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鬼鬼祟祟回去后,又恰逢骆乘光出来上厕所,目光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
骆远方:……
请问这个家的人是不是膀胱什么的有问题,天一黑就出来上厕所?
于是,两个人只有局促地并排坐在沙发上等骆乘光放水,思考怎么解释。
却没想到对方从厕所出来跟梦游的一样,正眼都不带给的。
正好。
骆远方扶了下郑策的背,让她先去洗漱。
第二天,两人为了掩人耳目,郑策去镇上的图书馆上自习,骆远方拿DV出去拍东西。
看书看得两眼发直,脑子不转,郑策才拿出手机给骆远方发消息。
可能因为彼此之间早就熟知,对于关系的转变,郑策并没有太多体会,但是会放心大胆说更多的话。
放屁女子:【我好困呐。】
骆远方一看就不像认真工作的,瞬间回复:
【不是说跟我们熬夜熬多了,生物钟变了,不困了么?】
女子:【还是困……你拍完了吗?】
农民:【你旁边有座位吗?】
正巧有人从旁边路过,郑策眼疾手快先占了个座,换来对方疑惑的目光。
她心虚地埋下头,发过去:【有!】
并在心里小声重复了一遍。
有的!
*
骆远方带了两杯名字羞于启齿的奶茶过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店员说的。
他把耳机分一只给郑策,在草稿纸上写:
再学一会儿。
耳机里是没听过的英文歌,不急不躁,不知道是歌的原因,还是骆远方的原因,一整天莫名的焦急慢慢淡了下去。
郑策甚至想起多年前夏天的傍晚,天空星星点点。
她和姐姐一起在外婆家的院子里看书。蝉鸣混在风里,外婆在榆树下用木板随意搭了个平台,躺在上面睡觉。
外婆闭着眼睛,手里的蒲扇轻缓地扇动,也不知道有没有风,但郑策心里总是很平静。
骆远方又目不斜视递过来一张纸条:
不要走神。
……
郑策趴在桌上,就着骆远方推过来的纸条懒洋洋地写:
遵命!
后来有一天,郑策发现江蔚云偷偷把面包往窗外丢,训斥她浪费食物,江蔚云却泪眼汪汪委屈巴巴地说流浪猫很可怜的,都吃不饱的。
郑策莫名其妙。
然后骆乘光只得化作一阵风,把江蔚云给卷进了卧室,用新谎言去掩盖旧的谎言。
这天饭桌上,骆淇问谁去帮骆乘光开家长会的时候,被cue的两人正拿着手机互相发消息,搞地下恋情。
骆远方被骆乘光踢了一脚。
骆远方不过脑子:“江蔚云去。”
然后他又被郑策踢了一脚。
“我帮江蔚云开,骆远方帮骆乘光开。”郑策表态。
一个家长会的有机大循环,校内小循环和校际大循环相互贯通,这个家就是这么生态友好。
不出所料,所有家长会都一个套路:给家长一封信。
但骆家的人都习惯剑走偏锋,没一个人遵守这个套路。
骆远方这回在骆乘光桌上看见的便是:
开完会带包辣条回来,我预计家长会这天我会想吃。
骆远方盯着纸条陷入沉默。
神特么预计……
纸条下面还有很小一串字,明显是后面补上的:
哦对了,我们老师幺蛾子多,如果要你念信的话,劳烦自己编一下。
如果能哭出来就更好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你,我的哥。
……
“我的哥”后面还歪歪扭扭还挤了一堆字,跟春运客运站似的。
骆远方凑近了看。
因为空白不够,而这个人话痨病发作,最后几个字跟得病了一样,喝了缩小药水跟着爱丽丝去仙境逛了一圈:
没想到吧哈哈,我就知道是你来开会哈哈。
……
骆远方恨试图把字迹看清楚的自己。
没想到吧,他现在想就地把骆乘光从家里拖出来揍一顿哈哈。
郑策那边,由于小学生还没到狗都嫌的年纪,总体氛围偏好。
就是江蔚云同桌的爸爸问江蔚云期末考了多少分,江蔚云毫不客气怼他说,问小孩成绩就跟问大人一个月赚多少钱一样没礼貌。
吓得郑策又去捂她的嘴。
小学老师在家长会上让家长们给小孩儿填学校的兴趣课。
一溜串的全报名奥数培训,名著阅读。
看着报名人数寥寥无几的声乐绘画课,郑策心里鄙夷,这是兴趣班呐还是补习班呢……
打开笔帽,最后她给江蔚云报名了奥数……
好在小江脑子够好,并不介意。
却没想到更过分的是,老师在家长会现场布置家庭作业,说暑假做一个什么环保作业,给的模板都是上百根空笔芯,几十个空牛奶盒作原材料的。
这哪儿是家庭作业,这是要家长的命啊,郑策现在去网购空笔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于是她一怒之下退出班级家长群。
还好小江同志对此也无异议。
这就是那些大人所谓的“没爹妈管”的“好处”了。
去他的家庭作业。
于是,郑策骆远方两人在家长会当天差点双双丧命。
刚在一起二十四小时不到,就魂归西天,成就史上最短命的爱情。
还好回去的路上收到一条好消息。
柯言让骆远方准备准备,拍个小视频,说不定高考走这条路能加分。
骆远方当即应下。
于是他打算趁着暑假去山里一趟,溯溪而上,拍些自然纪录片,打打鸟什么的。
郑策报名。
同意。
江蔚云报名。
被拒。
骆乘光被骆淇拖着报名。
骆乘光打死不去。
郑策骆远方两人表面遗憾万分,痛心疾首,心里已经给骆乘光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了。
山上昼夜温差大,郑策选了一件灰色户外服,骆远方则随意搭了件黑色棒球服。
一人背一大包的东西,两只蜗牛就这么酷酷地出门过二人世界了。
骆远方很喜欢徒步,以往他总是一个人,从天亮到日落,感受自己在山间渺小如尘。
在一次次孤独而漫长的旅程中,人容易听见大自然,也容易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难怪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身上有松香。”
“不是闻不到么?”
骆远方拉开荆棘丛,让郑策先从及膝的草丛中踏过去。
“说了是感觉。”
郑策抛了下树底下捡的松果。
“没来由的,就这样想了。”
“这是什么虫?”郑策忽然眼睛一亮,就要上手。
“小心,会夹手。”
骆远方绕开荆棘丛赶过来。
“土话叫它夹夹虫。”
顾名思义,会夹的虫子,怪可爱的名字。
骆远方用了根树枝给郑策示范,果然那虫毫不客气一下夹中,铁血无情。
因为在山里呆得多了,骆远方对自然里的一切都很了解。
有一种草叫霍麻,不起眼又常见,但只要轻轻碰上,接触的皮肤就会又痒又疼。
郑策不信邪碰上了,钻心的疼。
“像有一百个微型容嬷嬷在扎我的脚踝。”郑策这样评价。
好在这种草旁边都会生长一种圆盘形状的草。
骆远方叫它酸酸草。
……又是叠词。
郑策合理怀疑是骆远方在装可爱。
骆远方把酸酸草碾碎了,涂在郑策被不小心蛰到的皮肤上,疼痛果然减轻很多。
路上骆远方还摘了蜂蜜花,树莓,还有一种金黄色的树莓。
他把纸张裹成圆锥形状,野梅子们放在里面,交给郑策拿在手上吃。
像一位带客人回家的主人,将所有能分享的都大方拿出来。
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他们顺着溪水逆流而上,淙淙水声拍打岸边,喧嚣又寂寥。
两个人的声音回响在山谷中,在岩石上,在鸟雀栖息的树梢。
周围的林子幽深寂静,常有回响。
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天黑前,他们在众多驴友固定的平台扎营休息。
但今晚只有他们一家,会很安静,骆远方这样说。
郑策喜欢他的用词。
一家。
骆远方跟永动机一样,放下背包开始搭帐篷。郑策累得两眼无神,却不能干看着,也上前帮忙。
“去旁边坐着休息。”骆远方不容置疑。
“我不累。”
其实要累死了。
“之后还有两天,你得休息好,不然我没办法照顾你。”
骆远方动之以理。
郑策于是顺理成章坐在旁边的大石块上,瞪着骆远方搭帐篷。
天色扑上麻麻一层灰。
这个平台还能看见山脚下的城镇,郑策累得脑子放弃运作,就这么愣愣地等着。
旁边传来“噗嗤”一声。
郑策眼睛都没眨,机械地转过头去。
“累傻了你。
”骆远方笑着看她,“以后别跟来了,明早拍日出不叫你,多睡会儿。”
“不行!”
像是回光返照一样,郑策忽然坐直。
“你以后去哪儿我都得去,我也想看沙漠,看大海,看极光,看野人跳舞,看海豚吐泡泡。”
这些都是路上骆远方跟她分享的拍摄经历。
骆远方抿着唇笑,“行,那以后都带着你,你就是我助理。”
说话间,郑策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吓得骆远方表情僵在脸上,停止动作。
回想自己哪个字说错了。
难道郑策不愿当助理,要当老板?
“有蚊子咬我……”郑策皱着眉向他哭诉。
然后她脸上渐渐出现一个红色掌印,脸颊中央不偏不倚处,有个粉红色小包正悄然生长。
给这张素来冷淡白净的脸增添一股俏皮。
骆远方看着她,脸上笑意越来越大。
“别挠,包里有花露水,快去喷一点。”
帐篷搭好后,两个人并排躺在中间,拉开旁边的小窗户,沉默地看着夜空银河,明亮而不晃眼的光带。
累得彻底失语了。
其实骆远方并不是个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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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在人多的地方,他更多喜欢发呆。
两人都因为没怎么参与过集体活动,很多最简单的游戏都不会玩,今晚这样的相处反而是他们最自在的。
郑策拆了一包洋葱圈,跟个仓鼠一样,在旁边窸窸窣窣地小声动静。注意着碎屑不撒在帐篷里。
“你记得小时候有一天,你又受伤了,我把你带回去。但我妈把我支走,说有话跟你说吗?”
郑策包了一嘴零食,含糊地问。
“嗯,记得。”
郑策双眼一亮,“她说了什么?我好奇了几十年了。”
骆远方笑了声,依旧盯着外面的夜空。
“她说你貌似很喜欢我。”
骆远方回忆,“你小时候太傻了,什么心事都写脸上。”
“……不是的。”
郑策停止咀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因为……我跟她说我喜欢你……你,不许笑!”
“分我一口。”
骆远方双手枕在脑后憋住笑,张开嘴。
“逗你的,阿姨说,谢谢我当你朋友,让我多忍一忍你,你就是脸臭,心地不坏。”
郑策龇牙咧嘴喂给他一个圈儿。
骆远方咬一大口,差点咬伤舌头,转头幽怨地看郑策。
“这么少?”
“你不说分你一口嘛。”
郑策又去拿,半路忽然灵机一动,想起小时候的把戏,把洋葱圈咬缺一个小口,挂在耳垂上。
她僵着脑袋推骆远方。
“看我。”
她朝骆远方笨拙地抛媚眼。
骆远方一见她两耳上悬吊着的两个洋葱圈就笑了。
然后起身含住郑策耳垂。
郑策卡了壳,只有眼珠子能动,半晌,她问:
“……还,还没吃完啊?”
“嗯。”
骆远方喉咙里闷闷应了一声,轻咬下住她的耳垂,然后往下,吻上郑策的脖子。
骆远方一手护在郑策脖子后,神圣又庄重地吻着,心想怎么这么细,看起来就很脆弱的样子。
这下郑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感受到郑策僵成门板,骆远方顿了下,笑着继续逗她。
在她脖子上轻轻吻了两下后,将郑策放倒在睡袋上,骆远方垂眸盯着她的唇,沉沉的,缓缓贴近。
郑策心跳急遽加速。
明明已经亲过很多次了。
但之前都是骆远方单方面突袭,或者郑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样有个缓慢的过程,看见骆远方越来越近,让郑策心跳跟上了弦一样,跳成disco。
望了闭眼睛。
郑策火速闭上。
却忽视了自己因为紧张,整个脸皱在一起,嘴唇抿得越来越紧。
预料之中的吻迟迟没有落下来。
忽然,郑策感受到额角被骆远方轻抚了下,他的声音很小,带着笑意:
“郑策,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啊!”
一个人心虚了,声音就会变大。
郑策像只虫子一样蛄蛹着翻了个身。
“睡觉了,明早叫我起来看日出。”
她能听见身后骆远方迟迟没有动静,然后一只手搭在自己腰间,后颈上传来温热的气息。
电视里面说,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温度。
郑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微微向后靠,贪婪地感受骆远方的体温。
此时山间林莽,四野无人,世界和黑暗被他们隔绝在一纸帐篷外。
骆远方侧拥着她睡下,鼻尖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声音暗哑。
“晚安小点点。”
郑策庆幸此时天黑地黑,没人知道她红成苹果的样子。
她噘着嘴轻声回了句:“晚安小豆豆。”
话是这样说,但第二天能不能起,还得看造化。
郑策就没这个造化。
骆远方连哄带骗,说她再不起床就要亲她了。被亲了一脸,郑策也无动于衷,甚至嘟嘴主动献吻。
底线都没了。
骆远方拿她没办法。最后使了九牛二虎之力,骗她说有虫子钻进睡袋,才把郑策给诈尸还魂。
郑策慌张地扑进骆远方怀里,然后,她脸颊上的蚊子包收获了一个早安吻。
“早安,女朋友。”
天色泛白,山间大雾弥漫,像身处幻境之中。
郑策坐在大石上,无聊地晃着自己双腿,问还能看见日出吗。骆远方说不确定,先把行李收拾了再看看。
收拾完后,雾气逐渐散去,等候的时间里,郑策拿了一本书来背。
响亮的人教版教材课文回荡在山间。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啊。
山神都得为这个勤学的孩子感动,驱散云雾,一个蛋黄遂在谷间升起。
清晨的山里气温低,郑策放下书,盯着橙红的太阳出神,眼睛里映着光。
忽然被冻了一个激灵。
骆远方拉开外套,把她裹进怀里。
“我一直想着能有这么一天,带喜欢的人来这里看一次日出。”他说。
骆远方在郑策背上搓了搓,郑策打了个哈欠,乖顺地在他胸前蹭蹭。
骆远方看着逐渐成形的太阳,轻声呢喃。
“你怎么这么好啊郑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