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翊猛地惊醒，看见瓷瓶皱眉：“这是什么？”
“威远侯给的‘好东西’。”沈青黛打开瓶塞，倒出点白色粉末。
“让我给你下药，好让你虚弱两天，他好趁机抢赈灾款的调配权。”
萧景翊拿过瓷瓶闻了闻，嗤笑一声：“胆子不小，连我都敢算计。”
“可不是嘛。”沈青黛凑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
“殿下你说你是不是招毒体质？前有陆琼华的软筋散，后有威远侯的迷魂药，合着全天下都想喂你毒药喂到饱啊。”
萧景翊被她戳得痒，抓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沈青黛没防备，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突然叹了口气：“要是哪天你也想喂我毒药，可得提前说一声。”
“呸呸呸！”沈青黛抬头瞪他，“我才不会呢！好歹咱们也是共患难过的，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挣开他的手，坐回椅子上，“再说了，我要是想害你，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萧景翊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换了个话题。
“问你个事儿，要是……我是说要是，你有个多年的好友，突然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沈青黛愣了一下，托着下巴琢磨：“多年好友啊……那肯定会难过一阵子吧，毕竟有感情了。”
她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但要是她挡了我的路，或者害了我在乎的人，那也没办法。”
“哦？”萧景翊挑眉，“会杀了她？”
“不然呢？”沈青黛耸肩，“留着过年吗？不过看在多年情份上，下手能快点，给她留个全尸，也算仁至义尽了。”
她歪头看他，“殿下怎么突然问这个？难不成你被好友背叛过？”
萧景翊没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往后……离琳琅远点儿。”
“琳琅？”沈青黛更懵了。
“她怎么了？那个跟在你身边快十年的贴身婢女？她对你不是掏心掏肺吗？”
琳琅是萧景翊生母的陪房之女，打小就在他身边伺候，端茶倒水、铺床叠被，连萧景翊晚上睡觉爱踢被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东宫上下谁不羡慕她能贴身伺候太子，连皇帝都笑着说“琳琅比太子妃还贴心”。
“掏心掏肺？”萧景翊冷笑一声，“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藏着什么心思。”
沈青黛看着他严肃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不由得好奇：“她是不是做错事了？比如打碎了你心爱的砚台？”
“别瞎猜。”萧景翊敲了敲她的脑袋，“让你离她远点就离远点，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这不是好奇嘛。”沈青黛揉着额头嘟囔。
“她天天在你跟前转，端茶送水的，我想躲也躲不开啊。再说了，她一个婢女，能叛变到哪儿去？难不成还能帮着陆琼华递毒药？”
这话刚说完，萧景翊的脸色沉了沉。沈青黛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她真的……”
“别多嘴。”萧景翊打断她。
“总之记住我的话，别跟她走太近，更别跟她说东宫的事，尤其是咱们对付威远侯的计划。”
见他这么认真，沈青黛也不敢再追问，乖乖点头。
“知道了。不过你得告诉我，她到底哪不对劲？不然我总觉得毛毛的。”
萧景翊抬眸瞥了她一眼，手里的朱笔没停，在奏折上圈了个重点，明显是不想多谈。
沈青黛撇撇嘴，识趣地起身：“行吧，你忙你的，我去找春桃捣药了。”
走出书房，她还在琢磨琳琅的事。
平时端茶倒水时总笑盈盈的，递点心时还会特意挑萧景翊爱吃的，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啊。
正想着，迎面撞上捧着药碗的琳琅，对方手里的药汁洒了些在她袖口。
“哎呀！沈良娣恕罪！”琳琅慌忙放下药碗要帮她擦，沈青黛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没事没事。”她摆摆手，绕过琳琅就走，心里那点毛毛的感觉更重了。
回了自己院子，沈青黛翻开药箱找药材，发现回魂丹缺了味关键的“血竭草”，宫里药库早就空了。
“春桃，备身男装，我得出宫趟。”
“主子又要去花戎大叔那儿啊？”春桃手脚麻利地找衣服，“上次借的药碾子还没还呢。”
“可不是嘛，也就他那儿有稀罕药材。”
沈青黛换上灰布短打，把头发束成小揪揪，活脱脱个小厮模样。
花戎的药铺开在城根下，门脸旧得掉漆，里头却堆着满满当当的药材。
沈青黛刚掀帘进去，就听见个粗嗓门。
“哟，小丫头片子，可算舍得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宫里被锦衣玉食撑死了呢。”
花戎正蹲在地上晒草药，四十来岁的年纪，络腮胡茬子没刮，手里还捏着个酒葫芦。
看见沈青黛，他把葫芦往腰上一别，起身拍了拍灰：“这次又缺啥？”
“还是花戎大叔懂我。”沈青黛凑过去，“有血竭草不？要三两。”
“就知道你得要这玩意儿。”
花戎转身从里屋拖出个木箱，打开来里头躺着几株暗红的草。
“上月刚从南疆收的，给你留着呢。”
他用秤称了三两，包成纸包塞给沈青黛。
沈青黛摸出银子递过去，被他一巴掌拍掉：“跟你花戎大叔客气啥？拿回去！再提钱我把你药箱扔出去。”
“嘿嘿，就知道大叔最好了。”沈青黛笑嘻嘻地把银子揣回去，“上次借的药碾子我让春桃洗干净了，下次让她给您送来。”
“放着吧，我这儿不缺那玩意儿。”花戎往竹椅上一坐，灌了口酒。
“说吧，宫里最近是不是又闹幺蛾子了？你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了。”
沈青黛搬了个小马扎坐下，捡了颗他桌上的话梅丢嘴里。
“消息真灵通。太子殿下前阵子中毒了，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中毒？”花戎挑眉，“谁这么大胆子？”
“还能有谁，后宫那几位呗。”沈青黛含糊道，“对了，外面最近有啥新鲜事不？”
“新鲜事可不少。”花戎咂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