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手电筒光束在棺材上颤抖，青铜链条解开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墓室里格外刺耳。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后背已经湿透。
"小哥，等等！"吴邪压低声音喊道，"这棺材看起来邪门得很，咱们是不是先研究下再开？"
张起灵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已经扣住棺盖边缘。王胖子一把拽住吴邪的胳膊，声音发颤："天真，你看见没？那些花纹...那些蛇的眼睛是红宝石镶的！这棺材值老鼻子钱了！"
吴邪这才注意到，棺材上缠绕的蛇纹双眼确实镶嵌着某种红色宝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血光。更奇怪的是，那些蛇纹的排列方式，竟与张起灵身上的纹身有几分神似。
"咔——"一声闷响，张起灵已经将棺盖推开一道缝隙。没有预想中的黑气或怪味溢出，反而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王胖子瞪大眼睛："啥情况？这粽子还自带香水味？"
吴邪刚要说话，突然感觉脚下一震。他猛地回头，发现他们掉下来的那个通道口正在缓缓闭合！
"不好！出口要封住了！"吴邪冲过去，却已经来不及。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唯一的退路彻底消失。
王胖子脸色发白："完了完了，这下真成陪葬品了。"他转向张起灵，"小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起灵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棺材，声音低沉："开棺。"
"还开？"王胖子哀嚎一声，"胖爷我虽然贪财，但更惜命啊！这棺材一看就是镇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吴邪却注意到张起灵异常专注的神情，心中一动："小哥，你是不是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张起灵微微摇头："不确定...但必须打开。"
吴邪深吸一口气，走到棺材另一侧："胖子，来帮忙。小哥既然这么坚持，肯定有他的道理。"
王胖子嘟嘟囔囔地走过来："行吧行吧，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开开眼界。先说好，要是有粽子跳出来，你俩可得保护我！"
三人合力，沉重的青铜棺盖缓缓移动。随着缝隙扩大，那股草木清香越发明显，竟让人有种置身雨林深处的错觉。
当棺盖完全推开时，吴邪的手电筒光束直直照进棺材内部——然后他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把手中的电筒扔出去。
棺材里躺着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人影。凤冠霞帔，金线刺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人双手交叠于胸前，十指戴着精致的金属护甲，耳垂上缀着翡翠耳坠，手腕和脚踝都套着莹白的玉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四条青铜锁链从棺材四角延伸出来，紧紧扣住那人的四肢。
"女...女粽子？"王胖子的声音都变调了，"还是个新娘子？"
吴邪心跳如鼓，却注意到更多细节："不对，你们看她的...他的脸。"在精致的妆容下，那人的面部轮廓似乎更偏向男性，喉结虽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
张起灵突然伸手，轻轻拂过"新娘"额前的珠帘，露出整张面容。吴邪的呼吸为之一窒——那是张雌雄莫辨的脸，皮肤在千年之后依然保持着玉石般的光泽，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唇若点朱，眉如远山。若不是那隐约的喉结，任谁都会认为这是个绝色美人。
"这...这是壁画上的那个圣子？"吴邪结结巴巴地说，"怎么会是这副打扮？"
就在此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具"尸体"的胸口突然微微起伏，仿佛开始了呼吸！
"活了！粽子活了！"王胖子尖叫一声，抄起工兵铲就要往下砸。
张起灵闪电般抓住王胖子的手腕："别动！"
几乎是同时，棺材里传出一声微弱的呻吟。那双紧闭的眼睛颤了颤，缓缓睁开——
吴邪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那双眼睛睁开时，他仿佛看到了满天星辰坠入一泓秋水，眼波流转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更诡异的是，那双眼角有一颗泪痣，与壁画上的圣子一模一样。
"张...家族长？"棺材里的人开口了，声音清冽如山泉，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你终于...来了。"
王胖子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他他他认识小哥？"
张起灵的表情罕见地出现了波动，眉头微蹙："你是谁？"
棺材里的人试图坐起来，却被青铜链束缚。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露出一丝苦笑："这副模样...真是难堪。"他抬起眼，直视张起灵，"我是季微冉。你应该...不记得我了。"
吴邪注意到，当这人说"季微冉"三个字时，张起灵的瞳孔微微收缩。
突然，一条通体赤红的小蛇从季微冉的袖口钻出，昂起头朝三人吐着信子。王胖子吓得往后一跳："蛇！棺材里有蛇！"
红蛇闪电般窜向张起灵，却在即将接触时突然变得温顺，轻轻缠绕上他的手腕，像见到了主人一般亲昵。
季微冉露出惊讶的表情："朱砂竟然...亲近你？"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张起灵，"看来即便失去记忆，灵魂的印记也不会消失。"
吴邪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等等，你是活人？为什么会在棺材里？这条蛇又是怎么回事？"
季微冉轻叹一声："说来话长。能否先帮我解开这些锁链？钥匙应该在棺底暗格中。"
张起灵二话不说，伸手在棺材内部摸索，很快找到机关，取出四把造型奇特的小钥匙。他动作轻柔地为季微冉解开手脚上的锁链，期间两人的目光数次交汇，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当最后一条锁链解开时，季微冉长舒一口气，试图站起来，却因虚弱而踉跄。张起灵一把扶住他，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吴邪注意到，季微冉比张起灵矮了半个头，此刻靠在他怀里的样子，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谢谢。"季微冉轻声道谢，随即看向吴邪和王胖子，微微颔首，"两位想必是张族长的朋友。多有冒犯，这副打扮实非我愿。"
王胖子已经看呆了："乖乖，这声音...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季微冉微微一笑，眼角的泪痣随之而动："如你所见，是男子。这身装束是封印仪式的一部分，说来惭愧。"
吴邪仍有戒心："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粽子？正常人怎么可能在棺材里活这么久？"
季微冉不慌不忙地抬起手，露出手腕内侧——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蛇缠曼珠沙华的纹身，与张起灵麒麟纹身风格相似。"我并非普通''活人''，但也不是死人。张家族长应该能感应到。"
张起灵点点头，简短地说："他不是粽子。"
王胖子挠挠头："那现在咋办？出口都封死了，咱们不会要在这跟这位...季公子大眼瞪小眼吧？"
季微冉轻轻挣脱张起灵的搀扶，虽然步履仍有些不稳，却坚持自己站立："出口我知道在哪里。这座墓...本就是我的。"他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就在这时，朱砂突然从张起灵手腕上窜下，快速游向墓室一角，在一面墙前停下，回头吐着信子。
季微冉了然："朱砂在为我们引路。"他看向张起灵，"可以扶我一下吗？身体还有些僵硬。"
张起灵默默上前，让季微冉搭着自己的肩膀。吴邪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来到墙前，季微冉伸手在某块砖上按了一下，墙壁随即无声滑开，露出另一条通道。通道两侧的壁画保存更为完好，详细描绘了季微冉的生平——世家公子的奢华生活、被选为圣子的仪式、操控蛇虫的神奇能力...
"这些画..."吴邪忍不住问道，"都是真的？你真的能控制蛇？"
季微冉点头："不止是蛇，所有蛇虫皆可。这也是我被选为圣子的原因。"他看向张起灵，"你们张家的古籍中应该有过记载。"
张起灵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
四人沿着通道前进，朱砂在前面引路。途中，吴邪注意到越来越多的陪葬品中出现与张家有关的符号，甚至有与秦岭神树极为相似的青铜器模型。
"季...先生，"吴邪斟酌着称呼，"你和张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认识小哥？"
季微冉的脚步微微一顿："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张起灵...还没有那些记忆。"他看向张起灵，眼神复杂，"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张起灵突然开口："我记得你的眼睛。"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季微冉的眼眶瞬间泛红，嘴角却扬起一抹微笑："这就够了。"
正当气氛变得微妙时，王胖子突然大叫一声："小心！"
只见通道尽头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王胖子因站得太靠前，一脚踏空，整个人向下坠去！
"胖子！"吴邪惊恐地喊道。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红影闪过——朱砂瞬间变长，如绳索般缠住王胖子的手腕，硬生生止住了他的下落。与此同时，季微冉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张起灵的搀扶，一个箭步冲到坑边，抓住王胖子的另一只手。
"抓紧我！"季微冉喊道，单膝跪地，纤细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令人惊讶的是，看似文弱的他竟真有把王胖子往上拉的力气。
张起灵和吴邪立刻上前帮忙，三人合力将王胖子拉了上来。王胖子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妈呀，差点就去见马克思了！季兄弟，多谢救命之恩！"
季微冉摇摇头，召回朱砂。小蛇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重新藏回袖中。做完这些，季微冉突然踉跄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
张起灵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需要休息。"
季微冉勉强一笑："封印太久，力量还没完全恢复。不过没关系，出口就在前面不远处。"
吴邪看着季微冉虚弱的样子，心中的戒备不知不觉消了大半："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不行，"季微冉摇头，"这座墓有自毁机关，一旦主棺被打开，十二个时辰内所有通道都会封闭。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这话让三人立刻打起精神。在季微冉的指引下，他们避开数个隐蔽机关，终于来到一扇石门前。
"就是这里。"季微冉伸手按在石门中央的凹槽处，转头看向张起灵，"需要张家的血。"
张起灵二话不说，用匕首划破手指，将血滴入凹槽。石门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启——外面赫然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月光透过树叶洒落一地银辉。
"出来了！"王胖子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吴邪紧随其后，却不忘回头看向季微冉和张起灵："你们不一起吗？"
季微冉站在门内，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美得不似凡人。他看向张起灵："你先走，我随后。"
张起灵却一动不动："一起。"
两人对视片刻，季微冉终于妥协，轻叹一声："好吧。"他迈步向前，却在跨过门槛的瞬间腿一软，向前栽去。
张起灵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季微冉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张起灵的脖子，脸上飞起两片红晕。
"我能走..."他小声抗议。
张起灵置若罔闻，大步走出古墓。吴邪看着这一幕，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更明显了。
当最后一人踏出墓门，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再也找不到入口的痕迹。王胖子瘫坐在草地上："总算逃出生天了！季兄弟，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季微冉仍被张起灵抱着，闻言看向远方："我...无处可去。"
吴邪刚想说可以先去他那里，却听张起灵斩钉截铁地说：
"跟我走。"
月光下，季微冉的笑容比星辰还要耀眼："好。"
新鲜的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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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嫁衣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