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细细回忆了片刻,报出一个日子。晏启正掐指一算,倒是比太子妃说要去赏樱早了两日。
看来是他太过敏感。
当时在樱林,柳玉儿不也助自己解了困,怎地会猜疑她与太子刺杀有关?
思及至此,晏启正随后打听到柳玉儿的住处。原本想登门道谢,去送拜帖的许继却跑回来说:“柳家表姑娘骑马拉伤,正在养病,不便见客。”
既如此,晏启正也就将致谢一事暂且搁置。
只是他在卫府连吃两回闭门羹,母亲得知后愈发按捺不住,带了慰问品,亲自登门向卫夫人赔不是。
两位夫人交好多年,什么话不好说?
卫夫人也清楚,她这位好姐姐由始至终还是向着嫣儿。故而,当晏夫人言明儿子已然悔悟,就算看在好姐姐的面上,卫夫人答应给他一个机会。
于是,晏夫人兴冲冲地回来,要让儿子去卫府好好表现,慰问礼都给他备好了,晏启正却被一桩突发意外拖住了身——
樱花林中找到的那个活死人,忽然之间咽了气。
“你去现场瞧瞧究竟怎么回事。”唯一的线索可能就此断了,太子面色极其不虞。
“传孤的口谕,孤要知道死因,还有真相。”
“是。”晏启正得了令便立即找了过去。
刑部奉旨调查刺客后,武尚书将唯一的活□□予了心腹——刑部侍郎鱼苏功。
为防有心人暗中作祟,保全这条线索,鱼侍郎并未将其关押进刑部大牢,而是放在了宫外一处僻静的宅子里,秘密看护救治。
这名刺客约莫三十出头,身强体壮,是个练家子。背上与胳膊各有几处刀伤,但真正差点取他性命的是胸口扎进的一刀,伤及脏腑。
太医之前用参汤吊着他一口气,及时处理了伤口。
尽管失血过多,以他的体质,医治几日颇有好转的可能。然而没想到才过去两日,人竟突然断了气。
太医与仵作均仔细查验过,并未发现有人施毒加害的痕迹,亦非外力窒息身亡。
在这所宅子里进出的都是自己人,知道此处的人也寥寥无几,怎么看也不大可能是幕后黑手所为。
“要真是被人灭的口,那这个幕后之人手可通天呐!”侍郎鱼苏功对火速赶来的晏都尉摇头感慨一句。
晏启正方才与他一同查验尸体,的确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据太医判断,一般人胸口受此重创当场可能就没命了,此人因为体格健硕才勉强拖着一口气。
也只是一口气罢了,亦无力回春。
恐怕,太子想要知道真正的死因成了谜团。
两人出得屋子,在庭院里不再屏气,深长地呼吸新鲜空气。
夜风清凉,沁入胸肺,晏启正一个激灵。
他仰头看着屋檐上的夜空,思绪有些飘忽,总觉得此次刺杀背后还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鱼大人方才的意思是……”晏启正依然望着夜空,语气轻慢得几近自言自语。“幕后那只手能摸到天?”
听到此言,鱼苏功的眼睛微微一眯,继而笑出声。
“天子脚下,谁人敢如此胆大包天?或是幕后黑手运气好,得到老天庇佑。”
晏启正转头看着他,对方的笑容里有几分意味不明。
“无论如何,殿下要真相,还望鱼大人能继续追查,且查出眉目。”
“那是自然。”鱼苏功抱拳,嘴上应得毫不含糊。“请晏都尉转告殿下,鱼某定会一查到底。”
这话当时晏启正还以为只是嘴上应付之辞,没想到鱼苏功果真很快找到了新线索。
或者说,那刺客虽然死了,但这条线索还没断。
此人身上藏有一块女人用的绣花锦帕。
小桥流水的图案,岸边一株垂柳迎风招展。看着绣工精良,材质名贵,鱼苏功拿去各绣庄问一圈,不难查到出处。
掌柜证实,这块手帕十日前被客人买走。
什么样的客人?一番询问之下,竟真是这名刺客。
“是他!”掌柜对着刺客的画像仔细辨认两眼,想起两分印象。
“他这个人看上是个粗鄙武夫,鼻头比普通人大一圈,我当时就有点奇怪,这样的人也会买女人用的锦帕。”
有了这条线索,即便此人来自外乡,至少说明他曾在京城内逗留数日。
只要逗留,就可能有认识他的人。
鱼苏功接着教人画了上百副刺客的画像,贴满整个京城,重金悬赏。凡前来提供线索者,皆有不同数额奖赏。
不消两日,几乎全城百姓都听说了悬赏一事。
柳玉儿在家养病,也从宗叔母一家的闲聊中听闻一二。
“那可是刺杀太子的朝廷重犯啊,难怪赏银给得高!”宗叔母语气十分遗憾,“可惜我们没见过人,要不然也能去领点赏银。”
“光见过也没用,”表哥头脑清醒,“那犯人的画像大家都见过了,谁都知道他眼睛小鼻头大,是个粗鄙武夫。要知道他人去过哪些地方,见过谁,最好知道他的名字……”
“表姑娘要出门吗?”院子里洒扫的丫鬟收住扫帚,顺嘴问了一句。
“嗯。”柳玉儿朝她微微一笑,病恹几日的面孔还有少许憔悴。“屋子里闷了几天,出去透透气。”
正当鱼苏功忙着悬赏找线索,刑部员外郎抓到了两名从樱林逃跑的刺客。严刑逼供下,两人供出了幕后指使——江湖一家门派的掌门沈八万。
晏启正立即随同官兵前往缉拿,整个沈门已人去楼空,然而沈八万却自戕在书房内。
一旁的书案上留有他不久前手写的血书,对筹谋刺杀太子一事供认不讳,并称永不后悔,还会有和他一样的义士前赴后继。
经查证,沈八万历来反朝廷,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合乎逻辑。在八十余具刺客尸体中,亦发现十几个后背上留有沈门刺青。
而另一边徐公公在带人彻查太子府时,发现一名婢女神色慌张。逼问两句后便跪地磕头痛哭流涕,说自己对不起太子妃,刚抓起来准备细审时,自己投了井。
两起畏罪自杀形成闭环,与诸位皇子并无干系,景仁帝听闻后大喜,重赏了刑部一众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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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下令继续追查沈门余孽。
至此,已是东郊事发十日之后。晏启正终于得以喘口气,前往卫府探视伤情。
晏夫人已去探视过两回,一直催他赶紧过去。还骂他说,那丫头为他连命都不要,他居然连瞧都不去瞧一眼。
经过这件事,母亲更坚定地认可了这位儿媳,言绝不许他退亲。
晏启正没再反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卫子嫣对他的情深义重确实打动到他。
罢了,娶她也算是报恩吧。若是以后再遇到喜欢的女子,立为侧室也可。
来之前,晏夫人还特意替儿子准备了一个花篮,插满各色盛开的鲜花,娇艳夺目。
“你子嫣妹妹喜欢花花草草,你送她,她肯定高兴。”
晏启正没有拂母亲的好意,只是为了带上它,不得不坐了马车。到了卫府,才别扭地拎着花篮走进厅堂。
卫老爷不在府上,卫夫人亲自露面,态度已不似之前拒人门外的冰冷。
女儿用了金疮药,伤口确实好得快,眼下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卫夫人便记住了晏启正这份心。
而朝堂上的事,她亦听老爷提起,也体谅晏启正分身乏术,拖到今日才来。
此时见他又拎着花篮,可见用了心要讨女儿欢心,卫夫人自然也就和颜悦色了。一面吩咐丫鬟去请小姐,一面招呼晏启正落座喝茶。
“卫夫人,”晏启正没有坐,而是两手合拢朝卫夫人鞠了一躬。
“从前都是我的错,伤了子嫣,也让夫人与卫太中寒心。请夫人放心,今后我会好生待子嫣,不让她再受委屈。”
言下之意,他已愿意接受这门亲事。
卫夫人听到他这么说,心中倍感欣慰。
果然诚如晏夫人所言,她儿子是真心悔过。
“好了。”卫夫人唤他起身,“我们放不放心再说,最重要的,你要让嫣儿放心,一会儿好好与她说去。”
“是。”
或许挂念了一段时日,晏启正此刻坐在卫府厅中,心情竟有些迫不及待。
这时,丫鬟进来回禀:“小姐正要服药,晚些时候才能出来。”
他一下有些失落,被卫夫人瞧在眼里:“子嫣嫌苦,每回吃药都要磨蹭半天,要不让下人带你过去?”
“多谢卫夫人。”晏启正欣然拎起花篮起身。
从前方厅堂到后院,经过蜿蜒绵长的走廊,再穿过几道门,才到得卫子嫣的烟雨阁。
大家闺秀们的深闺通常外男勿进,但晏启正是未婚夫身份,偶尔进出在胡周朝并非禁忌。不过这么些年,晏启正到过卫府数次,除了上次抱她回房,这才第二回踏足小姐闺阁。
一进院子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举目皆是花草绿植。蝴蝶在丛间蹁跹飞舞,几尾红锦鲤在大大的水缸里追逐嬉戏。
午后的阳光洒在院落里,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晏启正不自觉勾起唇角,跟随丫鬟继续往屋子里去。
里头房门大敞,门帘也被高高挂起,远远就瞧见里头坐着的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