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破天荒地换上了一套舒适的运动休闲装和一双崭新的平底运动鞋，头发也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脸上只化了淡得几乎看不出的裸妆。
当她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苏家老宅院门口时，苏阳正和林筱雨一起，在院子角落里研究着新买回来的几株彩虹葡萄种苗，商量着如何在“希望之地”那边给它们搭一个既美观又实用的葡萄架。
凝凝则搬了个小马扎，乖巧地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本林筱雨刚送给她的、关于各种水果的科普绘本，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柳如烟这副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打扮，以及她手里那些明显是给孩子准备的礼物，苏阳和林筱雨都微微愣了一下。
林筱雨则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柳如烟，心里暗忖，这位柳总，今天的气扬好像没那么咄咄逼人了，反而......有点刻意放低姿态的感觉？
难道苏阳哥上次那番话真的起作用了？
“妈妈！”凝凝眼尖，第一个发现了柳如烟，立刻丢下手里的绘本，惊喜地跑了过去，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显得亲近和期待，“你又来看我们啦！还给我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呀？”
小家伙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柳如烟手里那些花花绿绿的袋子，小脸上写满了孩子对礼物的纯粹渴望。
柳如烟看到女儿主动跑向自己，那双酷似自己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喜悦，心中那块因为苏阳的冷漠而坚硬的冰层，瞬间融化了一角。
她连忙蹲下身，将手里的礼物一一展示给凝凝，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柔慈爱的笑容，声音也放得极尽柔和：“凝凝乖，妈妈知道你最喜欢这些了，
看看，这是你最爱的小马宝莉城堡，还有会唱歌跳舞的芭比娃娃，这个是水果味的彩虹糖，还有......妈妈还给雪球、灰灰和淘淘它们带了最好吃的兔兔大餐哦！”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苏阳的反应。
苏阳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们母女互动，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欢迎或不悦。
凝凝果然被那些新奇的玩具和零食吸引了，欢呼着接过礼物，小脸上乐开了花：“哇！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雪球它们肯定也喜欢妈妈送的兔兔大餐。”
小家伙抱着一大堆礼物，兴奋地跑到苏阳面前献宝：“爸爸你看，妈妈给我买了好多好多好玩的！还有给雪球它们的好吃的呢！”
苏阳看着女儿那副开心满足的小模样，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只要凝凝高兴，她想送就送吧。
反正我也不会因为这些就改变我的原则和底线。
他只是淡淡地对凝凝点了点头，“嗯，喜欢就好，去跟妈妈说谢谢。”
柳如烟见苏阳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冷言冷语地赶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她带来的这些“心意”，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女儿身上。
她看着凝凝抱着礼物跑去兔舍那边，忙着给雪球它们“改善伙食”，自己则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院子中央，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努力想找个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苏阳和林筱雨刚才正在研究的那些葡萄种苗上，以及旁边散落的一些竹竿和铁丝。
“你们......这是在准备种葡萄吗？”
柳如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一些，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苏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嗯，凝凝说想吃彩虹一样颜色的葡萄，就准备试试。”
“彩虹葡萄？”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立刻主动请缨道，“那......需要帮忙吗？我......我虽然不太懂农活，但......但拔拔草，或者递个工具什么的，应该还是可以的。”
她指了指旁边兔舍前散落的一些杂草，语气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笨拙的讨好。
他会同意吗？
这应该是最简单、最不会出错的活儿了吧？
只要能留下来，多和凝凝待一会儿，让他看到我的“改变”......
苏阳看着柳如烟那副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几分期待的模样，又看了看她脚上那双崭新的、一尘不染的Tod''s运动鞋，心中那点因为她讨好凝凝而稍微软化点的态度，再次变得有些复杂。
让她干农活？
拔草？
她柳大总裁，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干得了这个？
别到时候草没拔几根，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又或者是指手画脚，添乱还差不多。
不过......看她这副样子，如果直接拒绝，恐怕她又会找别的借口留下来。
而且，凝凝似乎也挺希望她能多待一会儿的。
罢了，就让她试试吧，也让她亲身体验一下，这乡下的生活，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诗情画意”。
苏阳心中打定主意，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指了指兔舍旁边的几丛半人高的艾草——这种植物在乡下很常见，生命力顽强，根系也深，而且带有一股特殊的浓烈气味——淡淡道：“那里有些艾草长得太高了，影响兔舍通风，你去帮忙拔掉吧，小心点，别被划伤了。”
艾草？
柳如烟看着那些看起来就根深蒂固、叶片边缘还带着细密锯齿的艾草，再看看自己那双白皙娇嫩、连重物都没怎么提过的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拔......拔这个？
这......这跟她想象中那种“轻松惬意”的田园体验，好像不太一样啊......
苏阳，你故意的吧？
这艾草看着就不好拔，而且味道还那么冲！
不过，话是自己说出口的，现在反悔也太丢人了。
而且，凝凝还在旁边看着呢！
为了在女儿面前留下个“能干”的印象，也为了能名正言顺地留下来，柳如烟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好......好的，没问题，拔草嘛，简单！”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几丛对她而言如同“洪水猛兽”般的艾草，迈出了她“曲线救国”战略中，充满挑战和未知的第一步。
苏阳和林筱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但谁也没有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