶：“你那边房子装修了？”
温初禾名下房产不少，各种房型都有，但她常年奔走于剧组间，住家里的时间不多，以至于有几套房被她遗忘，一直没有装修。
“最近刚装好。”
她低头查看苏酥女士发来的消息：今天不回家吗？
有一条小河：今天太晚了，过几天就回去。
苏女士：好吧。
她收起手机，侧头看向温栀，她歪着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偶尔会因为颠簸磕上玻璃，但她没有动弹，想来是睡着了。伸手将她的头靠向车内，轻轻抚摸她的脸，陷入沉思。
夜里两点，车被拦住停靠在小区门口，保安看车牌号眼生，让她们下车登记。
宁雅容打开副驾驶室的门，下车登记。两分钟后，她打开车门坐回来，对温初禾说：“这个小区安保不错，二十四小时巡逻，可以放心地多住一段时间。”
在温初禾刚火的那段时间，总有私生饭跟着她，常住的小区都被人扒了出来，换了好几次住址才甩掉他们，她也再没回过那些地方。
她满意地点头，想起空着的房子，从手机里翻出资料发给宁雅容，让她有时间把这几套不需要的房子处理掉。
“怎么想起卖房？”宁雅容很快将手里的资料整合，发现都是被人扒过的小区，没等她回答，自问自答，“是这几套啊，我过几天就给你挂出去。”
想起什么，又问：“你最近很缺钱吗？”
“有点。”温初禾也没准备瞒她，如实相告，“我准备买下悦格。”
她最开始打算不续约带着宁雅容单干，但前期筹备很麻烦，投入的资金也不小。于是她就想着干脆把公司买下来，直接接手现成的，也没人会插手她的工作安排。
宁雅容这会总算明白她为什么需要高层名单，那时候她就有了当最高控股人的想法，并且一直在实施。
“巧了，我有几个当中介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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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尽量把房子卖高点。”
“既然你不回燕郊，那后备箱里特产我明天帮你送到家去。”
“谢了。”
车正好停下，温初禾将温栀抱下车，用帽子盖住她的头，以免被风吹到。司机先一步将行李都送上楼，下楼后伸手准备帮她抱温栀，被她移开拒绝。
她给司机多转了一笔钱，让他赶紧送宁雅容回家，她可以自己抱着温栀上楼。
温栀不是很瘦的体型，但毕竟只有五岁，抱着也不算吃力。
从电梯里走出来，温栀突然醒了，看着四周亮堂堂的灯光，有些陌生，搂紧温初禾的脖子，问：“妈妈，这是哪？”
“这是我们家。”
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堆放在门口，温初禾将她放在行李箱上坐着，走近门边的花盆，在花盆下面掏出一把钥匙开门。
这套房的装修是她托黎乐之找的装修队，黎乐之从曲陇山离开后就一直帮她盯着新房的装修进度，直到一个月前才彻底完成，钥匙也是她藏在花盆底下的。
温栀从行李箱上滑下来，帮着她一起将行李箱推进家门。
这是一套三百平的大平层，落地窗前能俯瞰整个江景。
温初禾换了鞋，大致环顾屋内，是她喜欢的风格，不过温栀的房间是临时决定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话音刚落，她就一溜烟跑进房间，过了一会，又蹦蹦跳跳地来到温初禾身边，说：“妈妈，我很喜欢。”
温初禾笑着弯腰亲了下她的额头，说：“睡觉吧，晚安。”
她羞涩地笑着，踮脚在温初禾的脸上亲了一下：“妈妈，晚安。”
温栀的房门轻轻扣上，温初禾收回目光慢步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江边的高楼大厦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江面黑乎乎地看不清。
和梦里的江景很不一样，但她知道这是同一个角度。
她第一次有了想要深挖梦境源头的想法，为什么许懿会那样出现在她家，为什么会是那样。
凌晨四点，温初禾终于躺下却毫无睡意。
太阳升起的时候，刺眼的光芒从窗外照了进来，温初禾皱眉，侧身背光准备继续睡，黎乐之的电话打了过来：“酉酉，我带了换锁师傅过来，你等会记得给我开门。”
“嗯……”她困极了，手机搭在耳边，无意识地应和着，那边挂断也没有将手机拿下。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太阳隐隐有下落的趋势，走出房间，能看见大门的门锁已经换成了密码锁，温栀的房间敞开，家里没有人。
没安静几秒，大门被打开，黎乐之带着温栀一起回来了，家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你可算醒了。”黎乐之略带抱怨，“要不是小栀给我开门，我和师傅就要站在门口变成望酉石了。”
温初禾笑着一手揽住一个，好奇地问：“干什么去了？”
温栀和黎乐之两人对视一眼，异口不同声——
“逛超市。”
“逛小区。”
她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两人十分同步，心虚地移开了眼睛，显然是在隐藏什么。
双手抱臂：“说说吧，你们合谋干什么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