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翊皱眉：“胡闹，夜里去太危险。”
“我就远远看看，保证不闯祸。”沈青黛拽着他的袖子晃，“你就让我去吧，不然我睡不着。”
架不住她软磨硬泡，萧景翊最终还是点了头，派了两个暗卫跟着。
沈青黛换上夜行衣溜出东宫，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柳如烟的行宫藏在竹林深处，看着不起眼，围墙却修得比城墙还高。
沈青黛借着月色摸到后院，刚想翻墙，就被暗卫拉住——墙头上全是尖刺。
“走这边。”暗卫指了指墙角的狗洞，沈青黛脸一黑，还是钻了进去。
行宫里头静悄悄的，只有几间屋子亮着灯。
沈青黛猫着腰摸到最大的那间，窗纸上印着两个人影，一个是柳如烟，另一个穿着黑袍，看不清脸。
她悄悄凑到窗根，听见柳如烟的声音：“东西都准备好了？”
黑袍人声音嘶哑。
“放心，‘幻梦散’已经炼成，无色无味，只要让陛下闻上三次，就能让他夜夜做噩梦，到时候咱们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沈青黛心里一惊。
这是想控制陛下！
柳如烟轻笑一声：“还是你厉害。不过我最近忙着种罂粟，精力实在跟不上，‘幻梦计划’能不能晚点启动？”
“晚不了。”黑袍人语气冷了几分。
“江南水灾正是时候，等陛下被噩梦缠得神志不清，咱们就说太子无能，治灾不力，到时候废了他，扶五皇子上位，整个大魏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柳如烟犹豫道：“可罂粟还没种够……”
“够了。”黑袍人打断她，“库房里现存的，足够让江南百姓拉上半个月肚子，到时候朝廷赈灾不及，民怨沸腾，正好给咱们递刀子。”
他顿了顿，又道：“你别总盯着那点罂粟，等控制了陛下，整个大魏的药材都是你的，还怕种不出更好的？”
柳如烟似乎被说动了，声音软下来：“那好吧，听你的。”
沈青黛听见脚步声，赶紧往假山后躲。
黑袍人推门出来，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手里握着根蛇形拐杖，走一步“咔哒”响一声。
那蛇眼还镶着绿宝石，在月光下闪得人发慌。
“这拐杖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她心里嘀咕，眼睁睁看着黑袍人拐进竹林，拐杖拄地的声音越来越远，才敢拍着胸口直喘气。
刚从假山后钻出来，就听见柳如烟在屋里喊：“阿大，把后院的罂粟籽收起来，别让露水打湿了。”
“知道了公主！”院外传来个粗嗓门，听着像是白天在驿站见过的络腮胡。
沈青黛吓得魂都飞了，猫着腰往墙角跑，裤脚被荆棘勾破了都没察觉，好不容易钻出狗洞，才发现暗卫早就在墙外等着了。
“我的娘哎，再晚一步就得被抓包了。”她扒着暗卫的胳膊直哆嗦，“快，回东宫！这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一路风风火火冲回东宫，沈青黛连鞋都没顾上脱，直奔后院的药庐。
这药庐藏在竹林深处，是她软磨硬泡让萧景翊给建的，平时除了她自己，也就春桃偶尔来送个点心。
她点亮油灯，翻出一摞医书，嘴里碎碎念。
“幻梦散，幻梦散……听名字就像是能让人做梦的毒药，得用点安神醒脑的药材解。”
正翻得入神，春桃端着碗燕窝进来：“主子，都三更天了，还折腾呢？”
“你先睡去，我有正经事。”沈青黛头也不抬，手里拿着支银簪扒拉药粉。
“这解药要是配出来，绝对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求陛下赏沈家块封地，我哥就能娶个好媳妇，我爹娘也能天天喝燕窝，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春桃咋舌：“主子这算盘打得，我在门口都听见响了。”
“那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沈青黛把药粉倒进小瓷瓶，“对了，这事别跟旁人说，尤其是琳琅。”
“我才不傻呢。”春桃撇嘴，“那丫头最近总往药庐这边晃，昨天还问我你在里头熬啥好东西，我没理她。”
沈青黛捏着瓷瓶的手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笑了：“是吗？那可真巧。”
第二天一早，沈青黛故意把药庐的门虚掩着，自己搬了张竹椅坐在不远处晒太阳。
刚眯了没一会儿，就见琳琅端着个洒水壶过来，眼睛跟长了钩子似的，直往药庐里瞟。
“沈良娣早啊。”琳琅笑得一脸乖巧，洒水壶却“不小心”往药庐门口泼了点水。
“早。”沈青黛慢悠悠地晃着扇子，“这花儿浇得挺勤啊。”
“殿下说喜欢鲜亮的，我多费心伺候着。”
琳琅蹲下来拔草，声音却往药庐那边飘，“您昨天在药庐忙到半夜？闻着有股特别的香味呢。”
“哦，配点安神的香粉。”沈青黛眼皮都没抬，“最近总做噩梦，睡不好。”
琳琅“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可拔草的手却慢了，眼睛时不时往药庐里瞟。
沈青黛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对了，我这香粉还差一味药材，你帮我去库房找找？”
“哎，好！”琳琅答应得飞快，提着水壶就走，脚步都透着雀跃。
等她走远了，沈青黛立刻溜进药庐，把一张写着“牵机引配方”的纸条塞进墙角的砖缝里，还故意留了个角露在外头。
这配方是她瞎写的，甘草混黄连，顶多让人拉肚子，唬人用的。
果然，过了没半个时辰，春桃就悄悄跑进来：“主子，琳琅刚才借口找药材，在药庐门口转悠了三圈，还蹲在墙角系鞋带呢！”
“知道了。”沈青黛慢悠悠地磨着药，“让她看，看了才好。”
傍晚时分，萧景翊过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沈青黛在药罐前忙活，药味飘得满院子都是。
“又捣鼓啥呢？闻着跟泔水似的。”
“去你的，这是好东西。”沈青黛舀了勺药汁，“我在配幻梦散的解药，你不觉得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萧景翊挑眉：“你想干啥？”
“等我配出来，就去告诉陛下，说我能解柳如烟的毒。”
沈青黛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