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接一声，警报声响彻整栋大楼。
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官方人员沉默不语，与夏稚面面相觑。
夏稚不确定地问：“仪器坏了？”
她的声音通过面前的小话筒传递出去。
工作人员摇头：“机器不会出错。”
不怪工作人员如此笃定，因为这个检测机器是人事司部长的异能，只要部长没有被污染，那么机器的判定就不会有问题。
但是……
所有人看向精神状态良好的夏稚，纷纷陷入困惑。
按理说，污染程度达到中度以上就会神志不清；重度污染身体会发生变化；至于严重污染，那就成了一摊烂泥。
她是第一个逼得检测系统开启防护模式的人，即使污染值无法测定，她也不可能低于严重污染。
可她却异常清醒，身体没有任何变化，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人知晓答案。
出了这么大的事，人事司的部长樊双玉火速赶到现场，与她一起来的还有空闲的工作人员。
那声播报他们全都听到了，他们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都想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敌袭，他们就要负责清理掉污染物。
突然被当做新奇事物看待的夏稚：“……”
机器还在运转，每隔半分钟就会播报结果。
“无法测定！”
“指数超标！”
“疑似敌袭！”
被禁锢在屏障里，夏稚麻木地任由一群人打量。他们顶着绿色血条，个个等级都比她高。
夏稚实在搞不清楚，明明她只是轻度污染，为什么检测出来是超标？
站在最前方有着“lv.150”备注的女人有了动作，蓝色的光芒萦绕在她的眼周，她在发动异能。
所有人都在等待她下结论。
片刻后，她捂住使用过度的眼睛，面色如常地开口，只是说的话无异于惊天巨雷：“联系一下程局和季局。”
她的话音落下，和刚才的闲适不同，此刻在场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紧盯着防护罩里的夏稚。
樊双玉的检测不会出错，这位异能者的污染程度确实高到离谱，不然不会惊动两位局长。
双手被禁锢在椅子上，夏稚只能看防护罩上不断攀升的数字。
【污染程度200%，201%，202%……】
从一开始的1%到现在，这个数字一直在往上加，不知道会加到什么时候。
外面的异能者也是这么想的，这种情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们不禁议论纷纷。
“她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部长的异能不会出错，说不定她的精神已经崩溃。”
“但是这种程度的污染，就算是身体也化成水了吧？”
“我也不知道啊。”
……
夏稚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她只能听见扩音器里传来的女声。
“这边要对你的身体进行一个全面的检测。”樊双玉看向夏稚的眼睛，“如果期间你的身体不舒服，可以按下旁边的按钮，我会暂停检测。”
夏稚很意外：“我可以喊停？”
樊双玉：“随时可以，只要你没有异变，你拥有这样的权利。”
夏稚发现官方异能机构挺人性化，这样就算检测出她有问题，应该也不会把她杀掉一了百了。不过即使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她也可以传送离开。
座椅的背后探出无数细管黏住她的手臂，冰冰凉凉的东西紧贴着她脑袋上的各种穴位。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动，樊双玉撑着桌子，仰头看大屏幕。
每个人的精神力数值都有一个临界点，超过就容易被污染，被污染后精神力受影响会不断下降。当精神力归零，人类达到重度污染，就会堕落成污染物。
出乎樊双玉的意料，夏稚的精神力数值很高，她的精神波动也非常稳定，完全没有异变的迹象。
可夏稚的污染程度又达到历史最高，超过樊双玉异能可检测的范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和她在领域的经历有关。
这么一想，樊双玉叫来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隔着防护罩，几人一同询问夏稚。
掩去必须保守的秘密，夏稚将自己在领域内的所作所为如实告知。说完后，她发现对面的异能者都呆住了。
工作人员：“你的意思是，你一醒来就在村外？失去了其他记忆？”
夏稚：“是的。”
“你想找回记忆，所以前往村庄求援。但是在村口看到了一个雕像，你好奇，于是捡起来了？”
“对的。”
“然后你发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怪物，于是你和它扭打在一起？”
“嗯嗯！”
“因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你使用了风筝战术？最后成功将它磨死？”
“是这样没错。”
工作人员：“……”
对方双目呆滞：“你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
樊双玉倒是没忍住笑了：“你的异能是空间跳跃吗？”
夏稚看了一眼异能那一栏的“无”，她点点头：“应该是。”
“从你的话看，你莫名其妙地去到了那个地方，莫名其妙地拿到了一把武器，莫名其妙地就拥有了异能？”
“是的没错，那把刀就插在地里，我把它拔出来就去杀怪了。我还以为我是勇者，我的任务就是杀掉怪物、保护村民。”
听起来很离谱，但比她是绑定系统的穿书者更能让人接受。
“你很强。”
樊双玉说。
她指的不只是能力，还有夏稚的心性。
如果夏稚的证词属实，那么在全然未知的情况下，她果断地破坏支点并斩杀领主这一行为已经超过绝大多数异能者——在她这个年纪，樊双玉还在学校备战高考，以求考个好的异能大学。
对面这位领导看起来对她很包容，夏稚试探着问：“那我的身份？”
樊双玉：“我会把你的资料信息提交上去，然后等程局她们做出决定。”
这种大事仅凭樊双玉一人无法处理，只能交由两位局长。在决定下达之前，就只能委屈这位小少年待在防护罩里面。
夏稚表示理解，并耐心地等待对她的判决。
如果要让她失去自由或者生命，她就直接传送离开。直接宣战官方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
正好没事干，她打开自己的人物面板。
「夏稚」
年龄：17
阵营：未解锁
职业：未解锁
等级：6
经验：40/100（每升5级所需经验值翻倍）
攻击：E+
防御：F
敏捷：F
精神：F
称号：血线狂徒
异能：暂无
装备：长刀*1，马甲*1
闲着也是闲着，夏稚继续对长刀使用强化药水，反正她就这一个武器。
【系统提示：武器已升级。】
【长刀*1（已装备）】：初始攻击力提升为200。在原有效果基础上，每叠加五层，灼烧扩散至周围5米内的所有敌人，层数按距离衰减；每叠加10层触发范围为5米的爆炸，若在触发前命中敌人弱点，将对目标敌人造成最高一击的3倍伤害，并二次扩散至范围3米内的所有敌人，伤害按距离衰减。
听起来很厉害，但是她的攻击大部分来自灼烧的叠加效果，单纯论一击，她最高不过300，3倍也才900，依旧是刮痧。
不过叠加10层比20层容易，不是每个怪物都像新手村的眼球怪那么好打。
夏稚抚摸着长刀，这是她第一把也是她最有力的武器，今后还得依靠它。
皆若空游无所依。
“就叫你空游吧。”
☆
不知道等了多久，中途还有人给夏稚送饭，并陪她聊天，据说这是关怀服务，怕她胡思乱想。
夏稚想套话，但对方嘴严严实实，并且想反过来打听她的消息。
看出她的不乐意后，关怀人员干脆给她投屏搞笑电视剧或者动画片看。在夏稚的强烈要求下，对方给她带来一部游戏机。
于是她过上颓废堕落的生活。
检测室上方有几个隐藏摄像头，将夏稚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内。
她睡了吃，吃了玩，玩了吃，吃了睡，偶尔也会发呆，总之过得很滋润。
……
国家污染安全监察总局，会议中心。
上方的屏幕正播放夏稚握着游戏机杀得昏天黑地的画面，最后她一松手，游戏机落在桌上，“胜利”二字如此显眼。她伸直双腿，整个人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她都是一个普通人。
出具相关报告后的樊双玉坐在中间位置，她看向上首的程局，没想到对方也朝她看过来，并问道：“那么樊部长，你的意见呢？”
樊双玉沉吟片刻，再次抬眼，她道：“‘大数据’告诉我，她的异能绝不仅仅是‘空间跳跃’。”
“大数据”，樊双玉的天赋异能。
异能告诉樊双玉，那位名叫夏稚的少年有着无限可能性，她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因为——
“她的精神力超过记录，而所有异能者的数据都在‘大数据’里，包括初代异能者。”
这话一出，与会人员更加慎重。
有人提出：“但是她的污染数值也远超记录，包括陈列在研究院里的特等陨。”
樊双玉点头：“是的，这也是我犹豫的原因。虽然目前没有能够走出门外的陨，更没有能够伪装成人类的污染物。”
办公室部长进行补充：“我提交的文件提到过领域在进化。”
“还真和预言一模一样。”
“这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因为预言的后半段是——
「人类终将被毁灭。」
程局安静地听着下方人员的讨论，她的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再往上，蓝色的光芒萦绕着她的左眼。
十分钟后，程局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她已经有了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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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
……
三天后。
樊双玉回到服务中心，见到了刚睡醒的夏稚。
她的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通过装置送到了夏稚的面前，在夏稚打开之前，她说：“首先，你的身份信息未在任何户籍中心查到，确认你是黑户；其次，你现在的污染程度已经达到了400%并且还在攀升……”
夏稚的手一顿：“最后呢？”
“最后——”
樊双玉抬抬下巴：“你可以看文件夹里的东西了。”
夏稚打开文件夹，里面放着一些东西。
【钥匙*2】
【户口簿*1】
【身份证*1】
【银行卡*2】
【承诺书*1】
【户口簿】
姓名：夏稚
户主：程曦
与户主的关系：姑侄
夏稚晃了晃户口本：“这是？”
“程曦，程局的名字，她保下了你，你今后要在她的监护下生活。”樊双玉解释，“一旦出事，她负全责。”
“我能见她吗？”
“我见她一面都费劲，更别提你了，该见面的时候她自然会出现。”
好吧，夏稚只是想知道程局为什么要保下她。
她接着看承诺书，上面大概就是要她承诺自愿接受监视并佩戴相关设备。
“相关设备？”
“就是数据检测仪，实时更新你的身体数据，确保你不会突发变故。”樊双玉指着承诺书下方的图纸，“设备你可以自由选择样式和颜色，我们会派专人制作。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签字，我会重新报告给程局。”
“这个数据检测仪会是小型炸弹吗？比如说，一旦我有异常就会立刻爆炸？”
“……？”
樊双玉诧异地看夏稚几眼，确认后者真是这么想的后，她失笑：“数据检测仪是一线战斗员的标配，你并不是例外，只不过他们在非战斗时期可以取下。”
顿了顿，她继续说：“在你尚未危害人类之前，你就是我们的同伴，我们无权威胁你的生命安全。”
夏稚放下心来。这里的科技发达，法律完善，当了一辈子良民的她不想当法外狂徒。
她往下看图纸，检测仪的样式包括项链、手表、耳钉等贴身物品。
夏稚挑花了眼，最后在从未戴过的“choker”后面打勾，颜色选择黑色。
搞完这一切，防护罩被打开，夏稚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樊双玉从夏稚跟前拿走签了名的承诺书：“还有，程局安排你去异能高中就读。”
并不想上学的夏稚瞬间变成苦瓜脸：“我以为会直接让我加入小队参与战斗。”
“那些事情等你成年后再说吧，而且小队不是那么好加入的，起码得考上大学。”
“考上大学？”
考虑到这位小少年毫无异能者常识，樊双玉耐心地解释道：“是的，异能者通常初中觉醒，等稳定后就地入学，根据高考成绩和志愿分配大学。考试内容分为三部分，也就是你明天要考的那十二门。不过你别担心，异能者不会落榜，再差也有大学上。”
……为什么都是异能者了还要高考？等等，为什么是十二门？
樊双玉：“因为不清楚你的具体情况，所以我们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安排几堂考试，根据成绩确定你的年级和班级，等会儿登记完异能会把考试时间和科目告诉你。”
“……这就不必了吧。”
“很有必要。”樊双玉一边领着她去登记，一边说，“异能者必须掌握文化知识和异能基础知识，我们要的可不是只会战斗的文盲。更何况并不是所有的异能者都想战斗，我们总要为大家考虑。”
机器检测她确有异能后，夏稚在登记表上写下异能名：空间跳跃。
与此同时，人物面板的异能栏也由“暂无”更新为“空间跳跃”。
樊双玉将程局交代的事情悉数告知：“等设备到手，你就可以随意走动。两张银行卡的密码都是6个6，一张是你这次攻破六等领域的奖励，一张是你的‘姑姑’——程局给你的生活费。两把钥匙分别属于程局家和她在单位的员工宿舍，你到时候选择住哪儿都成。不过等你入学后，你就得住校了，异能高中没有走读生。”
夏稚不是很在意钥匙和银行卡，她把东西都放在背包里，背包比口袋还好使。
登记完毕，她拿到了考试时间表。
9：00-11：00 语文
15：00-17：00 数学
……
15：00-17：00 心理测试
9：00-12：00 异能者基础知识
15：00-20：00 异能者能力测试
一共考四天，除了语数英和文理综，还有三门没听过的考试。
樊双玉：“因为不确定你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所以文理综都考，你不介意吧？”
夏稚对比了一下自己和樊双玉的等级，确认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对方后，她释然回答：“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