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韩山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她。
确认自己仍是练气期第五层后，江雪长舒了一口气，韩山突然翻身上来，又开始亲她。
可现在已经没有合欢散需要解。
思索片刻，她决定给予回应。
她试探着去吻对方的耳垂和喉结，韩山明显呼吸急促。
“还想要？”
“嗯。”
湿润的唇瓣在落下的一刻停住，白净修长的手指插进她乌黑的发丝轻抚，他愈加大胆，挑逗她：“想要什么？”
“……”
“不说就没有。”
江雪微微皱眉，伸手去推他，韩山立刻低头封住她的唇，一手搂腰，一手托住后颈。
“不是说没有吗？”她用力推开，反问。
“我在开玩笑。”
他放低姿态，忘却身份，原本墨如深潭的眼睛，此刻却如春水荡漾，眸底尽是温柔，和之前冰冷严肃的师父相比，判若两人。
“喜欢吗？”
“……”
“叫我的名字。”
“不要。”
“上来。”
……
树叶、树枝和狐皮大氅挡住了林间凉气，江雪枕在他的肩上轻微喘气，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困了？再睡会儿。”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
再醒来时，天上已是繁星点点，身边空无一人。
竟然睡了一整个白天？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件轻薄的睡裙套上，抓住藤曼试图站起，却觉双腿无力，跌坐在柔软的狐皮大氅上。
跌倒后，她没有再起身，而是顺其自然，重新躺了回去。
此时她感到既空虚又迷茫，盯着藤曼上晃动的树叶发呆。
迷雾林试炼还未结束，在这里休整一会儿，明天一早再去采药。
韩山说过，她中的合欢散纯度很高，就算已解，也可能有余毒未排除。
江雪深吸一口气，数“一二三”鼓励自己起床，并在四周布下千幻阵，含了一粒避毒丹，开始排查余毒。
三个时辰后，天空微微发白，她打了个哈欠，简单洗漱，穿戴整齐，将阵法小旗收入储物袋。
正欲出发，却看见韩山御剑而来，黑着脸落在她面前。
“师父？昨天晚上醒来没看到你，我已经你已经走了。”
“走？我走去哪里？”韩山声音低沉。
“不知道，可能有什么秘密的任务，也可能去抓那个白袍修士了。”
“我怎么可能抛下你自己走？昨天晚上，我出去检查白天布下的防御阵法是否牢固，回来后发现你用幻阵把我关在了外面，我只能一直等，等一个晚上。”
“啊，天哪！师父你不早说！”江雪夸张地捂住嘴。
韩山上前几步，拉她入怀。
“无论作为你的师父，还是……我都不会丢下你，明白吗？”
江雪装作乖巧地点点头。
韩山将她手腕翻过来搭脉，果然，余毒已全部排除。
他低头看着江雪，江雪也看着他，过了会儿，他说：“十日前，有陨石落在迷雾林的方向，推测在三阶妖兽的巢穴附近，我来此正是为了寻找陨铁，门内长老已经知道，你不必担心。”
“陨铁不是制作雷系法器的材料吗？”
“所以我本来打算等法器做好再告诉你的。”
“给我的法器？”
“当然。”
“那个白袍修士又是怎么回事？师父认识他？”
“不认识，他取走部分陨铁，我没追上，没想到又在黑水潭遇见他，估计也是筑基修士。”
“离试炼结束还有一天，我们要找他报仇顺便拿他储物袋吗？”
“迷雾林之大，能偶遇两次已是奇迹，就算再见，恐怕他已经换了副装束，等试炼结束，我会去合欢宗找人。”
“哎呀，不要了吧，那样师父违规进迷雾林的事不也暴露了吗？他也没给我真正造成伤害，为这点小事引起两派矛盾不值得。”
韩山眉头紧锁，许久才道：“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不追究怕是委屈你了。”
“师父，凭我们四年的相处，你觉得我会感到委屈么？我只是想拿他的储物袋。”
话说出口，她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够客气，心虚地瞥了韩山一眼。
一夜缠绵后，要让她再把韩山当师长尊敬，怕是不太可能。
“那就再等等，说不定以后还会遇到。”
“师父，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休息，等传送阵。”
“还有一整个白天呢，我想去再找些灵草。”
“你就在这，需要什么，我去找。”
江雪内心纠结，他们毕竟还是师徒，在练气期试炼里使唤师父帮自己找灵草，怎么想怎么别扭。
她摸了摸下巴，摆出一副嬉笑的神情：“外面太危险，我才不舍得师父一个人去，要是师父愿意出去后给我一颗固气丹，我就留在这里陪师父。”
“好。”韩山爽快答应，拉着她往回走。
忽然，他又停下脚步：“带你去一处有点奇怪的地方转转，怎么样？”
“奇怪的地方？”
“那是四十年前，我第一次参加迷雾林试炼，发现一处完全没有灵草生长的地方，且被某种特殊的阵法掩盖。”
“我被人追杀，不得已从阵法附近经过，却发现阵法自动解开，里面有一处非常古怪的建筑，古怪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甚至，不像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
江雪被勾起好奇心，瞪大眼睛看着他。
“当时只是路过，那里既没有灵草也没有灵兽，比较安全，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去。”
韩山修为比她高，既然他不愿意再将试炼进行下去，不如去他说的地方看看，或许会有什么秘宝、机缘。
一条碧绿色的小舟从储物袋中飞出，他先跳上去，之后向她伸出手。
小舟行驶了约半日，他们终于抵达韩山所说的地方。
茂密的树丛中隐约有几栋灰色的建筑，他们在空中绕了一大圈，果真，这里方圆几里虽植被繁茂，但只有普通植物，无任何灵草。
韩山跳下小舟：“上次我来的时候，附近是一片荒地，四十年日月如梭，已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没有灵草，自然也没有修士，周围鸟儿倒是不少，叽叽喳喳。
江雪可以自己跳下，韩山偏偏要揽着她的腰下来，收了飞行法器，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好似林间漫步。
走了约几百米，江雪感到不对劲。
眼前这东西，怎么这么像，老式铁栏杆大门？
没错，就是那种学校、工厂、旧小区里的那种铁栏杆大门。
清晨，保安会拿着钥匙开锁，拉开大门，人群如潮水般涌入，高峰期就会关上，行人改走保安室旁边的小门，有车要进来再打开。
这扇铁门约有两人高，早已破损，到处是铁锈，一半埋在土里，一半被藤类植物缠绕。
沿着大门延伸的，是高高的围墙，墙头隐约有电网的痕迹。
在原书中，主角林昊所在的仙女星系是个修真星系，和以发展科技为主的银河系大不相同。
科技文明的产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这些类似地球上二十一世纪初建筑又为什么会被阵法保护起来？这是一个工厂吗？还是学校？
韩山见她突然止步，手心开始出汗，关切地问：“怎么了？”
无法和韩山说清，她只得含糊地道：“这地方有些邪门。”
“那我们离开？”韩山握紧她的手。
江雪摇摇头，控制黑剑斩断灌木丛开出一条小道，两人继续往里走，建筑群的一角，一栋楼的门窗都被水泥封死。
里面有什么？
是不让人进去，还是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对面不远处有几个巨大的烟囱，像是什么冷却装置。
她沿主路继续向前，一面墙上隐约有油漆涂抹的痕迹，颜色非常淡，但依稀可以辨认。
第一个图形类似英文字母的“S”，但“S”的上下两端各有一个小横杠，第二个图形类似“D”，“D”的上方有三个点。
后面的简笔图形也类似字母，已经看不出像什么。
字母文字下方，一个金属牌子半截被埋在土里，她用剑挖出，瞬间头皮发麻。
这个熟悉标志，暗黄的底色……这里是一座废弃的核电站！
她脸色有些发白，拉了拉韩山的衣角：“师父，我们快走吧。”
站在小舟上，感受着山间的清风，一连串疑问在她脑海里翻腾。
怪不得附近没有灵草生长，核辐射竟能抑制灵力吗？
还好，这么多年过去，核辐射影响应该不大，只有周围的一小片区域没有灵草。
修真星球为什么会有核电站？又为何会废弃？是谁用阵法将其保护起来的？阵法又为什么会在四十年前失效？
她抬头望去，如果不是韩山还好好站在她身旁，她甚至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落日西斜，树林里静悄悄，韩山忽然收紧手臂，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没等他说完，四五张起爆符飞速朝他们袭来，将小舟炸飞。
江雪还沉浸在思考中没反应过来，在空中翻腾几圈向下坠落，韩山御剑冲向她，伸手接住，紧张地问：“有没有受伤？”
江雪摇摇头，韩山抱着她落到地上，把被炸出几条裂缝的飞行法器收入储物袋。
空中出现三人将他们围住，江雪扫了一眼，这三人分别是练气期七层、八层和九层。
韩山持剑将她护在身后，为首的那人裹着豹纹披肩，仔细辨别着韩山的脸。
“练气期大圆满，很好，他身上定有不少法宝，杀了他，我们就能筑基。”
另一个干瘦男修士不怀好意地咧嘴笑起来，用鞭子指着他身后：“将那女修留下，赏你个全尸。”
韩山面若寒霜，嘴里慢慢吐出两个字：
“找死。”
江雪向后退了一步，暗道：这些人也太黑心了，居然还要抢我的东西，我身上除了千幻阵和仙剑，其他东西拿出来说不定还不如你们呢。
韩山将她护在身后，掌心向下，一道微弱的绿光由掌心缓缓注入地表。
哦哦，师父要用那招了。
江雪重拾信心，三名修士一齐攻来，她在后方控制黑剑在韩山身前划出圆弧，凌厉的剑气逼得他们向后一退。
就在这时，藤蔓像竹笋般破地而出，缠绕在一起，变成人的形状，五官与韩山相似，旁边各悬着一把木剑。
豹纹男惊讶：“该死！这是什么东西？”
两个木分身分别对上两名修士，他们大惊失色，边躲闪边撤退。
想跑？
江雪迅速追上去，用剑抵着豹纹男的喉咙，逼迫他掉头去面对韩山的木分身。
豹纹男从储物袋拿出一把类似油纸伞的法宝，伞尖射出无数细小的银针，江雪向后退去，韩山操控木分身挡在她面前。
攻击结束，木分身不仅不受影响，反而凭借浑身尖刺让人无法靠近。
人数优势被迅速扭转，韩山利落地解决了为首的豹纹男，其余两人也被同等修为的分身杀死。
三个储物袋被送到江雪面前，粗壮的藤条刺穿他们的脖子，将尸体吊在空中摇晃，像是在荡秋千，鲜血顺着衣角滴落在泥土里。
做完这一切，韩山洗去手上的血污，收起一身戾气，像什么都没发生般温和道：“没有吓到你吧？”
“我有这么厉害的师父，怎么会怕他们？这帮不长眼的竟敢威胁师父，罪有应得。”
韩山笑笑，将她拉进怀里。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
此时此刻，他志得意满，目空一切。
暗处，白袍男看着空中的尸体，冷哼一声：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