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沈砚初阖上眼，仰着头，嘴唇微微张开。
没有给江辞年任何反应的时间。
“喵~”
“喵~”
旁边的小猫也走过来凑热闹。
灯光软绵绵地洒下来。
一人一猫都乖乖坐在江辞年面前。
这场景，曾无数次在他的梦中出现。
如今，梦境与现实不断交织，江辞年分不清哪是梦，哪是现实。
鬼使神差的。
他伸出手，捧起沈砚初的脸颊，水瓶的瓶口小心翼翼地抵上少年的唇。
下一秒。
水流从白色的玻璃瓶中缓缓流出，顺着瓶口流入少年的唇齿间。
随着身体的晃动，江辞年裤带上的链子轻轻摆动，若有若无地摩擦着沈砚初的衣服。
感觉到唇齿间的凉水，沈砚初情不自禁地滚了下喉咙。
不止是水，唇边还停留着男人拇指的温热。那温度透过皮肤，直抵沈砚初的心底，心脏“砰砰砰”地跳动。
而现在，男人也还没有移开手指。
默了会。
沈砚初掀起眼皮，对上男人绻缱的眼神。
不过一瞬，他的耳垂便染上了一层红晕。
明明是他先起了撩拨的心思，可到头来，先受不了的却是他自己。
因为他从江辞年的眼瞳里看到了整个宇宙。
江辞年眼瞳里的倒影全是沈砚初。
当沈砚初睁开眼时，江辞年默默放下手，捞起旁边的小猫，坐在离他稍远的位置，仿佛在无声地拉开距离。
沈砚初舔了舔唇，嘴角微扬，双手轻快地将药瓶放回医药箱。
“诶，江老师，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呀？”沈砚初的思绪突然飞到八千里外，脑海中闪过一个关键性问题。
从认识到现在，江辞年还从未叫过自己的名字。
不对，自己在舞台上快要淘汰的时候叫过。
但刚刚私下从没有喊过沈砚初的名字。
都是直接用“你”来代替的。
就连刚开始询问他对自己舞台的看法，现在想来好官方。
什么唱得好，自己唱不出那种感觉。
听听多官方。
都没有点名是什么舞台，而且每个人的台风都不一样，唱歌肯定是不一样的感觉呀。
不会是沈砚初长了张大众脸，江辞年认不出他，分辨不出他是谁，只知道他是自己赛道的选手。
然后碍于情面官方地夸了他吧。
“沈砚初。”
还没等沈砚初联想更多，某人直接给了他答案。
还好，总算对得上脸和名字了。
这说明他在江辞年面前属于有效刷脸。
沈砚初慢慢勾起唇角，忍不住又朝某人看了一眼。
导师考核完后，江辞年已经换了身衣服。
男人换了件印有圆月的衬衫，衣领和手腕的扣子都系得严严实实的。
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温润与清冷。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
但总给沈砚初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亲近。
“周鑫说，你是我粉丝？”江辞年低头解着手腕上的扣子，漫不经心地问。
沈砚初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江辞年的动作，心思全放在他那凸起的腕骨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周鑫是谁。
“对呀，我是你的头号粉丝。”沈砚初弯唇笑。
闻言。
江辞年的桃花眼微敛，语调散漫地提醒：“好像我们昨天才认识。”
两人视线交汇。
沈砚初呼吸窒了一瞬，心脏深处传来一丝疼痛。
江辞年眼里有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沈砚初瞳孔润黑澄澈，施施然开口：“因为江老师你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能力呀，让人甘愿做你的头号粉丝。”
少年眼里湿漉漉的，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江辞年。
如此清纯无辜，让人不敢有非分之想。
但眼尾却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挑，又让人一眼沦陷。
再冷漠如江辞年，但不可否认，在再次看到沈砚初的一刹那，他发现自己坚持的某些东西开始动摇了。
“江老师，你也来参加综艺呀？”
刚刚表明完心意，心情愉悦的沈砚初此时才有心思探究一些遗漏的细节。
江辞年言简意赅：“嗯，公司的安排。”
“哦，那你昨天有没有看到我的讯息。”沈砚初像是只小心翼翼靠近的猫，慢慢挪动身体，朝某人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为确保节目的神秘性，避免录制内容外泄，节目组在昨晚就要求所有参赛选手上交手机。每周日下午才会归还，方便选手联系家人。
所以，沈砚初还没有拿到手机，收到江辞年的回复呢。
“嗯，看到了。”某人依旧言简意赅。
好吧。
天又被聊死了。
在聊天上面沈砚初难得的有了挫败感。
江辞年从储物柜里拿出冻干条，逗弄着小猫，忽视着一旁的沈砚初。
若是旁人，这时候就应该识趣走人了。
但沈砚初是何人，他自会打破尴尬的局面。
“江老师，星星现在是在食用这个牌子的冻干吗？”沈砚初指着地上的包装，“我知道有款牌子的冻干可能更适合星星这个年龄的小猫食用。”
江辞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惹得怀里的小猫急急地蹭了蹭他的手。江辞年回过神来，重新将冻干条递到小猫嘴边，小猫这才乖顺下来。
江辞年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沈砚初身上：“什么牌子？”
“‘百生’这个牌子，百姓的百，生生不息的生。”沈砚初眼中闪过狡黠，立刻抓住机会，替自己家的猫粮品牌打个广告。
不过沈砚初说的也是事实，星星现在食用的这款猫粮确实更适合年龄较小的猫咪，而自家品牌的猫粮则是专门为星星这个年龄层的猫咪设计，营养配比更加科学，口感更符合成年猫的喜好。
江辞年点点头：“好，明天我让助理采购点给星星试试。”
“不早了，你应该回去了。”某人终于下逐客令。
“嗯，是不早了。”沈砚初点点头。
他目光扫过桌上的矿泉水，突然想起自己带的水被姚湛嚯嚯得所剩无几了，沈砚初带着点讨好的语气询问：“江老师，我可以带几瓶水回去吗，我也想喝这款品牌的水。”
江辞年对此不在意，直接让助理拿了五六瓶水装袋子里，递给沈砚初。
就在沈砚初以为自己要独自一人回去的时候，江辞年也起身跟他走同一条路。
他还在感动江辞年要送自己回宿舍楼时，某人直接道破真相说是去找总导演，只是跟他顺路。
真是个老古板。
不会说善意的谎言。
节目组为每位导师都准备了住处，位置就在选手宿舍楼附近。但其它三位导师嫌弃基地住处简陋，都选择住外面的酒店。
所以两人回去的路上人很少，四周显得格外安静。
夜色渐渐暗下来，小路上只剩下几盏路灯散发微弱的光。
“嗯哼~”
林中蓦然传来几声闷哼，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虽说没经历过，但沈砚初在国外的时候，什么大场面没见识过，自然明白这种声响是什么。
他侧头看向江辞年，发现江辞年脸上没什么表情。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了动作，朝声源处缓缓靠近。
只见不远处的两个男人依偎在一起。
月光下，他们在肆无忌惮地亲吻。
沈砚初他们躲在树丛后面，位置隐秘，如果不是仔细搜查的话，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透过树缝望去，沈砚初发现正对着他们的是他宿舍五人团的一员。
那个爱豆妆造极浓郁的项家奇。
而跟项家奇抱在一起的背影总给沈砚初很熟悉的感觉。
沈砚初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男人身上。
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耳朵上的纹身。
是下午他看过的那个纹身。
是林元年。
所以林元年跟项家奇他们是一对？
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沈砚初八卦地看向江辞年。
不同于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幻多样，而江辞年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目光淡淡扫过那两人，似乎对这两个男人拥吻这事毫无兴趣，甚至带着一丝冷漠。
江辞年推了推沈砚初，示意两人离开。
沈砚初不紧不慢地跟在江辞年的后面。
月光透过枝桠，洒下斑驳的光影。
树叶在微风中摇曳，两人的影子也随之晃动。
沈砚初随手从身旁的树枝上摘了一片叶子，叶片轻飘飘地落在他的掌心，承载着他无处安放的心事。
他慢慢揉搓手中的叶子。
终于。
沈砚初停下脚步，目光凝视着前方，期待着某人可以发现自己没跟上。
似乎心有灵犀般，下一秒江辞年便回过头来，视线落在沈砚初身上，无声地询问他为什么不走。
沈砚初很轻的哼笑了一下。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辞年，语调微扬，带着一丝挑衅与试探：“江辞年，我对你也是这种心思！”
晚风飒飒，江辞年没听清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以为是关于明日舞台重要的事情，便微微上前对上少年的视线，询问：“什么？”
谁知少年啧了一声，一脸的纨绔，语气闲散又霸道：
“我说，我对你也是这种心思。”
“想和你亲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