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砂金
黎时将页面给众人看, “现在上网的人都这么有钱吗？”
星立刻说道：“一定是骗子，拉黑吧。”
丹恒：“嗯，我赞同。”
“等等等等！”三月七连忙打住, “骗子的话，会知道黎时的名字吗？”
瓦 尔 特·杨：“有些骗子也能通过一些手段得知他人的信息。”
“但黎时才刚登上账号吧？之前不都是一直停用？
而且，有哪个骗子会先给别人那么多钱啊。”
“嗯, 这倒是个疑点。”
姬子：“既然能直接指名道姓, 那么很可能是认识黎时的人, 不妨直接问问看, 对面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在众人商量的这段时间，对面显然是有些等着急了。
【匿名：还在吗？
匿名：不接也可以, 告诉我你的地址。
匿名：或者接了告诉我也行。
你见鬼了：你到底是谁？】
黎时虽然发出这句话, 但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的账号，能第一时间发现账号被顶掉的人还能是谁呢。
【匿名：如果你真的是黎时，那应该已经猜出我是谁了吧。
你见鬼了：……】
黎时深吸一口气。
【你见鬼了：卡卡瓦夏。】
————
在某个星系里, 一艘星舰正在航行。
【砂金：翡翠女士，我想推掉接下来的几个行程, 但请放心, 重要的事我会提前办妥。
翡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
砂金：我能出什么事, 不用担心, 只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重新出现了, 我想去见他。
翡翠：有多重要？
砂金：非常, 非常, 非常重要。
翡翠：嗯, 好吧, 我同意了，祝你见面愉快。
砂金：非常感谢！】
倚靠在沙发上的金发青年将聊天页面切换到另一个，绚丽的眼眸盯着对面发送过来的那四个字。
卡卡瓦夏……
真是好久不见的名字。
对面果然就是黎时。
手指悬停在键盘上许久都没能按下第一个字母。
他有太多问题要问了。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当初要不告而别？
那个从未见过的人又是谁？
埃维金人，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了吗？
当初他被那个人一挥手，直接从茨冈尼亚的沙漠送到了平整的巷子里。
他壮着胆子走出去，见到的就是繁华的街道。
陌生，但又意外的熟悉。
叫卖的食物，摊子上的玩具，招牌上的字体，都在向他表达一件事。
他被送到那个曾经只存在他幻想中的仙舟上了。
只有他自己。
作为突然出现在街道上可怜兮兮的可疑幼崽，卡卡瓦夏在罗浮上被看管了一段时间。
确认没危险后，他又拒绝了前来领养他的人，只拿了资助的小房子和每个月的资助金。
等到十几岁的时候，将通过自己的手段和努力赚的钱全部花掉买了最好的星槎，又返回了茨冈尼亚-Ⅳ。
因为他想知道当时的真相，想知道自己姐姐和族人的下落，也想拿回落在沙漠里的那些东西。
盯着输入框很久，最终，砂金只是把自己的匿名撤销了。
【砂金：我现在叫砂金，卡卡瓦夏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黎时哥哥。】
…………
黎时发送完卡卡瓦夏这个名字，很长时间都没得到回应。
星已经歇息够了继续去肝委托，瓦 尔 特和姬子也各自离开了。
身边就只剩下丹恒，三月七，还有在车厢里走来走去的帕姆。
哦，还有依旧长眠的穹。
三月七戳了一下穹的脸颊，随口问道：“对面还没有回消息吗？”
“没有。”
丹恒：“他真的是你之前见的那个人？”
黎时看了一眼依旧没动静的手机，“我也……不确定了。”
三月七：“抛开那个不谈，黎时有给他取名字吗？”
丹恒：“你这话题跨度也太大了点。”
“哎呀，反正对面也不回消息。”三月七收回乱戳的手，“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个人，那个人，的称呼他啊。”
黎时点头，“说的没错，还是小三月想的周到，但是万一他有自己的名字呢？”
“啊这个……”三月七挠挠头，“总之先给他取个称呼嘛，万一他哪一天醒过来在说出自己的名字不就好了。”
黎时想不出什么别的名字，只能把话题拐到他自己本来的名字上。
“既然已经有了星了，那他就叫穹吧，我看他们跟星穹列车都挺有缘的。”
“星和穹？”三月七眼睛一亮，“诶！挺好，这样他们俩的名字听起来就更像姐弟了，我去告诉星这个消息！”
看着三月七兴奋的掏出手机，黎时刚想说点什么，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
然后就看见了匿名撤销后的砂金发来的消息。
看到这句话，黎时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没等想好怎么回复，砂金又发了消息过来。
【砂金：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
你见鬼了：我很快就会离开现在待的地方。
砂金：你不想见我。
你见鬼了：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砂金：那你告诉我现在的地址。
你见鬼了：我在星穹列车上，现在正停靠在黑塔空间站，再过两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砂金顺手查了一下自己航行的路线，随后一声轻笑。
【砂金：OK.jpg
砂金：这不巧了，我刚好路过。
砂金：等我。】
黎时放下了手机，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丹恒。
丹恒：“怎么了？”
黎时：“他问我现在的地址，我说我在黑塔空间站。”
丹恒：“然后？”
黎时：“然后他说，他刚好路过。”
丹恒意识到一丝不对，“所以？”
黎时：“他说他要过来。”
丹恒顿时站起身。
三月七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丹恒？”
丹恒欲言又止：“……没什么，我去做做准备，迎接客人。”
三月七：“诶？又要有新客人来访了吗？这次是谁？”
丹恒没有回答，看上去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三月七指着丹恒，转头用疑惑的眼神询问黎时，却发现黎时正在对着穹发呆。
三月七：？
三月七拦下走来走去的帕姆：“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被拦下的帕姆摇摇头，摊开手，“我也不知道帕。”
黎时盯着穹看了半晌，最后转头一口闷了姬子的手磨咖啡。
还是先逃避一会儿现实吧。
…………
夜晚。
逃避现实结束，黎时对着在床上躺平的穹焦虑的啃手指。
之前好像答应过卡卡瓦夏，自己不会在养别的孩子，但是穹……应该不算孩子吧？
他都这么大了。
但也确实是刚诞生不久。
‘如果我认真跟卡卡瓦夏解释，那他会不会理解？’
黎时咬着指甲焦虑的来回转圈。
小时候卡卡瓦夏乖的很，基本上没让他哄过，不知道长大了脾气如何，要是不高兴该怎么哄？
送小花管用吗？
‘或许……’
黎时停下脚步，看向床上的人，“我该把他藏起来？”
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黎时走过去正要弯腰将人抱起来，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
丹恒一进门就看见黎时夹着人四处查看。
“你在做什么？”
“找地方藏人。”
“藏人？藏人做什么？”
“当然是怕他发现我又养了别人啊。”
黎时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啊这……”黎时僵硬着身子，不敢转身面对。
略显冷淡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列车上没有藏人的地方，最好的办法是放到别人的房间里。
其他的房间还没有打扫，三月七是和姬子小姐是女性，放他不太方便，而瓦 尔 特先生比较注重自己的隐私。
如果黎时想藏的话，不如就放到我的房间好了，但我的房间是整个列车的资料库，不排除客人想进去看看的情况发生。”
黎时震惊的转过身，“就，没别的地方了吗？”
丹恒一手托着胳膊，一手摊开，“或许你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摆在列车上，摆个好一点的姿势，就当是艺术品。”
黎时瞳孔颤了颤：“你，认真的？”
丹恒放下手臂，向前走了几步：“我看起来不认真吗？”
看着猛然靠近的人，黎时下意识卡着穹的咯吱窝将人举到了两人中间。
丹恒停下脚步，看看面前低垂着头的灰毛，又看向黎时宝石红的眼睛，随后又向前一步。
“想好藏哪儿了吗？”
黎时紧跟着后退，“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就这样一进一退，黎时的后腰很快就贴上了窗边。
“你们，又在干什么？”
在听到星的声音之前，黎时从未觉得有什么声音会这么好听！
有其他人在，丹恒只好退开一步。
黎时像举猫猫一样将怀里的人举起来，“在商量把他藏哪儿！”
星：“为什么要藏起来？”
黎时虎着脸，“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
星：“……行叭。”
丹恒：“你怎么过来了？”
星指了指门，“我本来是要去睡的，但是看见你们门没关，就一时好奇。”
丹恒看向门沉默了。
之前情绪过于震惊，忘记关门了。
黎时：“好了，好奇心也满足了，星赶紧去休息吧，晚睡会出黑眼圈的。”
“休息等会儿再说，你们不是要藏人吗？我有办法！”
“嗯？”黎时来了兴趣，“什么办法？”
“找个地方把他摆个好看的姿势，当艺术品啊，这叫什么……大银鱼如是！”
丹恒扶额，“是大隐隐于市。”
黎时笑到差点抱不稳怀里的人，“星还真不愧是丹恒教出来的学生，想法都一样。”
丹恒半月眼看他，“你还要抱他抱到什么时候？”
“好好好，我这就放下。”
黎时刚想将人放床上，星连忙阻止。
“这都三四天了吧，抱来抱去，又摔倒地上过，洗过了没？”
黎时尴尬的停住手，“还真没有。”
星双手掐腰，“洗洗吧，不然会有灰尘细菌什么的，咱不能不讲卫生！”
“是是是。”
给星哄走，黎时拒绝了丹恒的帮忙，捞着穹，来到了浴室。
…………
我们都知道，穹并不是没有意识，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人类该有的思考、意识和感觉他都有。
什么味觉啊，痛觉啊，听觉什么的，当然还有，羞耻心。
这些日子穹听着身边的人聊天，但是参与不进去，既着急又感到无聊，于是学会了放空大脑，假装自己听不见。
但这次，假装听不见是不行了。
穹：放我下来！我不需要洗澡！
听不见的黎时先将人立坐在凳子上，操控鬼气放热水，挂毛巾，准备洗澡的工具。
而他自己则开始扒衣服。
一层一层又一层，随着小声嘟囔的一声走你，送走了穹物理和心理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苦茶子（穹臆想版）：再见了主人，臣，保护不了你了！
动不了的穹：不！你回来——！
哗哗的水声响起，黎时一边哼着歌一边给人弯下腰，准备洗头。
穹（认命版）：耳朵好像进水了……
洗完头，黎时给他捋捋毛，顺便抬起了他的胳膊。
其实穹身上干干净净的，也不用搓的太用力，用毛巾打湿擦洗一遍就行。
擦着擦着，黎时逐渐停下了手。
“怎么红了？我没用力啊，难不成是水太烫了？”
水的温度对黎时来说其实都是一个样，太冷太热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他这样怀疑着，手动将水往制冷那边调了调。
穹：我再也不敢害羞了，快调回来！
黎时洗完了上半身，用鬼气将人固定好，接着拿着毛巾的手伸了下去。
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穹，心中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而准备认真搓澡的黎时并没有注意到，某人闭着的眼皮下，眼球正疯狂转动。
恍惚中，穹好像看到了银河，耳边响起了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有笑声有哭声，好像还有礼炮和八音盒的声音。
他感觉到一股力量涌进了体内，身体的沉重感瞬间消退。
他终于有了身体的控制权。
睁眼的一瞬间，穹仿佛听到了几个字，声音分辨不出男女老少。
「不嘻嘻。」
黎时的手正要碰上不可言说部位，下一秒瞬间顿住。
‘我好像听到了阿哈的声音……难不成是幻听了？’
接着，手腕被人抓住，黎时怔愣了一下，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眼含水汽的暗金色眸子。
啪嗒一声，毛巾掉到了地上。
黎时：真是见了我自己了。
————
砂金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抵达列车的。
“很高兴见到你们，星穹列车的各位。”
容貌姣好，面带微笑的金发青年摘掉帽子置于胸前，另一只手背到身后，微微弯腰行了个礼。
“不才砂金，是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的总监，这是给各位带的见面礼。”
砂金让开位置，身后有几个公司的员工将礼物一样一样拎了进来。
放好之后又依次离开了。
砂金：“因为不知道诸位喜欢什么，就买了市面上还算看得过去的饰品，还请不要介意。”
星和三月七没忍住好奇的打开看了看，之后很快的关上了。
三月七：“这、这叫还算看得过去？？！”
星：“这我接多少个委托都不一定买得起。”
说完她偷偷观察这个总是在微笑的人。
一张过分好看的脸，还有不多见的绚丽眼睛，金色的头发，气质优雅，一身行头贵气又花枝招展，像一只准备开屏的小孔雀。
砂金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直奔主题，“黎时呢？”
他观察着迎接自己的人，一位成熟男性，一位成熟女性，两位小姑娘，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宠物？
总之，没有一个像黎时的。
姬子微笑道：“先坐下吧，星穹列车欢迎你的到来，黎时一大早就一头扎进厨房给你准备惊喜礼物去了。”
“是吗？”
刚坐下的砂金又站了起来。
“那请问厨房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去看看吗？”
这时。
“来了来了！面来了！”
…………
时间倒退到一个系统时前。
厨房里烟雾缭绕，丹恒双手环胸站在毒圈以外的门口附近，刚拥有自主行动能力的穹捂住口鼻，硬是站在黎时身边不挪窝。
黎时抻着面大张大合的一甩，穹熟练的跟着他的节奏蹲身，闪避，依次躲过。
丹恒看的太阳穴不自觉的突突直跳。
厨房的空气中，白色粉尘（面）、鬼气、锅烧干了之后的糊味儿串在一起，令人不适。
“黎时，马上就要到傍晚了，那个人要是今天到的话，估计也快抵达列车了，如果实在是学不会，可以拜托瓦 尔 特先生过来帮忙做一碗。”
黎时：“那不行，要亲手做的才有诚意，我已经摸到门槛儿了，放心吧丹恒，你的也会有份的！”
丹恒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
‘黎时做的面……还没吃过…’
穹举起手闷声说道：“我也要！”
黎时：“好好好，也有你的，大家都有份！”
黎时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和一盆面之后，终于是成功将面煮熟。
将出来帮忙的鬼气收起，一脸兴奋的将几碗面端了出去。
砂金曾经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黎时的样貌，但在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究竟是多么的弱。
愣神过后就是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黎时哥哥。”
我终于长大了，也成为了你说的那样，优雅，金贵，有很多很多的钱。
等黎时将面全部放到桌子上，砂金终究是没忍住，给了黎时一个拥抱。
“我好想你啊。”
不等两人再说什么，丹恒没有表情的将一双筷子塞到了砂金的手里。
“先吃面吧，黎时特意做的。”
砂金放开黎时，笑容依旧，“好啊，我还是第一次吃黎时哥哥做的饭，一定会好好品尝。”
三月七悄悄凑到姬子身边，“姬子姐姐，我怎么觉得他们的氛围有点不太对劲呢？”
姬子：“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就是，哎呀，咱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怪怪的。”
那边，星和穹已经迫不及待的端着面碗拿着筷子准备干饭了。
这份拉面卖相其实做的并不差，除了稍稍有些糊味，其他的和之前瓦 尔 特做的差不多。
想必味道也差不哪里去。
黎时招呼众人，“都快尝尝，这可是我第一次做拉面！”
星和穹两人同一时间动了筷子，接着是丹恒和砂金。
入口的一瞬间，丹恒陷入了恍惚，耳边也出现了幻听。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个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个人有五名……
砂金隐约间看到了自己的族人在向他招手。
两人眼前一黑。
而星和穹，却神奇的挺住了！
只是也真的是挺住不动了。
三月七、姬子、帕姆和瓦 尔 特·杨见此，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黎时眼疾手快接住晕过去的两人：“诶？？！”
这是怎么个事儿？！【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