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跃鲤转头,看向一侧的安霞霞,满眼的求知欲。
安霞霞待在她身边,愈发没个正形,也学着她,双手枕在脑后。
“他们口中的那个她,是柳师姐。听说柳师姐眼睛很美,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儿。”
安霞霞想起了什么极温暖的事,侧过身,曲肘垫在脸下,对着江跃鲤。
“她人也是温柔又心善的,和你一样。”
江跃鲤眉峰一挑,瞥了她一眼。
安霞霞脑瓜子开窍了,还知道见机行事地取悦于人。
“她和重师兄游历时,还在城郊救过几个小乞儿。当时冬日,他们几个冻得发抖的,柳师姐二话不说,解了自己的斗篷给他们裹上,还买了热粥送去。”
真巧,她也救过乞儿。
江跃鲤点头表示赞同。
温柔好啊,她最喜欢人美心善的人了。
安霞霞道:“她总是这样,见不得旁人受苦。听说还会每日备些吃食,投喂院里的野猫。”
喜欢喂猫啊,刚好栖梦崖有个胖猫,另外附赠一只鸟儿。
“她待谁都好,说话轻声细语的,从不与人争执。”安霞霞低声道,“她是那样好的一个人……连珍宝姐也是她护着,才活了下来的。”
江跃鲤想起他们争执时,口中强调的“一年”。
这是那位柳师姐在青鸾宫受罚的时间?
她接话道:“她在受什么罚?若是将她救出来,那袁珍宝和重折陌的仇怨,会被她化了吧?”
竹叶沙沙响,碎金在叶间晃动。
沉默片刻,安霞霞道:“她已经死了。”
-
凌无咎立于峭壁边缘,一袭玄色长袍,衣袂如墨云般翻滚。兜帽沉沉压下,将那张苍白的脸,分割成光与暗的两界。
他眸色沉沉,像两簇幽冷的鬼火,穿过呼啸的山风,落在万丈绝壁的洞穴深处。
狭窄洞口内,蜷缩着一位须发凌乱的老者。
老者衣衫破碎,玉冠歪斜,浑身血痕。他重重啐出一口血水,眼瞳浑浊,却迸发出倔强的光芒。
既然死期将至,他索性自暴自弃,嘶哑大笑,笑声里满是悲愤与讥讽。
“哼,我们要吃,那也是光明正大地吃,你被鬣狗环绕而不自知,活该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他缓步逼近,“你不知?”
“当然不知,你要找的东西,从来不在我们身上,我们没那么蠢,立个靶子给你找!”
凌无咎知他所言非虚,表情愈发阴狠,狂风猎猎,吹不散他周身萦绕着森然煞气。
老者脚跟踹地,勉力后退,脊背抵上冷硬石壁,骇然又发狠地盯着他。
“从你婴孩时期,我们便将你从那山野中接回了宗里,”老者血津津的胸膛剧烈起伏,“你一直活在我们监视下,你所接触的,所喜欢的,所厌恶的,哪样不是我们给的。”
“你一向对索取、图谋、贪欲,厌恶至极,可最贪的,恰恰是你身边之人。可悲,真是可悲啊!”
凌无咎面容骤然扭曲,喝道:“闭嘴。”
“你也知道我说的是谁吧?你也太过天真,世上哪有无缘无故便对你好的人。你不知她目的,证明你一直在被蚕食而不自知!”
老者从他的认知来讲,并非捏造之言。
他真的认为横空出世的那人,对凌无咎有所企图,又碍于九霄天宗,无法随心所欲,所以来折腾他一介老头子。
试图将凌无咎占为己有。
老者是九霄天宗的长老之一。
可这几百年来,他东躲西藏,躲着那人。曾经的风光不再,活得像个见不得人的老鼠一般。
今日洞门破开,他第一反应便是,那人再次寻得了他闭关之所。
本想着打斗一场,逃走后重新找个闭关之地养伤,却不料,居然看到了凌无咎。
那人居然真的破开了封印。
见这魔头破封而出,他忽然觉得累了。
几百年的躲藏,像场醒不来的噩梦,该到头了。
“你不惜代价,给了画像那人通身修为,她不择手段也要将你救出来,”老者满目挑衅:“你不妨回去问问,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凌无咎瞳孔猛然收缩,眼白爬满狰狞血丝:“我让你闭嘴!”
魔气喷涌而出,化作无数漆黑触须,在空气中狂乱舞动。
长老身体瑟缩,颤抖,却依旧不饶人:“你在害怕什么?害怕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啊!”
劲风撕扯峭壁老松,呜呜地响,长老发出凄厉哀鸣,穿透并夹杂在狂风中。
黑雾如活物般,一瞬便钻入长老七窍,他浑身痉挛,痛苦翻滚,仿佛遭万千恶鬼撕咬魂魄。
-
今日江跃鲤睡得比往日都要早。
她错了,安霞霞还没开窍,一把嘴还是能气死人。
原来那个青鸾宫宫主,真的是变态中的战斗机,人渣中的VIP。
甚至在这个世界一众的不正常人类中,他也显得鹤立鸡群。
那位柳师姐偶然帮他捡了掉落的玉佩,他便看上了人家,想着将她收入宫中。
当然,他被拒绝了。
彼时几百岁高龄的他,依旧是一个容貌俊美的贵公子,风流倜傥,少女爱慕,受不得这气。
又见她与重折陌的两情相悦太美好,美好得让他发恨、生妒、怨怼,让他双目刺痛。
他通过一些法子支开重折陌一年,利用柳师姐毫无锋芒的善良,将她诱进青鸾宫。
再花一年的时间,毁掉。
这个罪魁祸首,袁珍宝知道,重折陌也知道。可对方是一宫之主,谁也奈何不了。
所以得知重折陌为了青鸾宫宫主之事来问询时,袁珍宝恨不得将其撕烂,咬碎。
江跃鲤觉得这火势太大,她的小水桶根本灭不了,甚至有蔓延到她身上的趋势。
她想,若是她并未遇上凌无咎,坟前的荒草怕是早已没过人高了。
更不知会遭遇什么不堪的境遇。
这样的念头掠过时,脊背便窜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可担惊受怕一刻钟不到,她心态又放平了。虚幻的假设,没必要去纠结,去惧怕。
于是她早早熄了灯,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衾枕间。
遇事不慌,先睡一觉。
江跃鲤睡眠质量一向不错,放下床帐,很快便睡了过去。
可这一觉的时间很短。
她沉浸在梦乡里,感到脸颊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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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份凉意先是凝成一点,而后蜿蜒成线,顺着腮边的弧度无声滑落。
在梦里,凉意化作一条手臂粗的黑蛇,吐着蛇信舔她。
梦里的她有些骄傲,觉得自己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女修,连蛇都不怕了。
本不想搭理,可这凉意实在侵扰睡眠,于是她伸手去抓。
却抓到了几根手指,指节修长,冰凉如千年寒玉。
梦境与现实拉扯,最终还是现实夺魁。
江跃鲤睁开了眼,背着光,她模糊间瞧见一张病态阴郁的脸,此人一身玄衣,黑发披散,宛若地狱恶鬼。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睡前藐视否定了一番黑白无常,所以黑无常前来寻仇,以证威名。
吓得江跃鲤一拳砸了过去。
拳头被对方握住了。
她左手攥这他右指,他左手裹着她拳头,双方僵持,四目相对。
她这才看清来人。
原来是凌无咎。
也不知凌无咎这打扰人睡觉坏毛病,到底是从哪里习得的。
见他面色不对,江跃鲤先原谅他这一次,问道:“你不舒服吗?”
他不置可否。
江跃鲤手臂往后拔,想抽回拳头,却纹丝不动。
“你再用力一点,”江跃鲤道:“我的手就要淤青了。”
闻言,凌无咎松了力道,依旧不放开。
江跃鲤躺在床上,凌无咎坐在床沿,两人一言不发,沉默对视。
床帐只掀起一半,半封闭空间里,仅有的月光余光被遮去大半,光线幽暗,看不清面容,却能看见他额前碎发低落的水珠。
他这几日应当去杀人放火了。身上沾染血迹,亦或是其他不喜的气息,所以沐浴过后才回来。
只是这湿漉漉的头发,用灵力一烘就干了,不明白他为何留住这份狼狈。
江跃鲤就这被他抓住的手,度过灵力,暖烘烘地蒸干了他身上的水汽。
“你想要什么?”凌无咎突然开口。“我可以给你,不过只此一次机会。”
他轻轻捏开她的拳头,开始把玩她手指,长睫低垂,面色冷淡。
江跃鲤手指蜷缩了一下,觉得有些痒。
她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回应道:“现在吗?”
他看了她一眼。
还别说,现在她真的想做一件事,所以眼中冒着蠢蠢欲动的光芒。
凌无咎手上力道微微一重,眉毛皱起,显然在努力控制情绪。
她到底是认错人,还是特意潜伏在他身边。
他薄唇轻启:“嗯。”
她想要什么,他都能双手奉上,哪怕是剜心剔骨,可唯独不能骗他。
江跃鲤刚醒,脑袋还有些发懵。
朦胧间,目光时不时落在凌无咎紧抿的薄唇上。
可能是因为上次没亲到,心里还惦记着?
“你过来一下。”她声音软软的。
他依言倾身。
江跃鲤抬手,一把拽住他衣襟,仰头亲了上去。
只轻轻一触,便松开了。
“我已经要到……唔。”
话未说完,凌无咎忽地反扣住她手腕,压在枕头一侧,俯身,覆上她的唇,激烈绞缠她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