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快救火!”
“人呢,都别像个死猪一样睡了,赶紧给老子滚出来救火!”
“哪个畜生炸了我们粮仓!等爷爷抓到你,不把你扒皮抽筋爷爷跟你姓!”
火光自无边夜色下冲天而起,爆炸声浪滔天!山匪们的谩骂声混杂其中,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门外人影头颅一转,叶拭微按动袖箭机括,箭矢飞.射而出,刺穿门上棉纸,径直打向李怀章右臂。
叶拭微紧随其后跑出,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短刀已然抵上他后腰!
“刀剑无眼。”她轻声道:“殿下千万勿动。”
竟然是个女声!李怀章讶异一瞬,绞尽脑汁思索叶净渊身边何时出现过这种人物,半晌过去,才将声音与面容关联上,不由轻蔑一笑,“居然是你?李怀真呢,他自己的王妃,自己不来救,居然让你这弱小女子来救?本殿真不知是你太过不自量力,还是他存心谋害净渊了。”
“殿下慎言。”叶拭微道:“我来救的可不是什么王妃,不过是我一朋友罢了,何至于殿下如此关怀。”
山匪们听到爆炸声,大半都已惊醒,正奔跑着四处集合,有的去救火,有的往这边过来。
李怀章又笑出声:“原来你不止不自量力,还自欺欺人……你觉得,就你这点伎俩,真能拦住本殿?”
话音方落,一阵熟悉的幽香飘来,脖颈前方猛然触及一片冰凉。
李怀章认出来人,牙齿咬得咯咯响,低声愤怒道:“叶净渊!你竟当真如此薄情!”
“你我之间,确有儿时情谊不假。那时我是真的在乎你,哪怕后来你失信于我,我也不曾对你有任何意见,仍将那段时光当做人生中一段美好风景……”叶净渊平静说道,而后停顿片刻,倾身往他方向凑近些许,压低声音:“李怀章,你这次真的让我恶心了。”
李怀章沉默一瞬,在这时极为突兀,随即他道:“你就不怕我现在便将你相府嫡女的身份公之于众?”
叶净渊毫不畏惧回击:“你大可以说出来,但你五皇子今日出现在土匪山上、又绑架自己未来皇嫂的罪名,也定是逃不脱了。我充其量就是做不了秦王妃,你却有可能从此失去太子之位……殿下,您倒是说啊。”
爆炸声又响一次,几乎能感觉到地在震动,一股异味飘来,空气中蔓延着不可言说的恶臭。
谩骂声更加高昂,怒不可遏叫道:“你个狗娘养的畜生!你烧我们粮仓不算,竟然还敢炸粪坑!你恶不恶心!”
赵寻真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你个没爹没娘养的臭老鼠,还敢骂起你爷爷我了!进去吧你!”
咕咚一声——
土匪的声音凄烈爆响在漆黑夜色之下:“你等着,老子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那你就做鬼去吧!”
腹部骤然遭到拳击,正打中不久前被叶净渊误伤的地方,叶拭微疼得皱起了眉,不由得跌坐在地,整个人都想蜷缩起来,却见李怀章已然挣脱出她姐妹二人桎梏,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再次按动机括,胡乱射出一箭!
没射中!
李怀章在对叶拭微出手之际,同时也掐住了叶净渊的手腕,将她顺势往前一推,又猛地下折,迫她在疼痛下松开了刀,扯着人就跑。
叶拭微咬牙撑着疼痛,剩余四发箭矢全数射.出!人也捡走叶净渊落下的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追着人跑。
远处赵寻真正与土匪头领缠斗,那人的确有些功夫,出手皆是狠辣毒招,招招致人命门,又极其善于防御。赵寻真难处上风,不欲纠缠,逮住时机扭头就跑。
鉴于早些年江湖经历,他腿上功夫不错,将人越引越远,最后猛地旋身,双脚自空中踹向他胸腹,将人踹倒在地,忙不迭往叶拭微方向奔来。
叶拭微腹部遭受那一拳,伤口不知为何变得更大,或许是崩裂开了,也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叶拭微手掌按在那里,手心一片粘腻,但她没停下脚步,反而不知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竟还跑得更快了些。
叶净渊也并没有坐以待毙,先前被扯着走的时候,就一直在挣扎,后来李怀章干脆将人扛在肩上,叶净渊就扯他头发,生拉硬拽,扯得他面容扭曲起来。
李怀章疼得走不动道,将她放下,一掌劈下,却因为心里没数,不知要用多大力气才不会伤到叶净渊,手上力气轻了,只将人劈得眼花头疼,却是没晕,正要又一掌劈下,叶拭微已经赶了过来,手持短刀胡乱朝前刺,没有章法,只是根据那日赵寻真的招数,怎么狠怎么来。
李怀章顾忌性命,愣是被她缠住无法挣脱。但叶拭微到底没练过多久,招数不够,速度也不够,再加上已经受伤,此刻实在力有不殆,没过多久就落了下风,被李怀章掐住了脖颈。
他朝着叶拭微面门攥紧了拳,凶神恶煞意欲砸下,叶拭微痛得微微闭上了眼,瞄到他中指之上,戴着一枚指虎!若真让他对自己砸了下来,怕是要受不轻的伤。
她不断扭动挣扎,却是无济于事。叶净渊晕头转向地蹭过来,手里攥着从地上捡来的叶拭微的刀,对着李怀章脚面狠狠扎了下去!
李怀章恼怒地垂头去看,却仍是没松开叶拭微。未料左侧突然一阵风袭来,紧接着腿部猛地遭受撞击!整个人无法保持平衡,情急之下本能松手,却还是不受控制仰面栽倒在地。
赵寻真随后一把土朝他面门砸下,正糊了他眼睛!他扭断了这人戴着指虎的右手,扯着衣袖将人拽起来,死死桎梏在手里。
确保这人无法逃脱,他分出心神去寻叶拭微,见她脖颈掐痕鲜明一道,触目惊心,也不知方才这混蛋用了多大力气,怕是真冲着要命去的,一时恼怒自己来得太晚,又垂眸一看,叶拭微腹部衣衫破了一块,斑驳湿痕暗沉,更有血珠缀于其上,缓缓滴落在地。
“小姐!”他看到叶拭微站了起来,从腰侧系挂的鞶囊中取了一支袖箭出来,以手握住,对着李怀章腹部猛地连捅两下,随后呕出一口血,身体摇摇晃晃,眼睛要睁不睁,看上去随时可能晕倒。
叶净渊已经好转不少,当即揽住她肩膀将人扶在怀里,走到了赵寻真身后。
山匪轰然赶来,一个个面容凶煞,狠厉非常。
赵寻真道:“让他们退后。”
李怀章嗤笑反问:“我若是不让呢?你敢杀我吗?”
赵寻真朝他肚子砸了一拳,在他的闷哼声中泠然道:“我自是不敢杀你,但你猜猜,我敢不敢与你同归于尽。”
李怀章正要说“那你试试”,就见赵寻真不知何时变出一把匕首来,冷光凛凛。
赵寻真坏笑一声,活脱脱一个不要命的流氓无赖,吊儿郎当的语气随口就切换出来:“老子贱命一条,死就死了,没甚可怕。殿下身份尊贵,若真是同我一道做了黄泉路友,说来倒是我荣光无限了。”
他说着匕首已然逼近李怀章命门,李怀章赌不起。真为了这事丧命,实在太不值当,便挥了挥手,让那群山匪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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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拭微突然就笑了,虚弱无力地讥讽道:“原来殿下还真与这群山匪有牵扯啊。”
叶净渊捂住她腹部伤口,那里已经不再流血,但叶拭微黑色衣衫已然湿透大片,不碰便不知道,一碰才知有多骇人可怖。她低声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赵寻真挟制着李怀章,带着人往山下去。山匪们自他们走出不久便也追来,一个个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山下沿路巡夜的山匪尚在,听到爆炸声响后并未一道往山上来,此刻知道不对,一个个戒备森严,虎视眈眈。
叶净渊便扶着怀间叶拭微一道转过身来,和赵寻真分别留意不同方向,一点点地往山下走。
快至山脚时,又是一迭声的爆炸声响,直逼得附近人耳膜震颤。
突然一声马儿嘶鸣,沈璞玉高声喊道:“这里!”
“小姐先过去。”赵寻真看着叶净渊带着叶拭微离开,又看着二人上马,对沈璞玉点了点头,眼神中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是很奇怪的感觉,好似从前就有过这么一遭。沈璞玉读懂他想说的话,从叶净渊身前接走叶拭微,让她坐在自己马上,随即踩住马镫翻身上马,在身后把人护住,又一扬马鞭抽向叶净渊身下马匹,同时道:“抓紧了!”
马儿朝前奔跑,他也紧随其后。
三人身影很快消失在这苍茫天地间。
天光微亮,空气微凉。
赵寻真挟持着李怀章来到马儿身侧,甩出怀间一香囊,火折子吹亮丢了上去,烟雾瞬间冲天而起,他将李怀章往反方向猛然一推,翻身上马,扬起马鞭,一夹马腹,在后方爆炸声响中追赶叶拭微的脚步。
身后马蹄声不绝于耳,箭矢连绵不断,他拔出腰间软剑,剑花翻转不停,将全数箭矢挡回。却还是力有不殆,在某一刻阻挡不及,一支箭朝着马腹而来,他无法,只能用腿上血肉去挡。
天光破晓,一行人业已逼近开宝县城。
山匪得李怀章命令,不再往前。
赵寻真抽剑一砍,将腿部那支箭斩断,加快速度赶往开宝县城。
燕绍川在此守了一夜,一见他来便出城接应。
赵寻真搭住他的肩膀,一瘸一拐往城内走。
城门一开,一辆简朴马车停在那里。
燕绍川示意他上去。
赵寻真没纠结,掀开帘子一看,愣住了——
叶拭微仰靠在车厢壁,闭着眼睛,身上衣裳尚未更换,脖间有乳白色胶状物体,下方红色掐痕若隐若现。叶净渊守在她身边,腹部伤口已经是处理过的模样。
见他过来,叶净渊拍拍叶拭微手背,下了马车。
赵寻真进去,低声道:“小姐。”
叶拭微缓缓睁眼,眼睛许久才聚焦,盯了他半晌,才缓缓从嘴角挤出一抹微笑,有气无力地说:“沈璞玉的马太硌人了。”
赵寻真就也笑了,眼眶发酸,抬手拭了一把,柔声道:“下次还坐我的。”他抬起手,朝叶拭微的方向伸去,又在快触碰到她脸之时顿住,收了回来。
叶拭微叫他,“你过来些。”
“不了吧。”赵寻真扭捏地撇开脸,咕哝一句:“我身上味道不好闻。”
叶拭微噗嗤笑出声,指腹无意识地揉搓碰撞,想起他方才做过的事,“你还挺聪明。”
赵寻真脸颊漫上薄红,偏头看向她,见她眼中笑意分明,久久不散,却是没有半点揶揄味道,不由得更加脸热,呜呜囔囔地开口:“哎,太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