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不是解决。”王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他是……把它……吃了。”
“什么？”
王正北猛地站起身，身下的太师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他把它吃了！”
王峰的声音陡然拔高，“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那龙魂的威压您是知道的，我们连站都站不稳！可他……他就那么走了过去，张开嘴……像、像吃面条一样，把它吸了进去！”
“那龙魂还在惨叫，挣扎！可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就被他……活生生给吞了！”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正北怔怔地站着，这位执掌北境数十万大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统帅，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
吃……吃了？
他当然知道那龙魂的恐怖。
三年前，北固关曾有一位真龙境的供奉长老，自持修为高深，想要去降服龙魂，结果连山谷都没能走出来，神魂俱灭。
从那以后，龙魂谷便成了北境禁地中的禁地。
可现在，他的儿子告诉他，这个连真龙境强者都饮恨当场的可怕存在，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当成点心给吃了？
这他妈是什么荒唐至极的故事？
可他看着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绝无可能作伪的样子，又不得不信。
许久，王正北才缓缓坐了回去，他久经沙场的手，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攥紧了扶手，坚硬的铁木之上，竟被他捏出了几道清晰的指痕。
“此人……究竟是人是魔……”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传令，召江寒……前来见我。”他最终下令，声音有些干涩。
“派人去驿馆，就说本将军设宴，请江寒前来一叙。”
当传令兵离开后，王正北看着窗外，目光深邃。
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时代了。
再次见到江寒，是在半个时辰后。
江寒依旧是一身青衣，神色平静，仿佛龙魂谷一行只是去郊外踏了个青。
他走进书房，对着王正北拱手行礼，不卑不亢：“江寒，见过大将军。”
王正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内心百感交集。
他想起来在京城的时候，江寒虽然展露头角，但却被自己亲生父亲强夺军功的时候，被陈宏杰带着，来找他求助。
可现在……
他什么都看不透了。
江寒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一个从未修行的普通人，可王正北却从这平静中，嗅到了一股令他心悸的、深渊般的气息。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被迷雾笼罩的、深不见底的**。
强！
强到离谱！
王正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语气尽量平和：“坐吧，不必多礼。”
他没有去问鹰愁涧的任何细节，没有问江寒是如何做到的。
到了他这个位置，他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刨根问底，是最低级的交往方式，尤其是在面对一个实力可能已经远超自己的存在时。
“此次鹰愁涧之事，你当居首功。”王正北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已上报朝廷，为你请功。”
“多谢大将军。”江寒淡然一笑。
王正北看着他那张年轻却古井无波的脸，心中那股唏嘘之情愈发浓烈。
想他王正北，镇守北境一生，戎马倥偬，才有了今日的修为和地位，可眼前的年轻人，不过二十之龄，便已走到了一个他需要仰望的高度。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他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机缘，老夫不问。”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只问一句，你江寒，还愿不愿意在老夫这北固关呆着？”
这是试探，也是最后的底线。
江寒迎着他的目光，笑了。
“大将军，龙渊之内，尚有真龙精血，可助北境将士淬炼体魄。”
他没有直接回答，却给出了一个让王正北无法拒绝的答案。
王正北瞳孔骤然一缩。
他明白了。
江寒，不仅是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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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麻烦的，更是来送一场天大富贵的！
这个年轻人，所图甚大！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正北的心跳声，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清晰，擂鼓一般，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胸膛。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所图甚大！
这四个字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戎马一生，见过太多野心家，见过太多枭雄，可那些人与眼前的江寒相比，简直如同溪流遇到了瀚海。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在铁木扶手上无意识地划过，那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凝聚。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王正北的声音很沉，“你想要什么？”
他死死盯着江寒，想从那双平静的眸子里，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欲望。
可他失败了。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像极了龙魂谷上空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天。
江寒没有立刻回答。
他转身，缓步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北境堪舆图。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那条蜿蜒曲折的边境线，最终，停在了一个标注着“狼牙口”的血色标记上。
“这里。”江寒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王正北耳中，“去年冬天，蛮族叩关，我们折了多少弟兄？”
王正北的呼吸猛地一滞。
狼牙口！
那一战，三千将士埋骨，其中还有他一个不成器的远方侄子。
那是他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
江寒这一句话，精准地戳在了他最痛的地方。
“我不要官，也不要钱。”
江寒收回手，转过身，平静地看着王正北，“我只要大将军一句话。”
王正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的警惕和审视几乎化为实质。
“北固关今后所有的新兵淬体，由我全权负责。”
“所有在北境猎杀、缴获的妖兽材料，我有优先挑选和使用的权力。”
“我练出来的兵，兵权归大将军，战时任凭调遣。”江寒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句，“但在训练期间，任何人，不得干涉，包括大将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