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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棋乱亭风笑满堂

作者:seulgi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何况什么?”


    “宋无咎在上一代弟子中排行第一,自继任掌门后一年几乎有三季都在闭关,门派内务也大多交给那个姓俞的处理。已是许久未曾公开露面了。这一回他偏在这个时候出关现身,实在蹊跷。”


    “啊,当时我见他面色白的吓人,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不过最初听这个人讲话倒是很有条理,气度也不似常人,总觉得也不太讨人厌。”


    他眼睛一撇,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话语里颇为不屑地嘲道:“这种人惯会装模作样,仅凭表象如何能知。”


    “你不喜欢他?是从前有什么过节吗?”


    “过节谈不上,不过那群人,本就没几个值得看得起的。”


    “是么,那蜀山派掌门呢,我听说蜀山派和凌宵宗这几年称得上不分伯仲啊。”


    “余守初其人色厉内荏,鹰视狼顾,不可轻信。”


    “你们从前见过面?”


    “未曾。”沈渊摇摇头:“寻常事务,大多由陆哲出面处理了。”


    “看来寻常人等是难得一睹沈大人本相了,那大邙山的时候居然是你亲自来,我运气还不错嘛。”


    她本意只是说笑,却见沈渊表情微动,轻轻嗯了一声,只是渐红的耳朵隐在昏黄的烛火之下,无人发现。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天南地北地闲聊着,俗话讲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今倒是话相投机道不尽了。


    程衍现在记忆尽失,什么都是头一回听闻,不免觉得什么都新鲜有趣,兴致渐起,忍不住连连抓住沈渊的胳膊,凑近前来要他多讲些,哪知道他一个激灵,险些要跳起来。


    “干什么,这么大反应?”


    程衍被他吓了一跳,这样子,活像她能吃人似的,赶紧缩回了手,诧异地看着他。


    “我——没什么。时候也不早了,先回去吧。”


    见程衍正满是困惑地看自己,他又挪了回来,清了清嗓子好似想掩饰尴尬。


    只不过虽然时间已晚,二人仍是余兴未消,不舍今夜就此结束,又就着月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阵,程衍晚饭吃得少,这时又有些饿了。


    沈渊只让她先等着,没过多一会儿,拎着一个食盒放在桌上。


    “这是?”


    “尝尝看。还合胃口吗?”


    “好吃啊!是谁做的?”


    “你觉得呢?”


    “嗯…莫非是陆公子?这么晚了他还没放值啊,会不会太麻烦——等等,是你?我听陆公子说你平日只住在书房,还当完全不会,没想到居然这么好吃。”


    怀远侯府里没有下人,天枢司内更没有,只有几个轮班值勤守夜的天枢司修士,无论怎么看,那些人都不像是会洗手做羹汤的模样,但副官会负责这种事就显得并不奇怪了。


    可眼见着沈渊嘴上一句不说,神色却别扭着不肯看她,程衍愣了一下,当下心中了然,暗想自己为何如此迟钝。


    “当然是我。很奇怪么。”


    那头某人得了句夸奖,好像很是受用,那副程衍总是隐约得见的,猫翘尾巴似的神情又重新回到那张板正的俊脸上,叫她一时失笑。只好伸出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一块肉来不容拒绝地塞进他嘴里。


    “这么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故意猜错的。行了,别干看着了,好大厨来一起吃。”


    而后,看着他眼中转瞬即逝的一抹慌乱,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畅快地笑了出来。


    翌日,二人照例到那座“无涯苦海”之中修习过半日,见时候还不至晌午,就到沈渊的书房中聊作休息。


    虽说是书房,但陈设简单的却像是一间久无人居的偏室,打扫的很干净,却缺了一丝活跃的人气。


    除去一张临时搭起的窄床,博古架上放着的几本书,水晶镇纸,和一张书案外别无他物,无不显示着主人是个物质需求极其低下的人。


    让人忍不住会去想分明有权势亦有财力,这样的人,究竟为何会选择住在这样一个简单到甚至有些空旷的地方。


    程衍一个人在沈渊书房中转了转,凑到博古架前,想去翻阅一番那几本格外眨眼的旧书,可一扫眼,她却惊讶地发现那些书,竟全都是些讲述男女之间情致缠绵,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终成眷属,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


    她翻开看了两眼,立刻红着脸合上了。


    书页上不知是谁,还留下了不少标注批注,无非是对主角或情节的恼怒或者不满。字迹散漫随意,颇有些难以辨认。


    她见过沈渊的字,和他这个人一样笔锋锐利而端正,绝非这般歪歪扭扭不成正形的。大抵是他从书铺寻来的旧书,上面还留着前任主人的墨宝。


    只是想不到他整日脸上这般冷情冷面的样子,私底下居然爱看这些。但转念一想,人皆有藏私,有一些看似不同寻常的喜好,也并非什么怪事。但自己不问自取,可是大大的不对了。


    想到这里,忙将手中的书塞回书架上,还不忘稍稍调整一番位置,好不叫人看出端倪,紧跟着又是一阵内疚,想他这么信任自己到几乎毫无保留的程度,自己却在这里乱动人家的东西,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越想越坐不住,虽无人在旁,程衍还是清了清嗓子掩饰慌乱,一把推开门想散散步转换心情。


    天枢司这本堂位于帝都最繁华的一坊,从街边看,与寻常官府重地并无区别。只有走进其间,才会发现里面别有一番洞天。


    院内翠竹镜湖,小桥流水,凉亭乱石错落而交,夏时热风自正门吹入,转几个弯就被消弭在这一片清幽绿意之中了,叫人身处其间心情大为畅快。


    程衍想起前两日和沈渊一起喂过池子里的那几条大锦鲤,想再去看一看,才走到一半,就见凉亭里围了三四个人,都是天枢司今日坐班当值的修士,此前陪她练剑的李轲和容烨也在其中,见到她,从远处就开始挥手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现在不是午休时间么?”程衍看着分坐在石桌两边正剑拔弩张二人不免奇道。


    中间桌面上放着一个棋盘,是双陆棋。


    “就是趁着午休,才有空玩两把不是。憋了一个上午了,手都痒死了。”李轲嘿然笑道。


    想是这帮人不去休息,竟聚在这里打起牌来了。


    “我看你这叫人菜瘾大。可惜陆副官不在,他打双陆真是一把好手。这下棋嘛就像比剑,对手比你菜太多了没劲,比你强太多了也没劲。就像我现在和你玩,就顶没劲。”


    坐在李轲对面那名修士把棋子一扔,伸了个懒腰,兴致缺缺地起身。


    见位置空出来,有人起哄着要程衍也一起玩一局,突然被点到名字,她一时不知所措。


    “欸,我?我没玩过也可以吗?”


    “不会可以学啊,来来我们教你啊!”


    “这也行,会不会太麻烦了,你们玩你们的就好,不用管我——”


    她摆手试图拒绝,却被过分热情的众人一把扣了下来。


    双陆并不很难,她听了两遍就懂了规则,再试了几回,竟已经能和李轲五五开,下得有声有色了。


    方才那名修士一看就笑出了声:“说你人菜瘾大还不爱听,这下好了吧,跟一个新手打得有来有回,好激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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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程小姐,其实有件事我们都好奇很久了,今天难得有空一起说话。你和沈大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这头李轲满头大汗,挠头苦思。旁边的容烨瞧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手掌问道。


    “啊,这个,很久之前认识的了。怎么了么。”


    程衍手下一顿,心里一阵冒汗,忙编了些模模糊糊的谎话试图搪塞过去。


    “倒也没什么,只是沈大人他这么久以来,几乎从来不和别人交流。公务以外也不和别人有任何多余往来,看他人冷冰冰的,修为又高,办事从来也不和别人组队,他的书房平日也不准任何人靠近。除去陆副官,除非犯事被抓包,想见他是真的难如登天。”


    她边说边望天若有所思:


    “所以听说他带您回来,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他平日里一直是这样的吗?”


    程衍听她这样讲也心生好奇。这段时间以来,她从来没问过沈渊的过去。


    一是觉得对方不主动说的事,那就是不愿说,所以她也不该去打扰。二来,也是觉得自己终究只是外人,暂居于此,不该过多打探。


    但此刻忽然提起,她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了解这个人更多一些。


    “嗯。这个嘛,其他修士解决不了的案子,就都交给他是一方面。隐约也有听说他在查一件很久以前的旧事。只不过他从来不提,我们也不知道了。”


    “这样…不过我看你们平日里,好像很忙的样子,陆公子也好,其他人也好,总是有很多事要做。”


    “忙啊。要不怎么趁着午休赶紧开两把。少听外面瞎传天花乱坠的,其实钱少事儿多,又要修行,又要处理公务,出门还容易被别家修士当靶子。别人一听你是天枢来的,立刻就跟欠驴蹄子抽了一样,哇——的一下火就起来了。”


    对面李轲一听就来了劲,边骂边叼着烟斗,一手牌打得声色并茂,可惜棋局上是一片落花流水。


    众人一听开了这个闸口,也跟着七嘴八舌开始跟她抱怨,像是蓄了满池的,再不找个地方泄洪,就要溢出来把人淹死闷死了。


    “拿着比同品的官少三四成的工钱,操心的事儿多了,纪律还严的要死。上回被沈大人罚了扫藏经阁扫了一年,还不能佩剑不能用法术,我嘞个天,人呆里面都快长毛了。”


    说罚的重,分明只是扫扫藏经阁;说罚的不重,又要连着扫上一年。程衍禁不住听得笑了出来,心想还当真像沈渊会做出的决定。


    “拉倒吧,你自己赌钱被逮了,罚你还冤枉?这是叫你老老实实的少跑去赌馆里头手痒。省的又把俸禄全输没了跑本堂睡桌板。程小姐你看他是不是人菜瘾大,这人就是欠儿。”


    “有完没完你,差不多得了啊!再废话小心我削你。”


    “可别削我了,看看你的棋吧,马上真要输给第一天学的新手了。丢人不丢人。”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呃,其实只是随便玩玩,不用太认真,也谈不上什么丢人吧。”程衍忙从中周旋:


    “不过论赌局这种事,往往十赌九输,只可稍作消遣,若是沉迷其中,大起大落间极易着相,今后还是少碰为好,能戒掉最好还是戒掉的是。”


    哪知李轲压根没听见她的循循规劝,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面子,已是对着棋盘冥思苦想起来。


    程衍这厢正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忽地,一只手从她脸侧掠过,接着被半笼在一个人怀中。身后一人黑衣如剑,从她手中拿过那枚棋子,纤长的手指在黑石制成的棋子映衬下更显得白皙干净。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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