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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灵涂炭

作者:叹观言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锅内仅有稀粥,米粒少见,滚热汤水过喉,唐梓心中踌躇,这81难不知该过不得过。


    外方泥心菩萨大手一挥,那吃人的犀牛精现了原型,一同乘着祥云离去。


    可原来祥和的村落已无活口。


    人命如草芥。本就疾苦的百姓连活下的希望也没有。


    唐梓摇摇头,喝尽碗中最后一口汤,他在屋中翻找,最终只找到一小袋粮食。


    “走吧,统合郡。我们早些出发。”唐梓平淡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他生怕晚一步,妇人的女儿女婿会因饥饿而死。


    八戒刚刚在外也听了大概,看几人都打算收拾东西离开,他弱弱地说:“统合郡离这里有点距离,我们非要去那干嘛呀。这一路,干旱饥荒,不被妖怪吃也早饿死了。”


    沙僧:“那二师兄你说,我们怎么办?难不成吃了人家饭,又出尔反尔?!”


    “什么出尔反尔,粮食送过去他们也吃不到啊。要我说,不如我们分了吃了散伙算了!”


    悟空当即怒了,“呆子!亏你说得出这昧良心的话!这汤和米粒你可没少吃!轮到出力的时候你打退堂鼓?!不如俺老孙一棒子打死你!送你回去当天蓬!”


    八戒闻言便躲,赶紧藏在沙僧和唐梓身后。


    唐梓抬手示意大圣息怒,“好了。我与悟空约定好,三日后再做决定。在此之前,谁都不许跑。八戒,快些收拾上路吧。”


    众人收拾行囊,在房屋附近随便找了几个土坡安葬了死者,唐梓不知他们姓甚名谁,也未立碑。


    几人在坟墓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便继续往统合郡赶路。


    山高路远,唐梓坐在白龙马上遥望远方,想起以前母亲和自己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是好死真的不如赖活着吗?


    尸骸堆了一山又一山,唐梓见到活人都是骨瘦如柴,他们皮肤黝黑,是常年耕种所晒,他们常年吃不到一点荤腥,或者说,他们自己被当作荤腥,是妖怪的食物。


    朝阳普照,唐梓回望身后的灵山更像是摆脱了鬼山。


    尸骸越来越少,路边的溪流越来越清,师徒几人走着,看着欣欣向荣的景象分别对统合郡怀揣点希望。


    朝阳逐渐落下,天边的火烧云滚烫,终于在夜晚之前众人赶到统合郡。


    一路不见人烟,但也不见妖怪。


    唐梓下马,看着村落死寂心中忐忑,落地时差点没站稳。


    沙僧安慰道:“没事的师父,兴许这里的人都习惯早早进屋呢。睡得早也不奇怪。”


    八戒在旁嘟囔:“说了这里不一定有活人你不信,来了又怕。”


    悟空扶着唐梓,用脚踢了八戒的腿,“去你的。”


    唐梓快步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妇人临终交代的余粮,他赶紧折返示意沙僧交给他。


    余粮紧紧握在手中,大圣陪伴在侧,唐梓看着眼前村落飞快寻找起妇人说的房子。


    那茅草屋高矮不一,但围栏少见,稻草扎的人更是没见到过。


    唐梓询问起大圣,“悟空,你说我们会不会是来错了?”


    悟空心中明了,看着杳无人迹的村落,安慰道:“师父,那妇人说的是村落第一间,我们来时方向不在,那便是倒数第一间嘛。莫急莫急。”


    唐梓脚步飞快,听后放缓了些。


    他迫切地想把粮食交到女儿手中,这是他对妇人唯一的交代。


    走了一会儿,夕阳渐渐沉向西山,夜色也随之浓了起来。唐梓转眼间看到一个稻草人,心中希望燃起。


    他飞快奔去,那房屋与妇人所说一致。


    抬眼看向围栏之中,一个男人坐在里面,背对着他。


    “你好.......?请问?”唐梓轻声问道。


    那男人没有回音,也没有动作,呆坐在原地。


    唐梓看见脚下栅栏门,也不管什么礼仪,张手推开,凑近男人问:“小伙子?”


    悟空在侧早已看出端倪,他只是小声喊了句:“师父......”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唐梓上前推了推那男人。


    下一刻,男人的头颅掉了下来,身体随之倾倒,整个人倒在地上,唐梓细看,他的脸色煞白,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师父.......”悟空小声喊。


    唐梓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手中的余粮握的紧紧的,他额间有冷汗,稍微擦拭过后往茅草屋走。


    “一定有人活着的。她的女儿一定还在,否则也会和他一同在院子里的。是不是悟空?”唐梓强装镇定,自言自语,最后问了句大圣,但大圣没有说话。


    房内黑暗,没有烛火。


    潦草的屋子里,正对门的便是张木床,那木床靠在墙角,旁边有窗户,月光透着窗户撒下来,清晰看见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唐梓扫了一眼,步履沉重,他三步一回头,希望大圣跟上,但即使大圣跟上也无济于事。


    女人早已死了,饿死的。


    她的脸颊凹着两个青灰色的坑,颧骨高高耸起,干裂的嘴唇早已褪去血色,四肢如同芦苇杆。身着的布衣也大了自己身体一截。


    唐梓愣了很久,他将手中余粮递给她,可死人躺在床上是不会动的。


    他想不到女人最后的表情,或许是痛苦,但她可能连痛苦的力气也没有。


    “师父,走吧。”悟空在旁小声说。


    唐梓最后叹了一口气,拿着余粮出了门,栅栏外,八戒和沙僧等了很久。


    看着唐梓平静如水,便知道答案。


    八戒本想说两句,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沙僧:“额......师父......我们现在去哪?”


    唐梓也不知道去哪。


    “先在这里凑合一晚吧。”


    此时,大圣喊道:“谁在那!”


    众人抬眼看去。


    迎来的却是小孩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呜呜呜呜……!”


    唐梓:“小孩?!”


    沙僧上前给他带了过来,那小孩面色还算圆润,黑夜里,他看见猪脸和猴子脸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诶?不怕啊,不怕,你怎么会在这儿?”唐梓抚摸着小孩后背,安抚着。


    小孩眼泪止不住的流,投入唐梓怀中,唐梓见状:“八戒你赶紧转过去啊。”


    八戒悻悻转身。“切,俺老猪面善,有什么好怕的。”


    唐梓哄了一会,接着问:“你怎么会在这?这里的人呢?”


    “都走了。”小孩嘟囔着嘴。


    沙僧:“都走了?走哪去?”


    “不知道,大家都往不同方向跑了。爷爷说这里有妖怪,一到晚上就来害人。”


    唐梓:“这统合郡又是饥荒又是妖怪的,没人管吗?”


    “哪里有人管啊。村子上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压根没见到过神仙。”


    不等唐梓接着问,远处传来呼喊。


    “高僧手下留情,高僧手下留情啊!”一个老人飞奔而来,唐梓怀中的小孩闻声大喊,“爷爷!”


    随后小孩挣脱唐梓,投入那老人怀中。


    孙悟空起疑,“这么晚了,你们做甚?!”


    老人干瘦的身躯将孩子护在身下,“高僧有所不知。老朽今日本想趁早逃离此地,怎料走到一半,我这淘气的外孙非要折返回来说有东西没拿。我不允,他竟然趁我不注意偷偷回来了!


    “这统合郡夜晚妖怪出没,白天又是干旱,粮食颗粒无收,为了活命我们只能走啊。这村落大大小小,就我们几家跑了。那有的,早就进妖怪口了呀!”


    猪八戒转过身,“我早说了嘛!这里哪像有人的样子!”


    沙僧:“二师兄你闭嘴吧。”


    孙悟空:“哦?那现在岂不是要遇上妖怪出没了?”


    老人拽着孙子,看着面前这两个妖怪样,心想莫不是就你们,嘴巴在抖,“是.......是.......”


    唐梓看出他的恐慌,上前一步,“老人家,你先带着孩子进屋休息吧。今晚我和我这三个徒弟守着,保你平安无事。”


    “当真?”


    “当真。”


    语毕,夜色暗涌,天空的黑云愈来愈近,那层层黑云凝成漩涡,势如破竹。


    随之而来的是一只硕大的乌鸦,她在落地的一瞬间化为人形,面色柔美,但嘴中嘲笑道:“口气不小。”


    “啊......妖怪!妖怪!”老人拉着小孩往茅草屋里跑。


    唐梓嘴里说,“莫怕莫怕,我这三个徒弟都骁勇善战。”结果自己也往屋子里跑。


    悟空化出金箍首当其冲,其余两个接连杀去。


    那乌鸦精果真实力不凡,张手便黑云蔽日,一溜烟绕地八戒团团转,那黑气灌入八戒鼻中,不一会他就晕头转向。


    沙僧几次砍去接连落空,乌鸦精身体散发的黑气有迷惑的作用,极其容易失去方向感。


    大圣将金箍放大,一横扫,那乌鸦精竟然化作黑烟躲过,这一棒子扫下去差点扫到八戒与沙僧。


    这时几人才意识到,这乌鸦精会分身之术,难怪方才这么难缠。


    唐梓躲在门口,看三个徒弟竟然身处下风,心中抖擞。


    竟然还有大圣都觉得难缠的?!


    八戒眼见碰不到那乌鸦精,接着拿着九齿钉耙围着自身转了起来,以陀螺般朝那乌鸦打去。


    奈何那乌鸦精矫捷,几个跳跃便躲避攻击,手掌轻轻一击,八戒手中九齿钉耙竟被打飞朝唐梓飞来!


    “师父!”八戒大喊。


    唐梓愣在原地,刚想闪躲,但那钉耙速度太快,无法躲开,出于本能反应,唐梓右胳膊护在身前,眼睛紧闭,整个人吓得眼部抽搐。


    不过等了足足三秒,身上并没有痛感,唐梓悄咪咪地睁眼,发现钉耙悬在半空,并未向前。


    怎么回事?


    抬眼看向三个徒弟,他们好像都没有帮忙???


    八戒:“师父......?你什么时候学的术法,竟然能挡下俺老猪都起来了钉耙?!”


    “废话少说!”那乌鸦精一掌击中八戒后背,八戒被推着往前走了几步,深厚的脂肪挡着并无大碍。


    乌鸦精当场惊呆了,看着自己百年练的掌法,竟然不起作用。


    大圣趁机挥动金箍,旋即扫了两个分手,对着本体当头一棒。


    那乌鸦精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唐梓看着自己的右手,又看看前面的三个徒弟,他有点确定是他自己挡下了攻击。


    我会法术?


    唐梓不可置信地试了试,他右手指着钉耙,手指向上一抬,那钉耙竟然动了!!!


    难道穿书给我加了法术本领怕我死了?


    唐梓兴喜,拿着钉耙还给八戒,看着躺在地上的乌鸦精,“都别愣着了,杀了吧。”


    八戒抬手便是一耙,“吃俺老猪一耙!”


    正当钉耙要贯穿那乌鸦精身躯时,一道金光再次乍现,一位神佛再次踏着祥云前来。


    “还请高僧,手下留情。”


    来者是位男佛,眉间有痣,闭眼慈悲:“关押的孽畜稍不注意竟出逃在外数天,还请高僧高抬贵手。”


    几人面面相觑,唯有唐梓低头怼道:“不知菩萨为何如此粗心。妖孽杀害这统合郡百姓数名,单单我们要制服时你及时出现,不知,百姓遭难时菩萨何在。”


    “阿弥陀佛。惭愧。这乌鸦精罪孽深重,我定将她打入阎罗地狱好好惩罚.......”


    “咔嚓”一声,唐梓挥手,手起头落。乌鸦精当即死在原地。


    “不用了,罪该万死,就地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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