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骁终完全不受影响,直接把手机拿了出来拍到了许榭珏掌心上。许榭珏偏头看了看上面的联系人——魏檀。许榭珏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接着听到的声音不是魏檀,而是女性的声音:“您好,请问是魏檀的家属吗?”许榭珏皱了皱眉,听到称呼之后就放下了一点儿心,声音比刚才说的还要冷:“是。”
在许榭珏说完了之后,大部分都把目光转向了景骁终,而景骁终还沉浸于解“密”当中,根本没有注意到。
许榭珏听完她说的之后,依旧十分冷静地说:“好的,知道了。”景骁终边解“密”边问许榭珏:“怎么了?”许榭珏亲手把景骁终的手机又给他放到了裤兜里,说:“上次把魏檀揍了的同学今天来医闹了,问我们能不能过去一趟。”景骁终再问“你怎么回的?”
“还能怎么办,过去一趟呗。”许榭珏的语气当中没有显现出一点无奈。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魏檀跟他们现在办的这起案子有点关系之后,魏檀就不是第一次出事儿了,至少出了三次事儿。
可是这次的医闹,看起来真的是冲着魏檀去的。丁远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什么就提个名字,却要对魏檀有那么大的敌意,说是针对还不完全是,但是肯定跟丁远脱不了关系。
景骁终咬着笔帽皱着眉含糊不清地对许榭珏问道:“咱们现在这么忙就不用去看他了,让他自己挺着。”景骁终说完,唐砺蒲一边忙着一边对景骁终说:“你赶紧去,这边儿有我们呢。”
这时,许榭珏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好像被谁握住了,低头一看,是景骁终。景骁终用乞求的语气对许榭珏道:“你能……替我去看看嘛?”许榭珏听后甩开了景骁终的手,景骁终本以为许榭珏不想去呢,都找好下一个目标了,可在这个时候,许榭珏却拿上衣服对唐砺蒲说:“唐队,我去去就回。”
还没说完,尾音就随之远了。
景骁终愣了几秒钟,然后继续低头解“密”。
许榭珏到了医院就知道这真的是发生了医闹,大多数的医生护士都在收拾地上的鲜血,看来至少伤了一个人。许榭珏在来之前已经换衣服了,所以只要不是熟人都认不出来他。他左手已经握成拳状,总觉得医院透露着一股阴森。
在这个时候,贺熙冉穿着洁白的大褂从二楼走廊右边凑了出来,手上还戴着白色丝绸手套。他偏头刚好看见许榭珏,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不敢相认。许榭珏也同样看到了贺熙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在那天韩夜静受伤了之后站在他床边的那位医生。他本想装作没看到,但是谁能想到贺熙冉直接朝许榭珏走了过来,歪头推了推眼镜,对许榭珏问道:“请问……你是市局缉毒第二支队的队员许榭珏吗?”
许榭珏没想到这位还认识他,本来不想搭理任何人的,但是人家既然主动跟自己说了,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道:“是。您好。”
贺熙冉大方地摘了手套对许榭珏伸出手掌,说:“你好。鄙人姓贺,大名熙冉。”许榭珏回握了一下。
然后贺熙冉便对许榭珏问道:“你是来找魏檀的吗?”
许榭珏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神经病,不过还是努力保持正常点了点头。他不想问那些“你怎么知道的”弱智问题。
贺熙冉看到这个答案之后,有些失望地对他说:“他……现在还在抢救。”许榭珏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些疑惑。贺熙冉也看出了,神情严肃地对他解释道:“刚才……小松应该没跟你们说他要抢救的事情。魏檀的情况不是特别好,来医闹的那几个人实在是太狠了,把他往死里打。不过我还是要对你们说,毕竟他之前受过一次大伤,还是要做好准备的。”
许榭珏思索了一下,然后小声问了句“来医闹的那些人……现在在哪儿?”
贺熙冉犹豫了一下,才道:“好像是被分局压过去了吧。”许榭珏叹道:“魏檀什么时候去抢救的?”贺熙冉把手套重新戴上了,说道:“大约十分钟之前吧。”许榭珏有些困难地说道:“那个……”说到这儿就完全说不下去了,许榭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说话这么磕巴的还是第一次。
“哦,你们还要办案是吧?”贺熙冉一下就懂了许榭珏的意思。
许榭珏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贺熙冉直接善解人意道:“那这样吧,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儿,替你们等着,你看成吗?”许榭珏当然是想要这样的,毕竟他那边答应了唐砺蒲快点儿回去,这边既然来了要是魏檀没有等到他的话也不知道那样年纪的小孩能不能承受,所以他心里还是十分纠结的。
“算了,就不麻烦你了。我再等等吧。”许榭珏虽然心里很矛盾,但是线上视频通话会议他又不是没干过。
贺熙冉点了点头,说:“那也成。你去我办公室等吧。”许榭珏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你不是……要跟他们视频通过会议吗?外面太吵了,你去我办公室吧。”贺熙冉直接戳穿了许榭珏内心想的。
许榭珏有些惊奇警惕地看着贺熙冉。这人是有什么读心术吗?为什么他能说得这么准?许榭珏心想。
贺熙冉看到许榭珏的反应后笑了:“好了,不逗你了。去我办公室吧,没有别人。”许榭珏还是对贺熙冉有些防备,不是因为他是同什么的,而是他觉得他虽然看起来有些斯文的气质,但是许榭珏却还是对贺熙冉有所防备。
既然贺熙冉这么说了,许榭珏也不怎么好拒绝,小声说:“麻烦了。”
贺熙冉带着许榭珏去到了他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贺熙冉说了句:“随便坐,我不会打扰你的。”许榭珏说了句“谢谢”,然后十分不自在地坐在了贺熙冉办公室的沙发上。
贺熙冉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紧接着就传来了敲门声。
许榭珏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贺熙冉活动了一下颈椎,对许榭珏说:“你坐。”
贺熙冉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韩夜静。
贺熙冉有些意外,问道:“你怎么来了?”韩夜静没有想到许榭珏是怎么出现的,不过还是先回答贺熙冉:“想来看看你。”许榭珏看到这俩人这么……熟,自己就非常格格不入。韩夜静毫不见外地走了进来,对许榭珏说了句“榭珏,你怎么来了?”许榭珏突然有点儿后悔为什么答应了贺熙冉,可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对韩夜静说了句“韩队长。我来看魏檀。”韩夜静听后点了点头。
本来这次来想跟贺熙冉问问他们医院今天医闹那回事儿来着,但是看到许榭珏在这儿就只字不提了。
韩夜静看到许榭珏那么不自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得有点儿不合时宜。
现在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的气味。
就在这时,贺熙冉对许榭珏问道:“哦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
许榭珏被贺熙冉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贺熙冉对许榭珏说:“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给你们提供些什么线索,我还是跟你说说吧。今天好像来医闹的那些人是魏檀的同学,然后我记着我赶过去的时候听到了……反正不是魏檀,说的是‘丁远他就是个疯子,别人对他做什么事情那都是他活该,在学校里,没有人会因为他的那些故事而被怜悯,所有人都讨厌丁远,只要不是组织里的人主动提起丁远这个名字或者事,他将会是所有人的敌人’。大概就是这样,我办公室除了监控什么都没有啊。”
贺熙冉说完之后,许榭珏一瞬间茅塞顿开,说了句“谢谢贺医生”。然后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
韩夜静看到许榭珏的反应力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不管是肢体上的,还是思维上的,都反应特别快,这也不算是稀奇的。
就在许榭珏编辑信息的时候,办公室里十分寂静。
许榭珏编辑完之后,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全都正襟危坐的场景。
刚才,贺熙冉对他说的话他突然想到了,那么丁远既然是整起案子的死者,凶手是肯定需要对死者有一定的杀机的,既然是有杀机,那么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是在那个人说的“组织里的人”,而这个“组织里的人”里面的人,可能就会有凶手。如果联系到论坛和暗网的话,他们总应该是有一个“基地”的,所以现在找到他们的“基地”就有可能找到凶手,那么,李樱就很有可能是“组织里的人”其中的一员。这回……难道还是团伙作案?
许榭珏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能被这么一群高中的小孩给搞得弄不懂这其中的关系。
就在不久前,许榭珏刚刚提起过他们可以用那些人的思想来思考问题。但是……很显然这是很难达到的。许榭珏正在思考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那些所谓的“组织里的人”会不会有一部分是他们学校的人,而有一部分会是他们学校的人呢?
果然,思想来了挡都挡不住,许榭珏自言自语道:“‘组织里的人’相当于以前的中间人,组织里的另一部分人向中间人提供物品,对丁远进行行凶。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或许都是丁远……”
可是……即使许榭珏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有证据还是不能证明。
证据……证据……许榭珏频繁地念叨着这两个字。
找到他们想要至丁远于死地的证据,那么就能引出中间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的证据就是论坛里面的证据了。
在许榭珏还在思考的时候,许榭珏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清是唐砺蒲之后接起了电话,然后到角落去打了。
唐砺蒲对许榭珏说道:“刚才看了你的信息了,跟金竹说得一模一样。”许榭珏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问道:“你们审金竹了?”唐砺蒲“嗯”了一声,然后说道:“金竹不是给魏檀发了那个视频吗,我们问她那个视频是从哪儿弄来的。小姑娘嘴松,直接说出来是在暗网弄的,然后我们找到了她在学校论坛和暗网的一些记录,不过她说她并不讨厌丁远,也不知道那些人口中的丁远是不是真的。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讨不讨厌丁远,反正搜了很多有些人在暗网发的丁远和何盈盈两个人的一些视频。”
许榭珏听了后并没有对这个金竹有什么感觉,听到她的说辞之后,就觉得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有自己思想的人。
“唐队,我得跟你说一下。”许榭珏觉得现在提这种事情有点儿不符合适宜,但是他还是觉得这应该对唐砺蒲说一下。
“嗯,你说。”唐砺蒲说道。
“我看可能要晚回去一点儿,魏檀还在抢救。”许榭珏说。
“行。”唐砺蒲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榭珏顿了顿,说道:“那唐队,咱们现在需不需要调查一下丁远?”调查死者这个说法有点儿不是那么吉利,但是很明显,大部分的案子都是通过死者才能发生的。他觉得调查一下丁远还是有些必要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讨厌?很有可能是他本身的原因。俗话说得好,如果有一个人讨厌你那是那个人的原因,但如果身边接触过你的人都讨厌你,那就是你自己本身的原因了。当然,一般这种情况会自动排除一些精神患者或者有其他精神症状的人。
谁也不知道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大概只能通过一个人对你的行为来判断这个人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看法吧。
按照许榭珏的角度来讲,讨厌人确实可以是无理由的,但是如果那么多人讨厌一个人,那这其中或许就是有点儿什么问题了。
“这个……”从唐砺蒲的语气当中就能听出他有点儿为难。
紧接着,许榭珏连忙改口说道:“算了,唐队,当我没说。唐队,你们忙吧。”然后十分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许榭珏按了按太阳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脑袋实在是有点儿发晕,实在是有种缺氧的感觉。
贺熙冉看出了许榭珏的不对,站起来扶住了许榭珏,对他问道:“你来之前吃饭了吗?”许榭珏不习惯跟别人这么近接触,可是他的脑袋实在是很晕,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移到旁边去了,摆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我没事。”
贺熙冉是医生,再怎么样都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的,典型低血糖。
贺熙冉扶住了许榭珏的背,许榭珏整个人直接失去了平衡,倒在了贺熙冉怀里。
而在另一边,景骁终接到了电话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什么?我马上过去。”然后扔下解的“密”,抄起衣服就往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