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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囚笼(7)

作者:张鹊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绮哭出泪来,脖颈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似痛苦似欢愉地哭着喊求他放过。


    冯斯疾没有松手,只是冷漠地旁观她的痛苦。


    他曾在书中看过,人的痛觉和快//感由同一个神经主导,所以无论是痛苦还是欢愉,所表露的神情都是一样的。


    他轻轻抚摸她皱起的眉,情她的肌肤滚烫无比,她有这么滚烫的体温,可心思怎么就那么冷。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成过亲。”冯斯疾端详着她眼角的泪花,晶莹的一小片,真是好看,“妻子怎可直呼丈夫之姓名,你该叫我夫君。”


    “明容已死,我真不知道你为何这么问,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我吧……”李绮崩溃地哭道。


    “真的不知道吗?我可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真不知道……”


    冯斯疾收回手,抽//出一封信,抖开在她眼前质问:“那这是什么?”


    李绮努力把涣散的目光聚焦起来,定定看过去,混沌的头脑嗡一声变得清明。


    那是董明容上个月写给她的信,她在冯斯疾的府上,没有拿到,被夜阑收走,后来冯斯疾命夜阑生香去他府上照顾她,被她不慎弄丢。


    李绮后在冯府也曾找过,但没有发现踪迹,没想到是已经落在了冯斯疾手里。


    此刻被他湿淋淋的手指打湿了,信封边缘晕开一层深色的水渍。


    冯斯疾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上面的内容:“长姐,展信安。近日安好,不必忧虑。”


    简简单单的内容,像是日常的汇报平安。


    他的视线从信封上转开,落在李绮绯红未退的面颊上,冷笑着道:“能唤你一声长姐的,除了董明容没有别人。你伪造她的死,还说是神明取人性命,捏造成悬案。”


    他慢慢将那封信撕碎,丢向地面,密密麻麻的纸屑旋转着落下。


    冯斯疾在那混乱的纸屑中俯身下来,贴近她的耳朵,慢慢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李绮摇头,眼神坚定,还是那一副说辞:“我不知道。”


    因哭过的嗓子带着鼻音,有些嘶哑。


    但这并不能让冯斯疾怜悯,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垂眸居高临下的俯瞰她,“我对待不肯说真话的犯人从来都是酷刑逼供。对你,我舍不得,只能用一些别的法子了。”


    李绮恐慌地缩起腰,身下的柔软床褥仿佛蚕丝,将她密密麻麻裹成蚕蛹,不让她透气。


    头顶上方,冯斯疾喊了一声青兰。


    屋门被推开,李绮生怕被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将头别开面向床榻里侧,盯着那水红色的床幔连起都不敢出。


    冯斯疾吩咐青兰道:“汤池备水。”


    青兰的脚步声朝着汤池那边去,没多会儿响起水流的声音,紧跟着她退出了房外。


    冯斯疾翻身下床,将李绮的手从床头解开,抱起她就朝汤池那边走。


    汤池里头冒着热气,氤氲之中冯斯疾的面貌有些模糊。


    他抱着她慢慢走下汤池。


    李绮感到温热的水渐渐淹没过身子,毛孔被打开,温暖顺着毛孔抚顺每一个疲惫紧张的神经,她无意识地松了口气。


    浑身软绵绵的放松,像一滩泥,整个人靠在冯斯疾的怀中。


    可下一刻,后背被他重重一搡,她失去重心往前扑去,手腕上的镣铐重重的磕碰在汤池边缘,发出咚咚一声闷响,紧跟着她整个人也跌趴在了汤池边上。


    她扑腾中不小心呛了几口水,剧烈地咳嗽几声,喉咙里被水堵得又痒又痛。


    等好容易缓过劲儿来,她扶着汤池边就要起身,他却突然从身后贴上来,滚烫的身躯令她不自禁地轻呼了一声。


    他的手臂也伸到前面来,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呢喃道:“不说。这是你自找的。”


    “冯案使……”李绮哭出无力的一声。


    汤池中水波荡漾,李绮求饶一声高过一声。


    可冯斯疾就是只要那个答案。


    她不说,他也不会罢休。


    一直到汤池里的水转凉了,冯斯疾摸到她肌肤上的鸡皮疙瘩,才将她抱出来,放回榻上。


    她已经昏睡过去,没了知觉。


    才病过的身子很脆弱,承受不起他。


    他为她擦干身子,换了件干爽的里衣,拉好被子将她盖地严严实实,才去解开她的镣铐,坐在她身边,垂首盯着她的脸沉默不语。


    明明经了一场纾解发泄,他不说满足,但至少也应该是欢愉的。


    可心里却像是爬满了千万只蚂蚁,扰得他心神不宁,没有一点儿想象中的满足,全是烦躁,全是空虚。


    时间久了,他都有点儿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若说拥有,她到底已经属于他了不是吗。


    冯斯疾疲惫地抹了一把眼睛,从太师椅上起身,拿过一旁的披风搭在臂弯,慢步走出房间。


    外头的青兰和柳暗花明瞧见他,齐齐行了个礼。


    冯斯疾目无一物,淡声道:“去收拾一下。小声些,别惊扰了她。”


    柳暗花明垂首,默默走进屋内。


    冯斯疾绕过青兰,走下木楼。


    冯斯疾衣裳穿得随意,衣襟微敞,露出锁骨和脖颈的抓挠指痕,几缕发丝垂落下去,半遮不遮的隐秘,令人无限遐想。


    他走下藏金阁,楼下庭院开始有了翠绿之色,地面野草丛里长出了五颜六色的花骨朵,都是些不知名但是顽强的野花。


    春日的味道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一层淡淡的金阳笼罩着整座藏金阁,冯斯疾稍稍抬头,十一层的窗户那根树枝被剪了,露出了完整的方形窗格。


    “大人要去哪儿?”一直侯在楼下的页书跳下马车询问。


    藏金阁用来藏人确实挺好,就是有些废腿,所以页书很少上去,基本都是在这儿等冯斯疾出来。


    冯斯疾弯腰上马车,“去李恪府中找他。”


    马车晃晃悠悠开始行进,冯斯疾将臂弯的披风拿下来,展平放在身边。


    这会儿用不着,但春日入夜后会有些阴冷,到时会用得上。


    -


    冯斯疾抵达李恪的府门外时,正才是下值的时候,人还没回来。


    他坐在马车里等了会儿,才听见外头传来车轱辘的声音,页书在外面喊道:“大人,他来了。”


    冯斯疾撩起马车帘子,看见李恪立在车夫驭座上,眯起眼望这边。


    日薄西山,碎金般的夕阳洒在李恪身上,竟给他纤薄的身骨牵延出青山一般的风骨来。


    冯斯疾头一次仔细注意这个人,便发现李恪身上有一种清高的冷,以及淡淡的柔情,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


    李恪眉眼静静,缓声问:“冯大人,稀客。”


    冯斯疾走下马车,对他微微颔首:“今日才知你不是公公而是内相,如此高位,我应该早些登门奉承的。”


    一声内相喊出,也不见李恪神色有异,他不苟言笑,冯斯疾从未在他身上见过除了和缓之外的任何情绪。


    不愧是丽妃能看中并信任使用多年的人,便是走了,也要将他留在李绮身边辅佐。


    他走下马车,只道:“冯大人可不是那种人。”


    他往府里走,冯斯疾跟在他后头。


    有些位高权重的宦官会在宫外开府,即便不能人事也要花银子抬几房女子进府。


    冯斯疾见过的那些宦官府邸,没有一个不是乌烟瘴气。


    但李恪的府中却是花木掩映,虫鸣鸟叫,曲水流觞,处处都透着一股风雅之气。


    他把冯斯疾请到花厅,厅里不见会客的太师椅,四面墙上挂了梅兰竹菊四君子的超大水墨画,空气里似乎还能嗅到墨香。


    空旷的地面设了假山花丛,地桌茶炉,三两只毛发雪白或乌黑的猫睡在假山上,能听见它们咕咕的呼噜声。


    那假山之上又有不知何处来的水流,顺着山体汩汩流淌,如听山泉般悦耳。


    这不是花厅,分明是屋中绿院,曲水流茶。


    冯斯疾看李恪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意外:“看不出来李内相是这般有巧思雅致之人。”


    李恪亲自为他沏茶,道:“你是说这屋子?这都是明娘娘的主意,她一直以来都是有玲珑心思的妙人。”


    提起董明容,他面色不动,眼尾眉梢却流出缱绻的笑意。


    他又道:“包括传旨让你回京,也是她的意思。”


    冯斯疾端起茶盏的手一顿,“你知道我此行目的。”


    李恪在那幅巨大的水墨画下落座,画上的竹子风骨铮铮,清冽冷冷,衬得他神情也淡薄不见色:“县主出事,焦兰又恰好出现在永寿殿吸引陛下的注意力,还总找底下的小太监打听一些有的没的,不难猜出。”


    “丽妃娘娘传我入京目的为何?”


    李恪道:“我也不知。”


    冯斯疾探究地望着他,不是很相信他说的话。


    他与董明容几乎一体,他不信他们之间消息没有互通。


    但他不说,冯斯疾也没再追问。


    -


    夜色渐深,冯斯疾回到藏金阁时,月已上树梢。


    清淡的明明月光泼洒在地,他披着月色斗篷,踏入长满野草野花骨朵的庭院里,李绮站在十一层看,他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在树下抬起头看上来。


    李绮不躲不避,依旧望着他。


    他收回眼,哒哒哒走上木梯。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门被推开。


    她回头,冯斯疾站在门边,单手解下沾满夜露的披风,随手搭在旁边,便向她走来。


    他探出身子,将窗扇关上,“夜深风大露也重,站在这里吹什么冷风?”


    关好窗,他回身来牵起她的手,触及她冰凉的手指时,冯斯疾皱了皱眉,拉她在炭炉边坐下,捧起她两只手捂。


    他的掌心很热,没一会儿,李绮便觉得手被他捂得暖烘烘的。


    手暖和了,他又抬起她的双脚,将鞋脱下,把她冰凉的双脚放在肚子上。


    他凸起的伤痕正好硌在她的脚底,有些滚烫,李绮想收回来,但被他抱得很紧。


    李绮不再强求,靠在摇摇软椅上,感受着双足下他的体温,空寂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他的声音:“今日我走后,都做了什么?”


    李绮百无聊赖地玩着指甲:“没做什么,就是想你什么时候死,死了我就解脱了。”


    冯斯疾也不恼,呵笑了一声,轻轻撩起她的裙摆,瞧见她脚踝有一圈红痕,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是白日里那镣铐留下来的痕迹,他的目光上移,果然见她手腕上也有。


    冯斯疾动了动,李绮顿时如临大敌,猛地缩起身子,警惕地盯着他:“你又想来?”


    冯斯疾不言语,只顾着凑近她,见他高大的身躯压下来,李绮下意识起身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用力一扯,她便被扯撞进他怀中。


    额头咚的一下撞得有些疼,还没反应过来,双脚突然腾空,被他打横抱起,她本能地探出手搂住他的脖颈,才不让自己掉下去。


    冯斯疾步伐沉稳地把她抱去床榻上,让她躺好,随后折身翻箱倒柜,拿出一个瓷白色的小玉瓶来。


    他拿着药瓶回来,坐在床沿边上,拉起她的手腕,轻柔地用指尖沾取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手腕。


    药膏淡淡的清香味儿传来,李绮抿抿唇,没有再动。


    手腕和脚踝都上了药,冯斯疾将药放回去,又去汤池沐浴。


    李绮听着汤池里的水声,莫名想起他沐浴的样子,他身姿其实很好,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白日在汤池里时,他将她翻过来正面面对他,她瞧见他深壑的胸腹,水珠顺着壁垒分明的肌块儿往下滴落。


    李绮正想得脸颊发烫,突然身上袭来一股凉意,被褥被人掀开,紧跟着身侧的位置往下塌陷了一点儿,他还带着冰凉水汽的身躯贴上后背,带来一阵阵的冰爽。


    李绮想挪动离他远一点儿,才有个动作,他便伸手过来搭在她腰间,将她用力搂进他怀里。


    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一个字也没说,她能感受到他沉沉的呼吸声喷洒在头顶,让她头顶的发旋痒痒的。


    在黔州时他顾及礼节,从来都只是在床沿边上坐着陪伴她。


    后来在藏金阁,要么就是一整夜无休止的索取,要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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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来,她自己睡。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正儿八经的与他同床共枕。


    他的胸怀很暖很宽厚,淡淡的皂香味萦绕鼻息久久不散,李绮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慢慢入睡。


    -


    李绮是被吻醒的。


    湿热的,密集的吻一个个落在脸颊,脸上几乎被吻湿了,脸颊上湿漉漉的潮热感让她很不舒服,她难受地睁开眼,还没看清身上的男人,眼前就一黑,被人捂住了眼睛。


    冯斯疾的惯例,每次亲吻她,他总是要遮掩住她的眼睛。


    这么久了,李绮也还没弄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的吻从额头到鼻尖,又到嘴唇,小鸟啄人一样,轻轻啄着她的唇。


    她有些呼不过气,伸手去推他,手臂伸展极为松爽,才发现衣裳不知何时被他退尽了。


    这时,屋外忽然响起青兰的声音:“县主不在这儿。”


    李绮一怔,有人来找她。


    “可是董将军说,她就是在这儿啊。好姐姐,就劳烦你帮我通报一声吧,我娘让我带了些她喜欢吃的菜来……”


    “我说了,县主不在这儿。”


    不等山闵说完,青兰打断了他。


    来的人是山闵,显然冯斯疾也认出了他的声音,他松开了李绮的眼睛,有些愠怒地盯着她。


    “你……”李绮刚说了个字,嘴唇便被冯斯疾堵住。


    方才醒来时他的吻还算温柔,这会儿却全然变了个人,好像山闵的到来让他不高兴了。


    冯斯疾本不想大清早就宣淫的,可听见山闵的声音,就想起除夕夜那晚李绮几乎黏在他身上的眼神。


    他带着生气或是报复的,慢慢挤入她。


    李绮抠住他的手臂,指甲嵌入他的肌肤,趁他松开自己的唇咒骂道:“你混蛋……”


    冯斯疾双手捧起她的脸,重重亲了亲她的额头,“骂啊,最好骂大声一点,让外面的山闵听见,知道你在跟我在一起。”


    他话音刚落,山闵说话声又传进来:“好吧,这是我娘让我给她带的老母鸡和她喜欢吃的蕨菜,等她回来了,你一定要给她,顺便告诉她我来看过她了。”


    冯斯疾像是想要让他知道李绮属于谁一样,在他还没走之前,愈发狠戾的对付李绮,想要让她喊出声,让山闵听见,从此就不会去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李绮死死咬紧牙关,绝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心中极度的渴求祈祷山闵赶快离开。


    冯斯疾越来越过分,她忍不住就扬起手,狠狠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俊美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五个手指印,他侧眸看过来,眼里没有愤怒,反而是兴奋,一低头,往她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剧痛来得突然,李绮禁不住呛出一声痛呼。


    门外,山闵不确定地问:“我刚才好像听见她的声音了。”


    青兰没好气的说:“定然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认错她的声音。你们到底为何不让她见人,她是堂堂县主,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县主刁难?”


    青兰道:“小哥就别说笑了,县主如今是黔州节度使一案的在逃犯,别说荣辱,就是性命都捏在我们大人手中。你要再不走,惹怒了大人,你以后可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县主了。”


    门外沉默了好半晌,最终传来下楼的咚咚声。


    李绮松了口气,一把推开冯斯疾,翻身下床愤恨地盯着他:“冯案使真是越活越倒退了,一个小小村民就能让你如临大敌。”


    冯斯疾悠哉悠哉地起身,往汤池走去,自己沐浴,将一大早闹出的热汗洗去,换上猩红色的官袍。


    出来时,见李绮还坐在床沿边上幽怨地盯着他,他一边系腰封,一边看着她说:“之后几日我有事,不来这儿。你自己掂量着过日子,若是让我知道你绝食几日,我就饿夜阑生香几日。听明白了?”


    李绮只是恨他不说话。


    听他这副语气,好像全然成了养她的主人,她得事事听从,事事依附。


    冯斯疾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整理好腰封便走。


    人走了,李绮紧绷的心才松一些,感觉到自由。


    她坐到镜子前,看见自己的锁骨上出现一排牙印,像是某人打下的记号。


    她皱眉有些不爽,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她从镜子里看过去,瞧见青兰拿上干净的衣裳进来,搁在桌上,又走到汤池那边备水。


    李绮看着镜子里忙碌的青兰,说:“我看你年纪还小,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冯斯疾的?”


    “奴婢与柳暗花明都是十二岁跟着大人的,那时我们住在黔州的乞丐鹏里,是大人救了我们。”


    李绮哦了一声,说:“他给你很多银子,还是什么其他的好处?我可以给你十倍,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青兰一顿,似乎猜到了李绮口中的忙是什么,她直起身,认真又冷漠地看着李绮说:“县主就别想了,奴婢不会背叛大人的。大人给的不是金银,而是新生,你给什么也取代不了。


    “今日这事儿奴婢不会告诉大人,免得县主被罚。但还请县主往后也别再提了。”


    李绮定定看了她两眼,没再说这个,道:“方才那小兄弟给我带的东西呢,我要吃。”


    青兰平静道:“大人吩咐柳暗处置了,应该送给车夫吃了。”


    “……”


    青兰见她没话再说,准备完热水便转身离去。


    李绮从镜子前起身,叫住她:“我在县主府有个丢失的金珠璎珞,那东西对我很重要,你亲自去找来给我。”


    青兰想了一下,“奴婢要先问大人的意思。”


    “随你,但我今夜若是见不到璎珞,我就让他送走你。”李绮也不去看青兰的反应,径直走进汤池,又说:“让柳暗花明来伺候我沐浴。”


    青兰察觉异常,问:“县主不是不喜人伺候吗?”


    “昨晚我太累了,不行吗?”


    李绮说着,人已经走进了池里。


    青兰倒没再说什么,默默退出去后没多会儿,柳暗花明走了进来。


    李绮默默观察两个小丫鬟,最终视线锁定了身形与自己最像的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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