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三皇子对贤弟你，可是颇有微词。当年你在北疆的军功，可是抢了不少本该属于他亲信的风头。”
江寒把玩着空酒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哦？是吗？”
“他有微词，关我屁事？”
“吴兄，你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多扫兴啊。”
“你不是说，太子殿下很欣赏我吗？”
“别扯这些朝堂上的破事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太子殿下？”
吴克之脸上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僵住了。
“哈哈哈哈！”吴克之爆发出夸张的大笑，用力拍了拍江寒的肩膀，“贤弟，你真是喝多了！说什么胡话呢！”
“太子殿下是何等金枝玉叶，如今又情况特殊，岂是我等说见就能见的？别想了，别想了！”
“来都来了，自然要好好快活！今晚不谈国事，只谈风月！”
雅间的门被无声推开。
香风袭来。
六名身着薄纱的女子鱼贯而入，她们个个身段妖娆，眉眼含春，正是春风楼最出名的清倌人。
一人抱着琵琶，在角落坐下，素手轻挑，嘈切的弦音立刻将暧昧的气氛推向高潮。
其余五人，则如同五朵绽放的娇花，散入房中。
两人走向吴克之，三人则径直围住了江寒。
“公子……”
“公子，喝酒嘛。”
软玉温香瞬间将江寒淹没。
一个女子直接坐进了他的怀里，另一个则跪坐在他脚边，为他捶腿，还有一个，端着酒杯，用自己樱红的嘴唇抿了一口，再送到江寒嘴边。
江寒来者不拒，哈哈大笑，一手搂着怀里的美人，一手接过那杯渡了口脂的酒，一饮而尽。
他彻底化身成一个沉溺于酒色的纨绔子弟，与身边的女子调笑、划拳，声音一次比一次大，脸也越来越红。
陈平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
但他握着刀柄的手，青筋微露。
世子在北疆，滴酒不沾。
吴克之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愈发真诚。
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
一个能为女人和酒如此失态的人，能有什么城府？
刚才那句问话，果然只是醉后的胡言乱语。
时机，到了。
他给身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会意，娇笑着给吴克之和江寒都满上酒。
“贤弟！”
“吴兄！干！”江寒举杯回应，舌头都有些大了。
两人一饮而尽。
吴克之放下酒杯：“贤弟，哥哥我最近，得了一条能发大财的路子。只是风险大了点，不知你……敢不敢走？”
“发财？”
江寒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凑到吴克之面前，酒气熏天。
“钱？有多少钱？”
吴克之笑了。
鱼儿，上钩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南疆的军械生意。做成一单，这个数。而且，是黄金。”
南疆。
军械。
江寒的心脏猛地一缩。
“军械？那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富贵险中求！”
吴克之循循善诱，“贤弟你想想，你现在手里缺钱，以后怎么在京城立足？怎么养活你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
他指了指门口的陈平。
“有了钱，什么买不回来？权力、地位、女人……甚至是你失去的尊严！”
“干了这一票，你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旁边的清倌人也开始起哄，软言细语地劝着。
“公子，吴公子说的对呀。”
“是啊公子，您这么英武，难道要一辈子受气吗？”
江寒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双眼赤红，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作响。
“干！”
一声暴喝，吓得身边的女子都瑟缩了一下。
“为什么不干！**！”
江寒一把抓住吴克之的衣领，双目圆瞪，状若疯狂：“吴兄！你才是我亲哥！”
“这事儿，**了！不仅干，我还要加码！”
“加码？”
吴克之被他晃得头晕，但听到这两个字，精神一振。
“对！加码！”
江寒松开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豪气干云，“风险大，是吧？怕押送出问题，是吧？”
“我手底下，还有一支当年跟着我从**堆里爬出来的亲卫队！虽然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百战精锐！我让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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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
“有他们在，谁敢动我们的货？保证万无一失！”
吴克之大喜过望！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的计划里，押送是最危险的一环，他还在发愁找谁当这个替死鬼。
没想到，江寒竟然主动把自己的命根子送了上来！
这要是被抓了，江寒就是铁板钉钉的死罪，神仙难救！
而他吴克之，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好！好贤弟！你果然有魄力！”吴克之激动地握住江寒的手，“愚兄果然没有看错你！来，喝酒！我们预祝合作顺利，财源广进！”
他亲自给江寒倒了一杯又一杯。
江寒来者不拒，直到最后，烂醉如泥，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吴克之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他看了一眼趴在桌上，被几个女人围着的江寒，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怜悯。
一个没用的废物罢了。
他冲陈平点点头，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照顾好你家世子。”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两个随从，春风得意地离开了雅间。
雅间的门，缓缓关上。
屋外的喧嚣仿佛被彻底隔绝。
陈平走到那几个还想在江寒身上揩油的清倌人面前，眼神冰冷如刀。
“滚。”
一个字，让几个女子如坠冰窟，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陈平走到桌前，正要伸手去扶江寒。
“将军……”
原本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江寒，却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陈平。”
江寒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南疆，军械走私。”
“从现在开始，查清楚吴克之刚才说的那条线上，从上到下，每一个人。谁供货，谁接头，谁运输，谁分销。”
“我要他们所有人的名单，背景，藏身之处，以及……”
“他们的家人。”
陈平心中一凛。
他知道，世子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是，世子。”
陈平单膝跪地，声音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