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之际，向笙的体温迅速下降，意识逐渐溃散，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黑暗所吞噬的时候，识海里突然出现一缕荧光。
荧光不断扩大，最后变成了一团炽热的光团。
光团扭动着，金黑交织的线条缓缓流动着，散发出朦胧的金光，宛如神灵降临。
一道意识传进向笙的脑海里。
跟祂签订契约，你便能得到任何想要的。
包括起死回生。
祂？
向笙看着眼前的光团，神情古怪。
民间有传言，人在濒死的时候，灵魂会被吸进虚空，在那片虚空之地，有缘之人会看见神灵。
神灵心怀怜悯，必会出手相救。
获救的人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
向笙一直以为这是封建迷信，谁曾想，这竟然是真的！
不过，这怎么多了一条限制。
还得签订契约。
契约什么？
为啥要契约？
契约后，她还是个完整的人吗，不会缺胳膊少腿吧？！
向笙见过不少网络诈骗的例子，因此对这种所谓的契约格外警惕。
天上不会白掉馅饼，谁知道这契约里面有什么陷阱呢！
虽然向笙没有说话，但神灵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光团伸出一缕金丝，轻轻缠绕住向笙的意识，很温暖，有某一瞬间，向笙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契约只是一个形式，她可以用自己所拥有的任何东西来签订契约。
神灵在安抚她。
缠绕在她意识上的丝线缓缓流动着，一点点卸下向笙的心防。
就在向笙动摇，即将点头，准备用家里剩下没丢的易拉罐来签订契约时，她突然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而这股香味，是从神灵身上传来的。
说不清是什么香味，但这股香味像是深深刻在了她的灵魂里，一闻到这股香味，她的整个灵魂都在战栗。
一股极致的饥饿感宛如潮水般袭来，在这股饥饿感的影响下，向笙的意识开始动荡，像是地震了般，漆黑的虚空开始崩塌。
炽热的光团骤然膨胀开来，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光团身上传来。
但还是晚了一步。
漆黑的虚空彻底崩塌，直接吞没了光团。
就在光团被吞没的那一刻，向笙的意识被甩了出去，她的灵魂像是坠入了地狱，被不断撕裂又拼合，勉强拼凑在一起又被撕裂开来，这个过程不断重复着，就像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被撕裂的感觉才慢慢淡去，向笙的意识开始复苏。
她似乎是在医院里，鼻尖萦绕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洁白的天花板。
向笙环视了一圈，病房内设施简单但整洁，是标准的单人病房。
旁边的仪器在实时监测着身体数据，向笙一醒，门外便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向笙看着天花板，有些恍惚。
她不是没签订契约吗？
为啥还是活过来了。
向笙脑海里浮现出那怪物用爪子捅穿她心脏的画面。
这么重的伤势，正常人不可能还活着。
要么是那神灵心善，哪怕没签订契约也救活了她。
要么，就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样，她是活下来了。
“你醒了！”护士走进病房，虽然早就从仪器上看到701床的病人各项数值都在恢复，但亲眼看到对方醒过来，还是忍不住震惊。
要知道，701床的病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各项仪器都在发出警报，所有人都以为她活不过来了，谁知道她竟然硬生生地挺过来了。
简直就是一个医学奇迹。
护士一边询问向笙的伤情状况，一边用惊奇的目光偷偷打量着她。
而向笙十分坦然，任由护士打量她。
“你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还是需要养着好好。”护士叮嘱道，“伤口感染或者裂开都是大问题，需要仔细注意着。”
向笙乖乖应下。
护士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怜爱。
“护士姐姐，今天多少号了？”向笙有气无力的问道。
“8月23号。”护士说道。
向笙一愣。
才过去一天？
她还以为，过去好几个星期了，没想到才过去一天。
不对，她是昨天傍晚遇袭的，严格的来说，一天都不到。
向笙的睫毛轻微颤抖了下。
询问完病情，护士便离开了病房，她刚回来病房，两名警察便走了进来。
“你好，我们是人民区的警察。”年纪稍微大点的女警察率先开口，“我们要例行询问你一些问题。”
“你们想问什么，问吧。”向笙十分配合。
“你有看到凶手的相貌吗？”年轻一点的警察问道。
向笙点头。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激动。
这段时间，他们区域接连死了好几个人，死者都是被开膛破肚，里面的内脏全都被掏空了。
警方出动全部警力，全力搜捕凶手，却连凶手的一根毛都找不到。
不仅摄像头没有拍到凶手，就连案发现场都找寻不到凶手的任何踪迹。
也不知道凶手是怎么做到的，来无影去无踪。
跟鬼一样。
昨天，凶手行凶时，警方捕捉到了他的行踪，一路追过去，结果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向笙，而凶手早就不知所踪了。
线索再一次断了。
就在警方焦头烂额，谁知道这时候向笙竟然醒了，而且还看清了凶手的相貌。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年轻的警察激动得说道，“那你能描述一下凶手的相貌吗？”
年纪大一点的女警察更稳重一点，但看向向笙的视线也难掩激动。
向笙一本正经地说道，“凶手不是人。”
啊？！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
什么叫凶手不是人。
凶手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凶手脖子之下是三花猫，脖子之上是长满了黑色疙瘩的怪物。”向笙的声音顿了下，那怪物掏她心脏的时候，上半身几乎都被那密密麻麻的黑疙瘩占据了，甚至还有往下蔓延的趋势。
估计过不了多久，那黑疙瘩便会遍布全身。
“那怪物似乎还在异变，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变成一个长满黑疙瘩的怪物。”向笙一脸认真。
向笙说完这句话，屋里瞬间寂静安静下来。
年轻的警察表情古怪的看了向笙一眼，又扭头看向年纪大一点的女警察，似是再说，这人不会把脑子撞坏了吧。
年纪大一点的女警察没有说话，但却在不动神色的审视着向笙。
最后还是年轻的警察沉不住气，“你确定要杀你的是……一个怪物，而不是你濒死之际产生的幻觉？”
“不是。”
病床缓缓摇起，向笙目光坚定，“看见凶手时，我的意识很清醒。我无比肯定，那就是怪物。”
年轻的警察顿觉荒谬，只觉得向笙历经生死，刚刚醒来，脑子还不太清醒。
就在他想叫医生过来再帮向笙检查一下身体的时候，旁边年纪大一点的女警察向前一步，开口询问，“你能具体描述一下凶手……怪物的样子吗？”
“当然可以。”向笙爽快答应，“我可以给你画出来。”
女警立马给向笙准备了纸笔。
向笙神情专注，仿佛跟纸笔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信和从容，年轻警察虽然不懂绘画，但感觉向笙身上有一种大师风范。
简而言之，就是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年轻警察虽然不相信向笙说得那些话，但看着向笙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莫名有些紧张。
难不成，她说得是真的，这世界上真的有怪物？
向笙画好那怪物的大致轮廓后，扫了一眼，又随手补充几处细节。
随后，她看着画像满意地点点头，“画好了。”
两名警察心中莫名有些紧张，探头看去，在看到潦草小猫顶着一个酷似癞蛤蟆的头的画像时，眼睛顿时瞪大了。
不是。
动作这么流畅潇洒，他们还以为是大佬呢。
结果，就这？！
偏偏画手还贼自信，一脸期待的等着他们俩评价。
“还不错。”女警察努力想要夸点什么，但看着那潦草的画风，还是搜刮不出能夸的点，最后只好干巴巴地说了句不错。
偏偏向笙当真了，眉眼弯弯。
“不过，警方需要记实一点的画像。”女警警察委婉说法，“不如你仔细描述一下那怪物的样貌特征。”
向笙有些遗憾她的画作不能被警方采用，但还是极其详细地描述了那怪物的样子。
在向笙的描述声下，女警警察很快便画好了‘嫌疑犯’的肖像图。
女警画技高超，画像极其还原，那只诡谲怪诞的怪物跃然于纸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那层薄薄的纸张，咬断众人的脖颈。
哪怕这张画像是女警察亲手画出来了，她仍是感觉到了一丝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意。
年轻警察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怪物这种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他还是有些疑虑。
两位警察离开的时候，年轻警察还是没忍住，问道，“蒙姐，咱真的要拿这画像和证词回去交差吗？”领导不会以为他们精神失常了吧。
被称为蒙姐的女警察看了眼他，“你觉得向笙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小刘一愣，回头看了眼向笙。
向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杯水在喝，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蓄色，仿佛脆弱的瓷器，一碰就会碎。
虽然看上去赢弱，但向笙的逻辑清晰，思维敏捷，记忆力强大，昨晚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向笙的精神状态目前良好。”小刘说完。
蒙钿点头，“向笙没有任何犯罪记录，而且还是A大的准大学生，她没必要诓骗警方。”
警方在市区撒下天罗地网都没有逮捕到凶手，而凶手似乎是在挑衅，犯案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目前没有掌握凶手任何线索的警方处在劣势，因此他们必须得重视每一条线索，哪怕这个线索再怎么匪夷所思。
况且——
凶手找不到任何踪迹本身就说明的问题。
两位警察风风火火地离开。
向笙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水，随意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结果一声脆响，杯子瞬间崩裂成渣，碎屑溅得到处都是。
向笙一愣。
不是，这玻璃杯质量这么差的吗？
与此同时，向笙感觉胸口发烫，像是有团火在胸口灼烧。
向笙略显粗暴地拆开绷带，瞳孔骤然一缩。
昨天，她亲眼看见怪物的爪子捅穿了他的胸口。
但现在，她胸口只剩下了一个浅浅的血坑。
伤口周围是粉色的新肉。
宛如神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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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