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言澈悠悠转醒，随即感到头晕。扶着脑袋坐起来，看见周围陌生的布局，脑袋发沉。
缓了好一会儿，沈言澈才想起一些短暂片段。
他和沈裕析去了gay吧，然后遇到一个帅哥，他递给自己一杯酒，之后好像有人来了……
感觉漏了什么，想不起来了。
酒还挺不错的。
剩下就不记得了。
谁送我回来的?
沈言澈盯着床上一套崭新的衣服，扶着脑袋试图想起被他遗漏的碎片记忆，半天搜寻无果后，他只能暂时放弃。
床上的衣服是一套很简单的搭配，一件白衬衫和一条长阔腿裤。
沈言澈决定先将身上这套衣服换了。
手臂揪着衣服两摆抬起，腰腹往上提，沈言澈隐隐感觉腰有点痛。
就在沈言澈半个头从新衣服的领口出露出时，就听见房门“咔嚓”打开。
沈言澈转头看到眼前的人瞳孔微微睁大。
“你是谁？”
林嘉熠提着一袋早餐，合上门一转头就看到眼前香艳一幕。
沈言澈急急忙忙用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腿，但依然有一部分露在外面，很白很瘦。扣子扣了一半，平坦的小腹半遮半掩，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懵懂，狭长的眸子此刻也氤氲雾气，好像蒙了一层纱。淡粉嘴唇因为有人推门进来而惊讶微张，头发看起来软软的，真想让人欺负。
林嘉熠不自觉吞咽唾沫，喉结滚动，发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你醒了?”
沈言澈感觉这个声音很耳熟，他有点轻微近视，随着眼前人走近，他眯了眯眼:“林嘉熠?”
“老师您还记得我?”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沈言澈自顾自背对林嘉熠扣好了扣子，冷不丁开口问道:“昨天你送我回来的？”
“……是。”
沈言澈突然转身，眼神毫不掩饰怀疑:“你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
林嘉熠犹豫一下，还是说:“我一个朋友他喝醉了，打电话叫我去接，我到那里时他已经被接走了，然后刚好看见您也在那里，看您有点不舒服，我就自作主张，把您带到了酒店……”
林嘉熠声音越来越弱，好像真的是因为擅自将沈言澈带回来而心虚自责。
沈言澈不自觉皱眉扶额，因为自己的放纵而自责。
啧!都怪沈裕析。
林嘉熠见沈言澈这样，还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低下头弱弱说了声“对不起”。
沈言澈依旧是那样的姿势，抬起手回绝了他的道歉。
良久，沈言澈才问了句:“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这下两人都静默了。
林嘉熠踌躇半晌才开口:“您……没做什么……”
沈言澈盯着林嘉熠脸上纠结的神情，加上自己后腰的酸痛感，认命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林嘉熠压住翘起的唇角，敛下眼，一副被欺负狠了还依然为他考虑的样子:“不……没关系的，如果您不想的话……”
沈言澈揉了揉鼻梁骨:“我会负责，你不用自责。”
林嘉熠没有回答，提起手上的早餐摆在床头柜上:“先吃早餐吧，皮蛋瘦肉粥，要凉了。”
沈言澈瞥了眼粥，随后又收回。最后还是抵挡不住诱惑，拿起来舀起吃了几口。
好吃!
林嘉熠看沈言澈安安静静吃饭的样子，两颊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嘬一口。
沈言澈吃几口不想吃了，下床清理好剩下的粥，进了卫生间洗漱。
沈言澈因为腰上的酸痛感而疑惑，便在卫生间对着镜子转过头看了看。
纤瘦白皙的腰肢上赫然出现了淤青。
从形状来看……像一张手。
沈言澈瞳孔微怔，心理细细琢磨着什么，手上动作不停。
林嘉熠就坐在原地，支着脑袋隐隐约约看见沈言澈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在找什么。
林嘉熠抿嘴偷笑，扬声道:“老师，您在找什么?”
沈言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没什么。”
林嘉熠静静看着沈言澈迈着长腿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最后站在自己身前整理袖口。
好看!
“我回学校了。”
林嘉熠愣了一下，急忙站起身:“我送您!”
沈言澈淡淡瞥了眼，算是默许。
车上两人相顾无言。
下车之前，林嘉熠拉住沈言澈的袖口，一双桃花眼眼尾下垂，好不可怜。
“沈言……老师，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沈言澈默了一会，抽回手，没有正面回答:“下午来接我，4点没课。”
林嘉熠一下就活了，眼尾挑起:“好!”
沈言澈转身走进校园，他直觉身后的车一直没开走，直到上楼，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朝下望，白色路特斯才卷起尘土融入车流。
沈言澈坐在办公椅上，脑中一直回想林嘉熠在车上的问题。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师生?朋友?情侣?
不确定。
“嗡嗡——嗡嗡——”
手机在桌上震动。
沈言澈拿起一看，来电显示“不靠谱”。
沈言澈接起放在一边，熟悉的声音传来。
“喂?弟弟呀，哥哥对不起你啊——”
“停!”
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别啊弟弟，我亲爱的弟弟，哥哥真不是故意的。”
“一千万。”
“行!你不告诉妈，再给你加一千万!”
沈言澈轻笑，一挑眉:“行。”
电话挂断。
两千万到账。
.
林嘉熠没有开车回宿舍，反倒去了花店。
“上次的卡布奇诺玫瑰，不知道沈言澈收了没有。”
“虽然放在门口，他不会直接丢了吧？”
“再给他补上吧，也算是做个纪念。”
走进花店，一个扎着斜麻花辫的小姐姐在店里修剪花枝。
小姐姐见上次买了一大束玫瑰的帅哥又来了，笑着问:“帅哥，上次的玫瑰怎么样呀？”
林嘉熠笑了笑:“还不错。”
“这次还要买花嘛？”
“对，想买一盆能让他放在桌上的盆栽。温姐，有什么推荐吗？”
小姐姐摆摆手::“叫什么温姐，都把我叫老了，叫我温栀歆就好。”
“栀歆，好听的名字。”
“好啦好啦，别嘴贫。推荐槲寄生，拿给你看看。”温栀歆扭头，朝里头喊了一声:“于斯!”
店里走出一位棕色大波浪的女子，叼着棒棒糖，在温栀歆的侧脸旁贴了贴，亲切地问:“怎么了亲爱的?”
温栀歆怕痒微微躲了躲:“好啦于斯，赶紧去给这位帅哥拿几盆槲寄生，茂盛一点的。”
于斯玩味地打量林嘉熠，翘了翘唇角:“好。”
“在窗台上!”
于斯反手比了个“OK”。
林嘉熠在花店坐了一会儿，看了下时间，他们回学校时已经快中午了，待会儿去给他送饭。
正好好盘算着，手机上跳出一条消息。
教练:[小林，明天下午的比赛别忘了]
还有比赛这件事，要不是教练提醒，林嘉熠还真要忘了。
加一:[好的张哥]
“呦，在和对象聊天呐？”那个美艳的姐姐调侃。
“不是。”
温栀歆甜甜的招呼:“帅哥，于斯给你拿来了，你挑挑看?”
于斯把三盆花放在茶几上，下巴一扬:“自己挑。”
“谢谢于小姐。”
于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姓辛。”然后扭头和温栀歆吐槽:“宝儿，以后叫我能叫全名吗？小名也行。”
温栀歆歉意耸了耸肩:“好叭。”
林嘉熠挑好了一盆，递给温栀歆:“麻烦帮我重新包一下，多少钱？”
“没想到你还懂花?”辛于斯挑起眉，歪着脑袋看他。
这盆枝叶繁密，能开出很多。好吧，其实都是我老婆养的好。
辛于斯暗暗想。
“我母亲喜欢，我也涉猎过一点这方面知识。”
“我给你重新换个盆，白色的怎么样？80块，给小辛就行。”
“好。”
辛于斯无奈:“要不你还是叫我于斯吧。”
“嗷好哒。”
出了花店，林嘉熠觉得自己再待在花店一会儿都是一种煎熬，浑身都在发光。
回去的路上，林嘉熠又买了绿豆糕，奶茶和钵仔糕。
覃塘的餐应该已经送到了吧？
沈言澈太瘦了，和以前一点都不像，要好好养养。
林嘉熠一路打听找到了沈言澈的办公室。
沈言澈不在里面，倒是有一个陌生男人。
他远远见过一眼，就是他带沈言澈去的gay吧，害沈言澈差点被男人带走。
一想到这林嘉熠就来气，对这个男的没有好脸色。
林嘉熠敲了敲门进去，一袋的东西都放在桌上。
男人新奇的瞧瞧放在桌上的花，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搭话道:“你也来给小澈送花?那你可能送的不是时候，小澈已经收到一束了，你这……盆，有点差。”
林嘉熠自顾自摆弄这餐具:“哦。”小澈，叫的可真亲密。
“哎呀，人家那可是卡布奇诺玫瑰啊，88支呢……”
“你带的是覃塘的饭菜?这可不便宜啊，一顿普通的饭至少5万，你是他们家会员？外带一顿至少20万。”
林嘉熠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压根没空回答男人的话。
他收了?玫瑰他收下了?是不是说明他接受我了？!
林嘉熠心脏跳的好快，嘴角也渐渐抬起。
男人看了一眼腕表，惋惜的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哦对了，不管你是小澈什么人，对他好点。”说完，他拍了拍林嘉熠的肩，“你笑什么?”莫名其妙的。
“哦，没什么，”林嘉熠收回笑容，“你不是赶时间吗？还不走吗？”
“噢噢。”其实也不是很赶时间。
“这是我的名片，留不留随你。”男人留下一张名片，插在林嘉熠胸口的口袋里就走了。
林嘉熠拿出一看，沈裕析，也姓沈……
还真有缘。
“你在干什么?”
林嘉熠把名片快速藏在身后，弯起眼睛:“沈老师，我给你买了午饭，尝尝看?”
“覃塘的？价值不菲，他们家能允许你外带?”沈言澈见到是林嘉熠，下意识摸了摸后腰。
现在那里还有点疼。
林嘉熠心虚摩挲着鼻梁:“还好吧，刚好我有会员就……”
沈言澈最喜欢覃塘的饭菜，价格虽高，但食材和味道都是上等。
沈言澈端起碗，停顿了一下抬起脑袋:“你吃了吗？”
“还没。”
沈言澈指了指空的位置:“坐下一起吃。”
“啊？”
“吃。”
“噢噢好。”林嘉熠快被接连不断的惊喜砸晕了。
沈言澈发尾有点长，他用在抽屉里找到的唯一一根皮筋扎住后，才动筷子。
林嘉熠端着碗也没吃，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藏在长发下的后颈肌肤裸露出来，惊鸿一瞥，随后又被扎好的发束盖住。
想咬在上面。
沈言澈吃了一点就饱了，剩下的都是林嘉熠在收拾。
林嘉熠又把甜点拿出来。
“沈老师，这个绿豆糕奶茶和钵仔糕也尝尝看?”
又是自己爱吃的。
沈言澈拿纸擦嘴:“放那吧，我待会吃。”
柔软的薄唇被粗糙的纸来回碾压至透红，林嘉熠盯着沈言澈在柔白纸后隐隐约约的唇瓣，不可避免地吞了口唾沫。
“好。”
吃完饭，沈言澈掏出手机:“多少钱？我转你。”
“啊？”
“愣着干嘛?你给我带饭了，我把钱转你。”沈言澈皱眉不满。
林嘉熠心里不舒服:“我这是给你送饭，不是带的，送，懂吗？”
“你为什么要给我送饭?”
林嘉熠一噎，随后很快找到理由:“你说要对我负责的，那么礼尚往来，我给你送个饭不过分吧？”
沈言澈:这是什么逻辑?
林嘉熠想起教练的叮嘱，犹豫该不该开口。
“还有什么事？”
“那个……沈老师，我今天下午有一场比赛，可能不能来接你……”
沈言澈一一给学生回邮件，听到这句也没觉得生气:“好的没关系。”
林嘉熠:就这?不继续了？
“嗯……”
“有事直说。”
“你能不能来看我的比赛?”
沈言澈放在Enter键上的手停顿一下:“什么比赛?几点？”
“十大高校联合举办的游泳比赛，在E大体育馆，五点。”
沈言澈按下Enter键:“好，我会去。”
“好!我等你!”
林嘉熠走了后，沈言澈继续工作。
糕点摆在一旁，沈言澈时不时拿起来咬一口。
他工作的时候要带眼镜，不然眼睛不舒服。
这些论文差点没把他气死。
盯着电脑看久了，眼睛难免有点酸。
沈言澈摘下眼镜揉了揉鼻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四点四十了。
这里离E大的体育馆有点距离，开车要半个多小时。
应该不能准时赶上了。
扭头看到残留着掺杂的盘子，沈言澈有些惊讶。
自己竟然全部吃光了?
一转头又看见林嘉熠带来的奶茶，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拎上袋子。
脚下又被什么堵住了。
沈言澈低头一看，一盆花?
又是林嘉熠带来的?
“好丑，一朵花都没有。”
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手还是把他小心翼翼捧起来，放在窗台上。
又浇了水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