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妗听着面前的姜老太太说的这话，心中其实隐约的有了答案，能猜出大概是为什么，姜家的秘密是什么，但是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姜老太太，瞧着对方一副终于能将藏在心中的秘密宣之于口的模样。
有些事情憋久了，人会疯，会受不了。
苏妗于是也就顺着了对方的话，往下询问，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疑惑。
“为什么？”苏妗开口。
一旁的江涯听着苏妗和姜老太太的你一言我一语，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了这间祠堂的不同寻常，很多有钱的人家都更注重传承，注重祭拜先祖，他不是没见过那种家族的祠堂。
可是眼前姜家的祠堂却显得格外的荒凉，台子上堆砌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说，桌案上也好，台子上也罢，没有上供的祭品，也没有什么香火气，有的只是白色的蜡烛，圈在周围，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台上的牌位也是，皆为男性，一个姜家的女性都没有。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姜家并非代代都是男丁，每一代都有几个女丁，还有娶的妻子按道理也是在这上面的，可是这一眼看过去，竟然什么都没有。
“是啊，为什么？”江涯也不由得开口询问，呢喃道。
白色的蜡烛虽然说是给死人用的，这些先祖是死人没错，可也就只有办葬礼的时候才会用白蜡烛，后面去上坟祭拜什么的，才会用白色的蜡烛，在祠堂的话一般都是点红烛的，可这里……
听着江涯和苏妗顺着她的话询问，姜老太太却没有立马说为什么，而是弯起唇角一笑，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姜家是凭借什么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能够那么稳定的传承这么多代？”
姜老太太这话说完，苏妗没有说话，倒是江涯略微沉思了一下，他来姜家也有些时间了，对于姜家也还算了解，知道姜家的产业是什么。
据说姜家当初在上京中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但是一代代的慢慢累积，就到了现在的规模，且每一代都刚好的踩在了风口上，正好蹭到了红利，姜家属于各行业都涉猎一点，做的都算不错，不拔尖，但是都能有点话口。
也是因为这样，不少家族都想和苏家交好，也愿意和姜家的女儿联姻入赘。
只是入赘的这个传统，从姜老太太掌家开始就断掉了。
姜家从之前的高调，如鱼得水的在各个世家之间周旋，到后面沉寂下去，不怎么再出现在公众面前，甚至鲜少和别的家族接触，家中的女儿更是都外嫁了，没有再联姻。
“是……是因为姜家的每一代家族都眼光好，运气好，所以把姜家发展到现在这样了？”江涯试探性的开口道，他知道姜老太太在姜家说一不二的话语权在这里，只能用一些好听的词汇跟对方对话。
姜老太太听着江涯的这句话，轻笑一声，眼中满是讽刺，紧接着蹦出了一句。
“狗屁。”
姜老太太的这句狗屁，直接让江涯愣了一下，主要是他没想到，姜老太太也能说这种粗鄙的话。
“那是因为他们吃女人的，把女人吃的一干二净，敲骨吸髓，生前死后都不放过。”姜老太太冷冷一笑开口道。
“姜家本来就不该发展到现在这种规模，姜家当初在上京都快被排挤的混不下去了，那姜家的祖爷爷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了个邪术，贷款听过吗？人们超前消费，提前预支自己未来的钱现在花，以后还。”
“那老东西就是这样，他要姜家的气运昌盛，要姜家能在上京扎稳脚跟，所以通过血脉提前的贷款了自己子孙后代的气运，贷款的只有每一代的女儿们的气运，男丁则不受影响，理所当然的继承一切，气运通天，被人赞誉。”
“所以姜家的女儿都不长命，总是活不长，早死，且连着女儿们的下一代也是如此，一代代的供养着姜家的兴旺昌盛。”姜老太太开口。
“血脉将她们相连在一起，这邪术的诅咒也被刻在了血脉中，姜家的女儿们会不幸运，会短命早死，他们生下的孩子虽不至于短命，但也会受尽磨难，病劫缠身，与之相对的是姜家的男丁们，他们会一代代的越来越好，名利缠身。”
“这个秘密是每一代姜家家主传下来的秘密，他们都心知肚明。”姜老太太开口，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睛微微眯起，眼中满是寒意。
江涯完全没想到自己能从姜老太太的口中听到这些内容，他愣了一下，脑子乱糟糟的，贷款子孙后代的气运，而且贷款的只有每一代女儿们的气运，所以姜家的女儿们会早死，会有所谓的治不好的“基因遗传病”。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病，这是诅咒。
“那……他们……他们就没人觉得这样子残忍吗，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啊。”江涯开口，喉咙有些发干，再转过头看向桌上那摆的整整齐齐的牌位，只觉得有些鸡皮疙瘩起来，毛毛的。
“那又怎样，只是牺牲几个女儿而已，却能让姜家的气运更上一层，能让自己名，利，钱加身，而且还有儿子传承香火呢。”姜老太太呵呵笑了一声。
“他们心知肚明，他们都维护着这个秘密，在死前传给下一代家主，然后自己再把秘密给带进棺材里，既然是姜家的女儿，姜家已经给了她们命还有优渥的生活，那为了姜家的未来牺牲一点微不足道的命和运，似乎也没关系，对吧。”
姜老太太说着，看向了刚刚说话的江涯，她说话的口吻，似乎是学着某个人的腔调，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和理所应当。
这话却让江家浑身上下遍布寒意，他品味着姜老太太说的话，忽然有点意识到了点什么，看向姜老太太，身子陡然往前倾了倾，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姜老太太，双手无意识的握紧了椅子扶手。
“我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