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一醒来就看到这条消息的苏毓灵，闭了闭眼，恨不得自己再睡过去。
她木然地看着这条消息，心中想着，果然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
早知道昨天就答应楚栖舟了，苏毓灵坐起身来，烦躁地抓着头发。
都已经吃了五天饭了，再多坚持一天能怎么样呢？
今天是周六，也是她来S市工作后的第一个周末，按照原计划，她应该睡到自然醒之后慢悠悠地吃顿午饭，下午再接着躺回床上继续补觉。
可现在，自然醒是自然醒了，可慢悠悠吃顿午饭是完全做不到了。
如果陆本下周不来……
如果陆本下周不来，她就会和楚栖舟一起调查陆本，虽然都说梦里都是相反的，她的直觉更是不能当做定罪的关键，所以她和楚栖舟一拍板，决定就从S市开始调查，陆本的孤儿院就在S市。
苏毓灵重新拨打了昨天毫不留情挂掉的电话。
“喂……”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苏毓灵就猜到了楚栖舟肯定还没醒。
“嗯，是这样的，”苏毓灵有点心虚，“昨天拒绝了你的晚饭邀请，我今天请你吃午饭怎么样？”
楚栖舟腾地坐了起来：“你说真的？”
说着又觉得不可思议，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就是不好意思了啊，你请我吃那么多次，我请你吃一次不也是应该的嘛。”苏毓灵才不管他，理直气壮道：“所以你来不来？”
“来来来。”楚栖舟生怕苏毓灵改了主意，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这就好啦，那我等下把餐厅发给你。”苏毓灵满意地挂了电话，决定先哄哄这小少爷，等吃完饭再跟他商量这件事。
某高级餐厅。
“你主动约我出来就是因为这个？”楚栖舟抱着胸，有些不爽。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了，”苏毓灵带着生平从未有过的讨好表情，给楚栖舟夹了一块鱼肉，“昨天那么急急忙忙挂断你的电话之后，我也是内心非常不安啊……”
“所以主要还是因为他。”楚栖舟带点赌气地扭头看向窗外。
他甚至对鱼过敏……
和苏毓灵认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给他夹菜还是鱼肉，楚栖舟咬牙，想要生气都没立场。
再哄你一次。
就这一次。
苏毓灵绷住表情，继续道：“我送你一辆跑车。”
楚栖舟态度稍软，有点心动，仍然保持着姿势。
“你最想要的。那辆新发售的，”苏毓灵持续加码，一字一顿道：“限。量。版。”
楚栖舟喜笑颜开：“他来了就来了呗，反正又没用私人方式告诉你。”
“那……装作不知道，继续调查？”苏毓灵困惑。
“也不是，那样太明目张胆了。”楚栖舟摇摇头，“这里毕竟是他小时候在的地方，眼线很多，而且他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太巧合了。”
“那该怎么做？”苏毓灵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先按兵不动，你正常和他相处，就表现得像正常的公司上下级关系，”楚栖舟神秘地说着：“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苏毓灵拳头紧了紧，忍住了想要揍打他的冲动。
实在是楚栖舟这个表情太欠了啊啊啊！
她忍耐道：“行，就按你说的。”
*
周一上午。
苏毓灵照常准时来到办公室工作。
她并不担心陆本会在这个时候突袭，S市距离公司总部所在的Z市并不远，高铁只需要三四个小时，飞机会更快。
按照陆本的出差习惯，这种短途出差他一般都是安排在上午出发，晚上回家。
更别说现在全分公司上下都严阵以待，有的在紧锣密鼓地完善工作流程，有的则是神色不明地准备着什么，不管怎么说，大家确实都很期待这个威名远扬新任总裁的到来。
苏毓灵嘛，她倒没什么想法。
陆本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来S市分公司一定有他的理由。
至于职场上交锋？
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们两个人怎么说也都还是命运共同体，谁都想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至于会不会真到撕破脸皮的那一天？
苏毓灵也只能暗暗祈祷到时候家里的财产都还是完好的，之后顺理成章接管家业。
正当苏毓灵刚刚签完一项文件的时候，忽然感觉外面一阵骚.动。
或大或小的惊呼声竟然都越过了这道隔音良好的墙门。
苏毓灵皱眉。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推开门，两眼一黑。
不可置信地低头看手表，10：05，再次眨了眨眼，看着陆本愈发灿烂的笑容，几乎遮不住的喜悦，她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这个时间，怎么也不该是陆本出现的时候吧？
他不都是习惯速战速决一日游的短时出差吗？
如果这个时间就已经到公司了的话，那就说明他至少昨天晚上就出发了。
周围人或惊呼陆本身材样貌，或小声讨论总裁怎么笑得这么开心，甚至有的人悄悄抬头看她，又看看陆本，状似不经意，实则透露出了一个信息：想要看到他们两个人交锋甚至是大打出手。
苏毓灵闭了闭眼，恨不得掉头就走。
可她不能走。
她是总经理，是负责人，是要接待总部来的大领导。
苏毓灵低头整理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严肃，装作不认识陆本样子，露出恰到好处的商业性微笑：“陆总您好，欢迎陆总莅临参观指导……”
苏毓灵的场面话还没说完，陆本就顿住了。
他缓缓地收起笑容，也摆出了一副官方的样子，以一种礼貌而疏远的语气回应着：“苏总客气了，这次突然来访主要是因为S市政.府的邀请，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视察工厂的生产情况……”
听着陆本顺利接上她的话，苏毓灵舒了一口气。
幸好他还有理智，还是公私分明的。
苏毓灵没看到的是，陆本的表情举止虽然正经，可眼神却是一眼也不错地落在她身上。
苏毓灵打了一个寒颤，像是被某种冷血动物缠上了的感觉又来了，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她疑心可能是错觉。
秘书心思细腻，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还以为是询问室温，悄声告诉她是26°，问她要不要提高空调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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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毓灵小幅度摇了摇头。
继续走行程，依次带陆本参观了各个厂房以及部门生产情况。
每到一个部门，负责该部门的经理先来进行总述汇报，苏毓灵进行补充说明，半上午下来，几乎走遍了所有的部门。
苏毓灵身体不好，很少这样长时间的站立再加上讲解，走到最后一个部门的时候，她的脚掌止不住地发麻发痛，甚至隐隐有要倒下的趋势。
苏毓灵佯装自然地站在一个办公椅旁边，不动声色轻扶着，微微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扬起笑容，正欲继续对着陆本一行人介绍。
陆本突然出声：“各方面都看得差不多了，我们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要不，去食堂看看？”
说着，他调笑道：“毕竟食堂是保障我们员工生活的第一幸福来源啊，是吧？”
他周围的各个董事、经理也都附和。
陆本看向苏毓灵：“苏总，我这边还有些问题想要和您单独聊聊，您看……”
他一说，苏毓灵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她松了口气，对着秘书道：“小朗，麻烦你先带着各位总部同事去食堂，我和陆总一会儿赶过去。”
小朗，也就是祝高朗，带着专业的态度，亲切的口吻做出“请”的手势：“请各位同事往这边走，我们食堂特色是融合了当地的菜系，厨师都是……”
苏毓灵看着祝高朗带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终于如释重负，发颤的小腿撑不住地倒下，坐在了办公椅上休息。
陆本关切地上前，蹲在她身旁，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明明是穿着高定西装的人，偏偏却毫不在意地半跪在她面前，连身子都比她矮了半截。
他也没有说什么，你不该强撑着，你不知道自己身体怎么样吗之类的指责，只是轻声地询问着她的身体状况。
苏毓灵软下了心肠，至少现在，没办法再带着冷漠的口吻对他了，她知道陆本是好心。
“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我……你……喂！”别别扭扭地正准备道谢，话还没说出口，就感受到小腿肚上传来了陌生的触感——
陆本在给她按摩。
手法熟练，力道适中，连位置都恰到好处。
听到她的惊呼声，陆本无辜抬眼：“怎么了？不舒服吗？”
“舒服……”看着他的眼睛，苏毓灵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懊恼。
“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这里是公司，”她推着陆本，小声道：“会被看到的，我们这样太奇怪了。”
“没有人。”陆本继续按摩着，为她放松肌肉，“大家都去吃午饭了，现在是午休时间，没人会来。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去你办公室？”
苏毓灵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总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而陆本，正在勤勤恳恳地为她按.摩。
破罐子破摔吧。
苏毓灵双手捂住脸，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羞.耻.感似的。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楚栖舟推门而入：“苏毓灵，我想了想，放你一个人跟他碰面还是太随意了……”
清亮的男声戛然而止。
楚栖舟顿住，和陆本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