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愿安听到这番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
“可我已有婚约在身了。”
赵念青心中本就嫉妒她的琴,如今又听她有婚约在身,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莫说婚约了,你连你家夫婿是谁都忘了,谁还娶你?”
夫婿...江愿安叹了口气,她确实是想不起来。
“那又怎么样,比你这个没人要的好。”
她一把夺回赵念青手中的米糕,丢给一旁的汪汪,汪汪凑近闻了闻,摇着尾巴走开了。
“你干什么!”赵念青将口中仅剩的米糕咽得一干二净,怒气冲冲指向江愿安。
“你还指我?你吃过的东西,连狗都不吃,还不知道自己嘴有多臭么?”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没忍住笑出声来,连同蒋翰也是。
赵念青羞红了脸,连她心仪的蒋公子都跟着他们取笑她,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随着新年临近,杏花郡显然热闹了不少,不少人都在这时候回了家乡,合计热热闹闹陪家人过个新年。
大年三十,柳秋月终于关实茶楼的大门,特意拎了两壶好酒和一提腊肉回来,准备下厨大展身手,与江愿安在茶楼好好过个年。
“柳娘,你的家人不回来吗?”
江愿安从井中提了小半桶水回来帮着柳秋月打下手,看着空闲的庭院问道。
“外人前些年出去做茶商,这一走便再没回来过,我带着丫头去找他,谁知路上还弄丢了丫头,爹娘死得早,丈人那头不认我,我便只能靠着这茶楼营生。”
江愿安不知这些话是柳娘第几次对人提起,明明是这样不幸的一生,却似乎被她过的别有滋味。柳秋月似乎并不擅长下厨,话语间多添几分手忙脚乱,锅中滋滋作响,很快便传来一阵糊味。
“不过,开茶楼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也能养活我自己,每日听听茶客们聊些趣事,不虚此生了。哎呀,琴琴啊,火大了火大了,小心些。”
江愿安对烧柴火这事哪里在行,两个人围着灶台手忙脚乱,蹭了一脸锅灰。
好在一番功夫过后,桌上也算是凑齐了几道像样的菜。柳秋月擦了擦手上的水,解下围裙,坐到竹凳上便开始倒酒。这么多年来,她一人守着这家茶楼,却又何尝不希望有人陪她在这寥寥月色下畅饮一杯。
“琴琴,这菜你将就着吃,我的手艺其实不算差呢,只是不常下厨罢了。”
其实江愿安心中倒不介意这些,只是大年三十只有她与柳娘二人两两相望,心中明明本该萌生出一片归属感,可如今却是空空如也。
“谢谢柳娘。”她接过筷子,很懂事的先夹起一块肉到柳秋月碗中。柳秋月头一回见有人给自己夹菜,顿时放下酒碗,笑得合不拢嘴,拼命拍着江愿安的肩头,几乎都要将她拍的晃个不停。
“哎呀,琴琴怎么能这么贴心呢!你以后就待在柳娘这不走了,好不好?”
柳秋月的语气像是平时走亲访友哄骗孩子那般,如今的江愿安在她眼中也是孩子罢了。
江愿安心中本就有一阵莫须有的空虚,听到柳秋月这么说,很不高兴的低下了头。
“柳娘哄你玩呢,快吃饭,快吃饭,不要饿着。”柳秋月这才想起自己提起了孩子的伤心事,急忙找补起来。
“柳娘,你希望我走吗?”江愿安很认真的问。
柳秋月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酒,稀里糊涂不知醉没醉,红着脸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你看柳娘这么多年...嗝,都是一个人,其实突然来了个丫头,又和我闺女一般年纪,心里还是很舍不得的。可是你有你的家要回,柳娘也有这间茶馆要守,嗝...其实这都是人的命,谁也干涉不了谁...不过,哈哈哈,柳娘也是个俗人,也想到那京川、常清去看一看,琴琴,倘若哪天你真的要走了,你就给...我想想,也不多,我只要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一定够我用到老死那一天!琴琴,你给不给柳娘?”
江愿安突然很释然的笑起来,
“给,柳娘要多少我都给。”
屋檐下挂着一只新糊的纸灯笼,上面整整齐齐贴了个“福”字,随着风轻轻的,慢慢的晃。杏花郡的冬日似乎并不那样冷,层层叠叠的瓦檐沾着青意,像是从未见过落雪。
江愿安喝了口热茶,思绪零碎间却又不由好奇自己会在这里待上几个年头。
郊外的空中腾起一阵烟火声,忽然吸引了江愿安的注意,只可惜烟花被房檐遮了七七八八,看不大清。可她心中也贸然升起一阵烟花,可那阵烟花在哪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元璟府。
“殿下,您多少用些膳吧,今夜是除夕,不能这样一口不吃的...”霜浓小心翼翼端着膳盘,再度劝起梁疏璟用膳。
盘中并非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一碗简单的白粥,其他再无了。
以往不肯用膳多少还有江姑娘在一旁劝着,可如今江姑娘生死未卜,他不肯用膳,最难办的却成了下人。
“殿下,您这几日已经瘦了那么多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可霜浓却止住了话,世上牵挂他的人如今都不在身边,他瘦了几分又有谁还在意?
“放着吧。”
梁疏璟淡淡开口,挥手将下人全都打发走了,唯独璇玑还留在屋内。
他于一片阴暗中抬起失神的眸子看向璇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话。
“你替沈问策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是不是从来都没得到你想要的情报?”
闻言,璇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随即便被藏了下去。
“殿下,我不懂您的意思。”
梁疏璟将早已熄灭的烛台一把打翻在地,又一声质问:“你真的不懂吗?”
“他留我至今,不过是可怜我是失了爹娘的孩子,难有翻身之日罢了。你留在元璟府这么多年,即便没看透他,也没看透我么?”
屋内一片寂静,静的主仆二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梁疏璟的话回荡在璇玑耳边,她确实是带着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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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元璟府,可如今一切事实真相都被摊开在眼前,梁疏璟要连着新仇旧帐一起算时,她竟不知该再如何开口。
所以他这么多年来不问朝政,在沈问策眼里,就只是装装样子么?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即便是他与沈问策,也躲不过这些猜忌与怀疑么?
“殿下,天子在上,不得不从。”
沈问策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的一生,她在宫中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从低贱的婢女爬至能侍在君侧的女官,这其中有多少不易,只有她心里清楚。
“带着你的目的,离开元璟府。”梁疏璟冷冷道了一句话,他不想再活在皇家的视线下,也不想和宫中的人牵扯多少关联。那里的红墙高檐能带来母亲,也能带走母亲,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那吃人的深宫。
璇玑走后,梁疏璟无力的瘫坐在塌上,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会再出现了。
娘,你当初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为什么要让我苟延残喘,续这噩梦一场。
深夜,沈问策端着茶盏,一人静静站在殿内。
“回来了?”
他没回头,只是轻飘飘问了一句。
璇玑没敢应声,只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深深低了下去。
“微臣该死,求陛下赐罪。”女子沉闷的声音传来。
沈问策放下茶盏,轻轻笑了声。寝殿内炭火烘的足,他只穿了薄薄一层里衣,将他的身形勾勒得若隐若现。
“听闻准王妃丢了?”
梁疏璟虽将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但毕竟身份摆在那处,多少也要走漏些风声。
“是。”
沈问策想起二人前些日子方才订了亲,如今还未成婚,竟先丢了人,实在叫人唏嘘。他叹了两口气,接着问:
“那元璟府近些日子如何?”
“殿下自江姑娘失踪起便常常心神不宁,恐怕年后还要严加人手去寻。”
可是离河途经的沿岸那样多,只怕等他真找到时人早已化成一滩白骨了。不过这种事情换谁来都是一种打击,更何况是梁疏璟那样敏感多疑的人。
沈问策欲言又止,太后如今已有了替他另赐新婚的打算,可眼前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梁疏璟心中也难以接受,更不谈要娶新人进府了。明日是大年初一,按理来说璟王也应进宫与他们一同用团圆饭,只是往年都难请,看来今年更不必提了。
“在元璟府这些年过的如何?”沈问策兀然问道,语气悠悠,叫人听不出喜怒。
“回陛下,一切都好,多谢陛下挂念。”璇玑将头伏的更低,不敢直至沈问策的眼睛。
闻言,沈问策细细品了品这话中的意味,缓缓走近璇玑身前,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看着自己。
璇玑眸中显然要多出几分惊恐,可沈问策想要处死她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她哪里敢乱动。
“你瘦了。”
外人眼中向来薄情的皇帝幽幽吐出三个字,屋内浅浅铺满了一地不明的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