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离婚了。
家里所有人都没有隐瞒的意思,也没有压抑沉重的氛围,仿佛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天。
赤松清月乖巧地站在管家爷爷身边,听父亲母亲宣布他未来的去处。
“我这边是有些不太方便啦,毕竟我也是个艺人,到处出差带着清月的话对清月不太好,那群狗仔可是一直都对清月很感兴趣哦,我不想让清月的生活也变得不安稳。”母亲忧愁地说道,“这样吧,每年寒暑假来我这边怎么样呢?清月,你觉得呢?”
她期待地看向年幼的孩子,那个孩子不过四五岁,个子还很矮小,脸上满是稚气。
很明显,她的顾虑有一定的道理。孩子遗传了她精致的相貌,虽年幼,但已经有青出于蓝的征兆,金色的天然卷蓬松而柔软,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绿色的眼睛像是翡翠般晶莹剔透,是标准的“星二代”模样,更是媒体追逐的焦点。
赤松清月眨了眨眼,像是不懂母亲正在将自己推走,好脾气道:“可以哦。”
“我也很不方便啊,小佳带着两个孩子,清月年纪太小,过去很容易被他们欺负的。”父亲也惆怅地开口,“我不方便让清月跟着啊。”
“哈?你这是什么话,意思是清月会影响到你吗,难道清月还比不上那两个孩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故意曲解……”
原本说好地要平心静气,最后还是吵起来了。
赤松清月低下头,长睫轻眨,一道水痕悄无声息地融入地毯,酒红色地毯瞬间暗沉。赤松清月抬脚踩上去,脚跟无意识地碾磨着那道痕迹。
忽的,他说道:“我跟爷爷一起就好了。”
明明父亲母亲争吵激烈,但清月轻轻的一声,却让他们顿时安静下来。
清月又眨了眨眼,等视线不再模糊,他抬起头,笑着道:“不想跟妈妈一起,因为妈妈要到处去工作,可我还要上学呢。我也不想跟爸爸一起,因为爸爸好忙,平时都没时间陪我玩。我跟管家爷爷一起就好了,等我暑假去找妈妈玩,寒假去找爸爸玩,这样可以吗?”
“清月……”
母亲难过地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怀着愧疚,她快步过去紧紧抱住赤松清月,歉意道:“对不起。”
“如果感到抱歉就留下来陪我呀。”清月微笑着说。
他轻轻抱了抱母亲,然后轻柔而不容置疑地把她推开,“可是您做不到,所以就不要说对不起啦,这样会让我觉得很难过。”
“父亲和母亲如今都已经自由了,我跟为你们开心哦。”
所以作为累赘的自己,被抛弃也是理所当然吧。
赤松清月开朗道:“所以不要为我感到抱歉,如果因为我而产生的愧疚束缚了你们的自由,那会让我觉得我好卑鄙的。”
赤松清月年纪虽小,却也明白不能用感情去捆绑一个人的自由。
这是父亲和母亲亲自教给他的道理。
清月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但他懂得复述。
有些话,听得多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只是他不明白,他用这样天真无邪的笑容对着父亲和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就像是在他们心上插了把刀。
顿顿的疼,毕竟那是他们的孩子。
只是疼归疼,他们的决定也不会因为一时的愧疚改变。
他们的沉默足以说明一切,赤松清月澄澈的眸子有些暗淡地垂下,过了片刻,又强撑着笑起来。他抬着头濡慕地看向大人,小心翼翼地说:“在离开前,可以拥抱一下吗?”
——
父亲母亲的物品在这几天都搬运殆尽了,他们所有的生活气息也迫不及待地消淡了。
赤松清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楼上楼下的搬运工人进进出出,几乎每次都是一大箱子。衣物带走后,原本宽敞但温馨的家只剩下敞亮,倏然就变大了好多,空空荡荡的,剩下的人就好像是被抛弃的孤魂野鬼。
戴着银框眼镜的管家儒雅地行礼:“清月少爷,该用餐了。”
赤松清月面无表情道:“不想吃。”
“不可以。”管家温和道,“每一餐都要按时享用。”
赤松清月抱着抱枕,双手情不自禁地扯拽抱枕上的流苏,油盐不进:“可是我没有胃口,就算吃进去也会吐出来。”
“这样啊。”管家爷爷慈祥道,双手叉着清月的腋下把他提溜起来,平静地抱到餐桌前,“既然如此,那就等少爷吐出来再说吧。”
赤松清月:“……”
他没胃口地用完了餐。
管家爷爷检查完餐碟,确定他没有挑食,夸赞道:“好孩子。”
清月已经是能够应对可恶的大人甜言蜜语的小孩了,他淡然地擦嘴,红着耳朵说:“胡萝卜而已。”
用完餐再回到客厅,客厅更空旷了。
明明也没少什么,可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空旷。
赤松清月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睛静静地扫过客厅的每个角落。
楼梯口母亲的影迷送给她的花束都不见了,原本积攒地满满当当,即便是枯萎母亲也不舍得扔掉,现在全都消失不见,只剩几片枯黄的分不清是叶子还是花瓣的东西。
茶水间的紫砂茶具不见了,那是父亲最喜欢的茶具,每次有客人来时父亲都会炫耀一番,偶尔会亲自教清月茶具的使用方法。
门口的鞋架,墙上的挂饰,桌上的玩偶……
竟然都不见了。
原来看起来什么也没少,但实际上少了很多东西,只是空间太大而显不出来罢了。
赤松清月终于有了“接下来将在没有父母的陪伴下独自成长”的实感。
他愣了好久,开口道:“松下爷爷。”
“是,清月少爷。”管家先生脸上有些激动的神色——这是这周以来少爷第一次主动开口,不论少爷想做什么,他都一定努力满足!
赤松清月说:“我们也搬走吧。”
不想做被抛弃的人,失去了父亲和母亲的家已经不算是家了,那么他离开这个地方也无所谓了。
松下管家欣慰道:“好的,我这就派人去整理行李。”
至于搬到哪里,赤松清月想去一个没人打扰的清净点的地方。
松下管家结合清月的要求,询问了很多专家的意见,终于确定了一个地方——米花町。
但是……
“真的会清净吗?”
赤松清月不确定地站在巷子口,茫然地看着巷子里拳拳到肉的两个人——不,三个人,还有一个人正躺在地上,血流成泊。
他手里举着的手机默默对准了巷子里的几个人。
松下管家沉默了几秒,沉声安抚道:“小少爷不要怕,请尽快在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不要挂断电话,不要乱跑,我马上就到。”
赤松清月很听话,闻言立刻关掉手机音量,悄无声息地从巷子口缩了回去。附近是居民集中地,但因为是工作日,街坊邻居家的门都是紧闭的,赤松清月在旁边找了一会儿,钻进了一个粗大的水泥管道里。
清月扶起脏兮兮的木板挡在面前,耳边还能很清楚地听到巷子里的打架和痛呼声。
手机屏幕里管家爷爷那边的景象很久不变了,停在黑色的车顶上,应该是正在开车往这边赶来。
“喂!你们在干嘛?!”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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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水泥管似乎被什么砸了一下,“嘭”的一声,吓得赤松清月浑身一激灵。他默默地把手机放在地上,双手撑着木板,眼睛情不自禁地睁大,耳朵紧贴在木板上,想要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脚步急促路过,男人粗粝的声音渐渐远去,像是在追逐什么人:“别跑!”
“站住!”
赤松清月仔细听了一会儿,脑子里捋出了一条线。
好像是一个过路的正义人士发现了巷子里斗殴的两个人,想要上去制止,但是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死人,于是开始追逐那两个疑似是杀人凶手的人。
脚步声远去了,赤松清月确定身边没有人,小心地放低木板,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外面的环境。
没有人,但是水泥管道前有一地散落的调料和蔬菜,刚才水泥管“嘭”的一声应该就是被它们砸了一下。
不过赤松清月没有草率地离开这里,而是又缩了回去。他撑起木板,光线昏暗的水泥管道立刻陷入一片漆黑,唯有手机散发着莹莹光亮,翠绿的眸子被光线照应着,晶亮又警惕,像是黑夜里狩猎的猫。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就在他躲好的下一秒,附近又出现了几道脚步声。
一道沉稳轻便的,很耳熟,是刚才那个正义人士的,应该是没有追到,然后又回来了。另一道很沉重,听起来像是在故意拖着脚后跟,走路声音很吵。
第二道声音路过水泥管后不久就停住了,接着清月听到一道惊恐的尖叫声:“啊!!!杀人了!”
下一秒,警笛声刺破天际,汽车的轰鸣声快速逼近,接着开门关门,车门紧闭的声音巨响。
“站住!”
“举起手来!”
清月在凌乱的脚步声中认出了熟悉的脚步,稳重,却又不是那么轻便——是管家爷爷!
赤松清月立马推开木板,果然看到管道口半蹲着的爷爷,管家眉宇展开,张开手臂:“小少爷。”
一个灰扑扑的小身影小炮弹一样扑进管家怀里,“爷爷!”
漂亮的小孩身上沾满了灰尘,干净的衣服也被弄得脏兮兮,小半张脸上满是土,头发上还顶着一块雪白的蜘蛛网,像是在烟囱里打了个滚的小猫。
赤松清月紧紧抱着管家爷爷的脖子,维持了好久的冷静被后知后觉的害怕淹没,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
管家爷爷单手托抱起清月,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已经安全了,不要怕,小少爷。”
“松下先生,多谢你及时报警。”警察走上前来,谄媚笑道,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警察,粗暴地压制着一个卷发的男人,“多亏你,才没有让凶手溜走。”
“可恶,都说了我不是凶手!”卷发男人愤怒道,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抗拒,而是尽量用语言去证明自己的清白,“我真的只是路过,我的菜还在路边呢!”
“他就是凶手,我亲眼所见!”身后,还有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流浪汉,指着卷发男人,“警官,他就是凶手!”
为首的警察很不耐烦地对卷发男人说:“有目击证人在现场,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卷发男人再怎么解释,也不被在意,他百口莫辩,深深地叹了口气。
赤松清月不解看向很明显是长官的警察,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脸上的不耐立刻消失,换上讨好的笑,“赤松少爷,您没事吧?”
好讨厌的样子。
赤松清月瘪了瘪嘴,没理他,而是看向了那个沉郁的卷发男人,后者见他看过来,勉强地对他笑了笑。
“他没有杀人。”脏兮兮的卷发小孩说,“我亲眼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