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浪费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看在院长您的面子上,我会跟张老那边也不会追究什么责任。”
院长嘴巴张了张,原本想让苏夭夭多通融些时日,他亲自盯着这些学生好好把设计稿图画出来。
哪里料到苏夭夭竟会用这么两句轻飘飘的话,把他后面想说的全都给堵死。
这是他当美术院系院长这么多年以来,脸上最为火辣辣的时刻。
“真是对不起苏主任。”院长想了想,还是果断低头道歉,“是我大意了,耽误了你们的工作进度。”
原以为自己的得意门生能好好把握住这么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不管他们以后去哪个单位任职,只要说出他们的作品上个出口商品交易会,甚至还拿下订单。
可以想象得到,以后他们学校毕业的学生,会是多么炙手可热。
哪曾想,这几个不争气的玩意,没有拿出设计图稿就算了,还当着苏主任的面子羞辱她的稿图跟敢大言不惭嘲讽她,也难怪当时他厚着脸皮跟张副局提出让他的学生试试,苏夭夭会用那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还要求他不许跟参与这份设计稿的人吐露设计稿是他们第三部门要的。
感情是苏夭夭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想到当时自己还以为她年轻气盛,看不起自己一个老家伙还要舔着脸跟她这个年轻人点头哈腰。
现在想来,纯纯就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着苏夭夭离去的背影,院长羞愧难当。
“院长,那苏、苏主任这样就走了?”
有名学生似乎不敢相信。
他们冒犯了外贸系统的一个主任,她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两句话,没有要惩罚他们,就我转身就走了?
院长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了,扫了他们十人一圈:“你们知不知道你们错失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那十名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她就是苏夭夭,外贸系统第三部门的话事人。
我豁出去这张老脸跟他她讨要来的这个设计稿的工作,就是为了秋季交易会上能让你们崭露头角。
你们倒好。好好的机会没有把握住,还把人得罪的彻底。”
院长看向他们的眼神,那妥妥的恨铁不成钢,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事已至此,你们就都散了吧。自己搞的是你们也不用操心了,收拾收拾,都回家放暑假去吧。”
苏夭夭换人画设计稿这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纵长他是美术院系的院长,却也无法左右不了他们外贸系统的决定。
院长离去的佝偻背影,霎时间像是老了10岁。
就在其他人因为苏夭夭的态度愤愤不平时,十人中唯一一个由始至终没开口说话的男子,紧了紧自己手中的草稿纸。
“杨源昌,你怎么还不走?反正都没戏了,还不如早点收拾回家帮忙。”
“诶,来了。”
杨源昌,就是那个从苏夭夭进门后就没说话的男生,仔细收好自己手上的设计图。
那是一张没拿出来跟同学们讨论的图纸。
方才他一直没敢拿出来跟他们讨论,就是担心会被扣上资本享乐做派。
刚刚苏夭夭提出来把龙国元素设计在衣服上的话,令他茅塞顿开,心里更是跃跃欲试。
他们杨家祖上不是裁缝就是绣娘,衣服裁片就是他小时候的玩具。
就以为他们曾祖母曾经给某夫人做过旗袍,老人家都过世那么多年了,还被有心之人给翻出来批斗。
幸好阿爹聪明,当年在看到形势不对,关了裁缝店跟刺绣店,早早回家务农去。
红袖圈看到当事人都已经死了,后辈子孙也都回到乡下干农活挣工分,就没有多为难他们一家,甚至还夸他们这些当子孙的思想觉悟高。
后面几年阿爹阿娘为了让他们姐弟俩都上工农兵大学,费劲了心思。
姐姐毕业后在纺织厂上班,如今他也快毕业了。
眼下就有这么一个让阿爹阿娘重新拾回他们最爱的裁缝跟刺绣,他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杨源昌带着自己设计稿图,换成了两趟公交汽车,问着路,步行找到外贸系统来。
门口的保卫处看到这么一个大小伙子指名道姓说要找第三部门的苏夭夭,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半晌,问道:“这位同志,找苏主任有什么事吗?”
自从苏主任在交易会上接了不少单子,交易会后也有不少外国友人来找她,保卫处的保安不想知道苏夭夭是谁都难。
更是从其他部门的人那里知道,这个第三部门的工作人员都是苏主任自己招的,工资也是由她发放,他们直接汇报领导是张副局,再往上就是京城那边的领导。
这代表什么?代表着不能把人给得罪了就是。
眼前这小伙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她谈合作的,所以保卫处的保安有些许好奇。
杨源昌被他们看得耳朵微微发烫,“我给她送设计稿来的。”
原来是这样。
看着一脸正经,实则内心极为八卦的保安们大失所望。
他们还以为眼前这位秀气的小伙子是苏主任的爱慕者,跑到这里来献殷勤。
结果是来送稿图的,真是令他们失望了。
“进来吧,苏主任他们的办公室就在最后一间,荔枝树下那间。”
安保大哥给杨源昌指了路,他连连道谢。
杨源昌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加油:“杨源昌,你可以的!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能为阿爹阿娘撑起一片天,让他们继续做他们喜欢的事情吗?”
杨源昌在第三部门办公室前面的空地上来回踱步,就是一直没能鼓起勇气把自己的设计稿图送到苏夭夭跟前。
“诶,那人在外面转悠什么?”
从资料中抬头伸懒腰的陈晓莹看到门外跟无头苍蝇似的打转杨源昌,好奇地问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