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气浪，狠狠拍在三人脸上。程肖宇下意识将越光护在身后，【卡萨卡的毒牙】瞬间出鞘，幽蓝剑刃在火光中寒芒毕露。
刘晨浩更是猝不及防下，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冲击气浪掀得没站稳，一屁股坐倒在地，背包里的水瓶滚出来，在地上咕噜噜转了几圈，顶着越光给他的绿光环，坐在地上，显得有点好笑。
越光便走过去扶起了他，语气和之前一样，温柔和煦，“安心，是熟人。”
话音未落，那边的出口烟尘渐散，几道身影踏着狼藉的碎石，脚步略带急促地跑入巢穴。为首那人西装笔挺，即使在地下城的昏暗与硝烟中，也难掩一身精英气质。他正是猎人协会监察科科长吴振哲，身后跟着数名装备精良、气息沉稳的监察科下属。
都是吴振哲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连忙通知喊过来的人手，以防万一用的。真要是打起来，那还得他自己这个A级猎人出手。
当然，能不打就更好。
吴振哲目光扫过洞穴深处瘫在地上的巨型蜘蛛尸体，又看了一眼程肖宇跟刘晨浩两人，最后才将视线定格在越光身上。
他叹了一口气，微微颔首，语气公式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客气：“越光先生，你没事吧？”
越光拍拍身边有点疑惑不解，看着对面一批人，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刘晨浩，松开手，拿起自己的黑色权杖，金瞳里闪过一丝玩味，他耸耸肩，语气轻松：“吴振哲科长看起来还是蛮关心我的安危嘛，来得这么及时，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吴振哲：“……”
我要是来得不及时，你搞出事了，那也是我们猎人协会去收拾烂摊子。
带着打工人的卑微状态，吴振哲并不理会越光的话语，只是垂着眼眸带着很公式的客气和礼貌说道：“越光先生说笑了。”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吧？”
越光有点讶异地挑挑眉，金瞳在火光映照下流光溢彩，他还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急匆匆地赶过来制止他：“那你就猜错了，吴振哲科长。”
“我可不知道你过来是因为什么，方便告知一下嘛？”
越光歪歪头，上挑而剔透的金色眼眸里露出带点疑惑的神情。自家老师的面子也没这么大吧，虽然他本身就很强悍，是全世界顶尖的强者，但……让H国猎人协会的人，连他下个一点压力都没有C级传送口，都要带着人保护他，就很神奇。
没记错的话，自己明面上登记的实力好歹也是S级的治疗者吧？
不，可能是别的原因。
越光走上前，来到吴振哲身边。
“算了，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出去再详细谈吧。”他指了指身后那具庞大的终极boss尸体，还有附近密密麻麻的法力石，“科长，既然来都来了，让你的下属帮帮我一个小忙，这些法力石就靠你们来挖了。boss刚死，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挖掘法力石呢。”这些都是给小程留着的，虽然没魔晶石贵，但数量这么多的法力石，也够六七百万的价钱，不能放过。
吴振哲盯着越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发现他好像确实不认识黄东石这家伙，只能摆摆手，让身边跟着的那几个下属，去任劳任怨地挖掘法力石。
程肖宇带着刘晨浩也一起去了，他看得出来，越光和那位监察科的科长有话要说，便自己先一步避开了。
越光倒是不介意小程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说自己就没瞒过他，可惜对方从来没问过。有点太过于礼貌了，小程！
吴振哲走到越光面前，与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带着对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越光先生你的身份特殊，是那位的弟子，又与 H 国猎人协会会长达成共识，协会一直密切关注着你的动向。这次 C 级传送门事件，我们收到消息，黄东石为首的攻击队意图不轨，这才及时安排人出动，控制住局面。”
越光闻言，眉头微蹙。
他看向吴振哲，问道：“那黄东石他们……”
“你放心，”吴振哲立刻接话，“黄东石所在的攻击队成员已全部被我们的人制服，一个没跑掉。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身边那位相貌柔和俊美的年轻人，语气有点迟疑，他叹息道，“黄东石背后牵扯甚广，他本人虽然才C级，但他的弟弟黄东树却是一位S级猎人，且目前身居M国的清道夫公会。若由越光先生你亲手解决了黄东石，黄东树那边恐怕会借此生事，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对协会乃至整个H国猎人界的稳定都可能造成影响。所以，这次的后续处理，还请你交给我们监察科。”
越光：“我倒是不知道S级猎人这么肆无忌惮。”
吴振哲摇摇头，“非常抱歉，越光先生。”
越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振哲：“吴科长倒是考虑周全。不过，我可没说要杀他们，吴科长把我也想的太坏了吧？”他指了指自己，“况且，要说杀人掠货，也是黄东石他们先动的手，我们只是自卫。”
“……”
吴振哲陷入沉默，不是被越光的话说服了，而是他并不想反驳对方，毕竟那是事实。说到底这次的事情，越光不太高兴是很正常的，只准别人陷害谋杀他们，不准他们反击，是个人都觉得不爽。
头疼……
男人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越光沟通。
还好，越光不是没看出对方为难，虽然不是特别高兴，但人都被监察科那边的官方人员拿下了，他也懒得再多此一举，去和H国的官方人员发生冲突。
反正进监狱，那也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有些时候，活着，可能比死了更难过。
越光想到这里，轻哼一声，脸上的情绪不多，但给人的压力倒是不大，他的气质一向是柔和而温暖的，扮不成坏人，只能演演傻白甜这样令人迷惑的设定。
“算了，你们猎人协会自己看着安排吧。我懒得和你们扯皮。”黑发金眸的青年侧过头，轻声道，“但下次，我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留手了……”虽然他这次算钓鱼执法，不伪装成C级奶妈，也不会被下手，但——如果没有他的话，小程遇见了这种人怎么办？想想都来气。
吴振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越光此人好歹也是国权级存在的弟子，即使现在觉醒的是S级治疗者，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碰瓷的存在。
哪能没有一丝脾气。
这次算他运气好，即使制止了事态的恶化。
但下次，真不一定了。
吴振哲想到这里，有那么一瞬间，干脆想撂担子不干了。真是让人操心得头发迟早掉光。
“算了，不说这个了。”男人叹气，“这次C级传送的事情，那个终极boss被歼灭，你打算让谁来领这个功？没记错的话，当时在终极boss的房间里，只有你——‘c级治疗者’，程肖宇——E级猎人，刘晨浩——D级猎人三位。”
“这个配置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抓C级地下城终极boss的模样啊。”
越光眨眨眼，他托腮沉思，然后拍了拍手，吸引了吴振哲的注意力，“多简单啊，我负责奶人和辅助，小程和小刘两个负责输出，这不是很容易吗？”
吴振哲还打算说什么，却被越光打断。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你们可别想着把我的真实等级暴露出来啊，虽然我确实找你们办了A级攻击猎人证，但我还想多玩玩呢。”
吴振哲：“……”他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反正报道就这么写，那位D级的猎人身上的装备很不错，加上治疗者的辅助，还有其他猎人的协助，也不是没可能抓一只C级地下城的终极boss。
问题不大……
“那就这么办吧。”
两人一边谈话一边走，速度也是不慢，很快就通过记住的路线出了传送门。看着天色还明亮的外界，越光笑了笑，开口，“那后续的事，就麻烦吴科长了。”
吴振哲松了口气，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越光先生深明大义。你放心，协会会给出合理的解释和补偿，不会让你们白受这次惊吓。”
越光不太关心地挥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才C级传送口而已，能有什么惊喜，顶多再给其他人一点资源安抚一下罢了。
对越光这样等级的存在，就没什么用了。
商谈好这次的事情处理后续后，越光好奇地左右转头，看看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吴振哲了然：“黄东石他们已经被押送走了。”
越光消停了下来：“哦。”
科长还真是谨慎，连面都不给见的，生怕他们两方看见后，会因为不起眼的小对话就产生怒火，而影响坏事。
——
和来收拾后续摊子的吴科长分别，越光给程肖宇发了个讯息便先一步回到家里。程肖雅放学回家进门就看见某人一身悠闲懒散的模样靠着沙发，玩着手机，打着游戏，好不惬意。
听到动静，越光微微抬头，“是小雅回来了啊。你哥哥他在处理事情，努力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家。”
程肖宇不在他身边，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一大堆的法力石还有魔晶石都等着他去处理，所以越光先一步到了程肖宇的家里躺着当咸鱼。
他在H国自然是有住处的，不过闲着没事待在自己的空荡荡的房子里，找小程玩当然更好。
随意打完招呼，眼见着手机里的角色在打boss的紧要关头了，越光便专心于手机上，没看见少女脸上划过一丝犹豫，然后鬼鬼祟祟地挪动脚步，到了越光的身边。
等越光结束游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程肖雅已经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安静如鸡的盯着他好久了。
说老实话，这状态怪吓人的。
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越光先是一惊，然后放松下来，瞥眼去看好像想说什么又难以切齿的少女。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光是盯着我看，脸上看出花都没用的。”
程肖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她一咬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
“越光哥，我有个问题。”
越光突然心里泛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程肖雅像是怕越光反悔似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越光哥，我想问你……你和我哥谁上谁下？”
“？？？”
“啪嗒”。
黑发青年瞪大了他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手机在主人的放松下失去了力道，滑落掉在地上，磕出不小的动静。
越光有点迷惑地看着面前抬起头，一脸坚定表情的程肖雅，对她的状态感到十分不解。
孩子，你吃坏东西了吗？
怎么就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上面来了？
越光轻轻蹙起眉，他弯腰捡起手机，还好有手机壳和钢化膜，不然手机铁定被磕坏了。
太不淡定了。
区区这种小问题，有什么好惊讶的。
越光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才故作淡定的回话。
“你问这个干什么？”越光是真的有点好奇，他和小程认识没多久，就认识了程肖雅，虽然那个时候还是个小豆丁。
都是认识好多年的人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嗯……越光陷入沉思——好神秘啊。
程肖雅眨眨眼，面露无辜，“就是想知道。越光哥很为难吗？”
越光盯着少女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撇撇嘴老实交代了。
“我不是打算报考医科大学吗，然后无意中看见一些乱入的资料。”少女比划了几下，带着满满地好奇，向越光求问，“所以越光哥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放心，我嘴巴很严实的，绝对不会透露给其他人。”
越光一言难尽地看着两眼放光的程肖雅，为她的求知欲赞叹的同时，又觉得无奈至极。
“……”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对！”程肖雅神色坚定，“我真的很好奇。说起来，为什么很多小说里都写事后要清理啊，不清理会感冒发烧之类的。可我找了很多资料书，里面也没有提这个……”
越光摸摸自己的脸，他眨巴眨巴金色剔透的漂亮眼睛，听见程肖雅的那些问题后，唇角却是俏皮地微微勾起。
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
越光抬起手，大大地摊出来，笑吟吟地回她。
“遗憾呐，小雅。”他坏心眼地挑了挑眉，笑着道，“如果我说我和你哥哥是纯谈恋爱，压根没这回事，你信不信？”
程肖雅：“？！？！”不是，哥哥？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谈了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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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恋爱，都是成年人了，还没到下一步的？啊？越光哥你是属和尚的吗？所以昨天晚上你和我哥，就这么在房间里纯盖着被子睡觉是吧……
程肖雅被这个消息砸得头晕眼花，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自己要说点什么。
而越光很理直气壮啊。
“很让人惊讶吗？我刚认识你哥是什么时候，当时我才高一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出国转学之前，老师就跟个老妈子一样，耳提面命让他一定要听话，守规矩，当个好孩子。越光自认为自己还是办得非常成功，好孩子就算打爆混混校霸，那也是好孩子啊。
但早恋和搞瑟瑟这种事情，前面一件事还能在老师手下留一条小命，后者干了真就撞枪口上等着寄……
“那四年前呢？越光哥你不是也来了吗？”
越光撇撇嘴，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那个时候我没成年呢，小雅。”
程肖雅：“……”
得了，本以为可以找身边的真实案例来解惑，现在想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越光哥，我服了你了。”少女睁着大眼睛，一脸看神人的模样，“我哥他也这么怂的？”
“这跟怂不怂没关系，反正又不是多大点事儿。”
越光表示无所谓。
“小雅，你没必要在这里钻牛角尖，那些小说里都是胡写的，你真信了才不对。”
“哦……”程肖雅垂头丧气，应了一声后，便想回房间，做作业去，却被越光给喊住了。
越光笑眯眯地挥挥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颗大红色的苹果塞给她，“其他事情我是不知道，因为没有实操经验啊，但你第一个问题我还是可以给你答案的。”
少女惊讶抬头：“……什么？”
越光意有所指地喏了一声，“就是你问我和你哥谁上谁下的那个问题啊。”
程肖雅眨眨眼，难道说……
越光哥长得这么好看，脾气也好，在那些小说里都是下位，唔应该……
“当然是我啦。”
程肖雅脑海中的想法被越光带着笑的清亮声音打断，她摇摇头，开口问道：“越光哥你这么自信吗？”
“那当然了，不信你问你哥。”
“呵呵……我可不敢……”
越光抬眸，在某人身上一闪而过，眼底露出促狭的情绪，“你都敢跑来问我了，怎么就不敢问你哥。”他拍拍少女的肩膀，语重心长，“没关系的，问题不大，我身体力行的支持你，给你勇气。”
“……”
程肖雅张张嘴，还不等她说什么，耳朵已经接收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脚步声——朝夕相处了十多年，能不熟悉吗？
随着咔嚓一声，关上门的动静，少女僵直着身体不敢回头，不大的客厅里陷入了令人尴尬到挠耳挠腮的寂静中。
程肖雅抽了抽嘴角，看着自家哥哥悄无声息地经过身旁，然后啪的一声，把买回来的炸鸡啤酒之类的包装袋搁在桌子上，又一句话都不说的坐在了自己旁边。
“……”
心里开始喊救命，程肖雅从来没打算自家哥哥还能有这么大气势的时候。
哥哥回来多久了……又听见了多少？
打破这股安静氛围的还是越光。
他看这两兄妹没动静，便自己拆开炸鸡的包装盒，愉快地啃起了炸鸡腿，一边吃一边招呼小程还有小雅。
“都买回来了，怎么不趁热吃？”
程肖雅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了一眼程肖宇，见他没什么动静，才唯唯诺诺地接过越光哥递给她的炸鸡。
她还挺喜欢吃这些东西的，可惜为了维持体重，平时吃得很少。
另一边，越光也给程肖宇拿了一份，示意他开吃，在对方接过炸鸡，开始吃的时候，轻咳一声，开口替程肖雅问出了她脑海里徘徊的问题。
“刚刚我们还说到你呢。”越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歪歪头，露出一张狡黠的笑脸，“你来说，我刚刚那个答案没问题的对吧？”
程肖宇拿着炸鸡吃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叹了一口气，扭头去看越光。
“你非得在小雅面前说这种话题吗？”
“小雅不是好奇吗？我在为她解惑啊。”
程肖宇：“……”
他抽动嘴角，看着对面两双大眼睛，越光是带着看乐子的状态，而程肖雅又怂又好奇……
“越光，你说得都对。”
程肖宇犹豫了半会儿，最终道出了自己经常对越光说得一句话。他不在乎这个，越光想要，那就给他。
反正他也没想过这种事情，从很久之前开始，努力奔波在生死线上，为了妈妈的医药费，还有供养程肖雅的学费这些事情，已经占据了他大部分心思，而越光——他们两个没有这些，相处得也非常融洽，以至于自己到现在压根没有思考这件事。
再说了，以前越光才高一，后面高中毕业过来找他，那也是未成年，那个时候妈妈突然陷入沉睡，自己又觉醒成了E级猎人，事情一大堆等着程肖宇处理，忙都忙不过来。
越光听到这个，反而撇撇嘴，幽幽叹息一声。
然后他朝程肖雅丢了个眼神。
看吧，你哥压根没意见的。
程肖雅对此哑口无言。
好吧，哥哥还真是很喜欢越光哥啊。
不过……说到底，认识快七年了，确认关系这么久的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真的合理吗？
“合理，当然合理。”
少女发现自己可能是疑惑太大了，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
小脸从红转白，又变青，飒是好看。
就跟越光在Z国时，跟着老师去看的“变脸”表演一样。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并体贴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以网上那些观点来看，我和你哥这叫纯爱！”
“小程，你自己说，是不是很纯？”
程肖宇把啤酒放下，又把手里越光塞过来的炸鸡放下，坐直身体，老实点点头。
“对，很纯了。”
这回轮到越光无语了。
小程你这话说起来怎么阴阳怪气的，不够动听啊。
程肖宇无辜地眨眨眼睛，表示自己都是按着你的要求回答的，有什么问题？
越光：“……”
老实人也会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