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股直冲天灵盖的怒火，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在自家的护院群中穿梭，如同死神在收割麦子。
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一股黄白之物不受控制地从股间渗出，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跑！
这是他脑中唯一的念头！
这个男人是魔鬼！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柳成丢下马鞭，手脚并用地转身，连滚带爬地朝府内冲去。
他要回家！他要找爹！他要找老祖宗！
只要能逃进府里，他就安全了！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一道冰冷的阴影就笼罩了他的全身。
柳成僵硬地抬起头。
江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身上纤尘不染，唯有战刀的刀锋，正“滴答，滴答”地淌着温热的血。
“不……不要杀我……”
柳成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大片。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你想要什么？钱？女人？我都给你！求求你，别杀我！我是柳家的大少爷！”
江寒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厌恶，什么都没有。
就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他缓缓抬起了脚。
“啊——！”
柳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想要躲闪，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江寒的脚，精准而又残忍地踩在了柳成的右臂上！
剧痛如海啸般席卷了柳成的神经，他疯狂地惨嚎，身体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一样剧烈抽搐。
“咔嚓！”
又是一声。
是左臂。
江寒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在执行一个早已设定好的程序。
“咔嚓！”
“咔嚓！”
右腿。
左腿。
四声脆响过后，柳成彻底变成了一滩烂泥，除了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他的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一身武学修为，就此被废得干干净净。
“这，只是一个开始。”
江寒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柳成濒临崩溃的灵魂上。
只是开始？
这还只是开始？
柳成的眼中，终于被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填满。
江寒缓缓将战刀插回背鞘，似乎正准备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
“竖子！安敢如此！”
那怒吼声如惊雷炸响，滚滚音波震得空气都在嗡鸣。
一道雄浑的身影自府门内冲出，身着锦绣华服，不怒自威。
正是柳家家主，柳文工。
他身后紧跟着数名气息沉凝的家族高手，每个人都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煞气逼人。
然而，当柳文工的目光扫过门前那片人间炼狱时，他体内奔涌的真气险些失控。
遍地残肢断臂，浓稠的血浆几乎将青石板染成暗红色，那些他引以为傲的家族精锐，此刻都成了冰冷的碎肉。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那一滩还在微微抽搐的人形污泥上。
是他的儿子！
是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柳成！
“成儿！”
柳文工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双目瞬间赤红如血，理智被滔天的怒火彻底焚毁。
杀了他！
必须杀了眼前这个恶魔！
“老夫要你死无全尸！”
柳文工周身气劲爆发，脚下坚硬的石板寸寸龟裂。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狂暴的残影，一掌拍出，空气中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爆鸣。
裂山印！
这是他的成名绝技，一印之下，开碑裂石，寻常武者触之即成肉糜！
这一掌，他灌注了毕生修为，饱含着一个父亲最极致的怨毒与杀意。
可江寒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甚至懒得去看来势汹汹的柳文工，仿佛那毁天灭地的一掌，不过是拂面而来的微风。
砰！
一声闷响。
不是骨骼碎裂声，也不是血肉爆开的声音。
那声音，沉闷得像是一拳打在了万年玄铁之上。
柳文工那足以轰碎山岩的裂山印，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江寒的胸膛。
然而，江寒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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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工脸上的狰狞和疯狂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拍中的不是一个人的胸膛，而是一座太古神山，深不见底，巍峨不动。
紧接着，一股比他拍出时狂暴十倍、精纯百倍的恐怖力量，顺着他的手臂，摧枯拉朽般反冲回来！
“噗！”
柳文工如遭雷击，身形炮弹般倒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身后的几名高手连忙上前搀扶，却也被那股余劲震得连连后退，个个气血翻涌，满脸骇然。
怎么可能？
家主全力一击，竟被对方硬生生用肉身反震重伤？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柳文工在族人的搀扶下勉强站稳，他死死盯着江寒，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内腑仿佛移位一般剧痛。
他看着对方那年轻得过分的面庞，看着对方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一个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猜测，疯狂涌上心头。
那种力量，那种体魄，那种视他如蝼蚁的姿态……
绝非凡俗武者所能拥有！
“你……你竟然是……真龙境！”
柳文工的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惊骇与绝望。
真龙境？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每一个柳家高手的头顶。
他们脸上的惊骇瞬间变成了死寂的恐惧。
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
是他们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武道神话！
他们……他们刚才竟然想对一位真龙境的强者出手？
一股寒气从所有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们的手脚变得冰凉，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江寒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去看柳文工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仿佛这些人已经不配入他的眼。
他转身，单手拎起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柳成，就像拎着一条破麻袋，毫不费力。
柳成的脑袋耷拉着，四肢以诡异的角度垂下，随着江寒的动作而无力地晃动。
江寒拖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柳家那座象征着权势与威严的朱红大门。
他的脚步很慢，很稳。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柳家人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