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家就是给儿子买的婚房,结果喜事变成了丧事。”
冯一新的眉头紧紧皱起:“我不是听说出了事以后就有一个人跳楼吗?”
“怎么还有人喝农药?”
或许是长时间开车的司机都爱聊天,老宋立刻来了兴致,也没多想就说道:“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当时那个喝农药的家里孩子去县里闹,县里为了平息这件事,偷偷跟他家达成了协议,听说最后县里把他家的房钱给赔了,还额外给了一笔丧葬费。”
老宋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开了,才有了后来那个跳楼的事,那人本来也想以死把家里的钱给换回来,结果县里也察觉到事情不对,不管他家怎么闹,县里就是不松口,结果人就白死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听说那个男人才四十多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
冯一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县里果然隐瞒了很多事情,这些内幕在资料里根本找不到。
突然,老宋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冯书记,这些事都是小道消息传播的,根本没有真凭实据,您看我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听到什么就说什么,您可别当真,就当我是在胡咧咧。”
冯一新温和的笑了笑:“老宋你紧张什么,咱们只是在闲聊,再说了,天地嘉园的事谁不知道?”
“我这才来文崇多久,早就听说过了,又不是你传出来的,别放在心上。”
听到冯一新这么说,老宋才松了口气,但心里又懊恼起来。
自己这张嘴啊,有时候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在县里开了这么多年车,没能给领导当上专职司机,不就是因为嘴巴不严吗?
那些专职司机跟着领导吃香的喝辣的,领导拿什么都有他一份。
可就因为自己大嘴巴,错过了好几次机会。
这几年明明已经学会闭嘴了,怎么今天见到这位冯书记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见老宋沉默下来,冯一新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突然说道:“老宋,有没有想换个工作的想法?”
老宋心头一紧,方向盘差点没握住:“冯……冯书记,我现在干的挺好,换工作就不用了吧?”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呵呵,别误会。”
冯一新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来给我开车怎么样?”
“给您开车?”
老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给我开车,来不来?”
冯一新又问了一遍。
“可是……”
老宋犹豫道:“像我这样嘴巴不严的人,当领导的不都很厌恶吗?”
“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议论?”
冯一新的语气有些严肃。
“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害怕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曝光。”
他顿了顿,语气又柔和下来:“我这个人比较闷,我那个联络员性格跟我差不多。”
“现在的司机就是你说的那种嘴巴很严的人。我来文崇也有段时间了,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几句。”
他直视着后视镜里老宋的眼睛。
“怎么样,愿意给我开车吗?”
不过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给我开车可没有油水拿。只要是外面送的礼,不管贵贱,我是一律不收的。”
老宋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冯一新那双在昏暗车灯下依然明亮的眼睛,那里面似乎燃烧着一团火,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在部队里的热血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