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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一单 苏先生的奶茶

作者:燕生羽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灵曜这具身体平衡能力很差,入口处他充满信心的一跃,却摔了个十足的大马趴,月曜在他后面跳进来,险被他带摔,灵曜为了掩饰出糗,索性就地翻了个身,躺在地上装作悠闲看天空:“这边地的天空,”他愣住了,脱口而出:“干!”


    这么粗鲁的话从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女子口中吐出,实在是违和感超强。


    月曜没理他,先自检查了快递包,还好,奶茶完好无损,再查看联络器,导航虽显示正常工作,从他们的位置到苏先生的家不远,但却没有路径显示,小电摩又落在人间了,他们得步行寻路前往。


    月曜踢了灵曜一脚:“别装了,起来干活!”说完起身,一回头,也愣住了。


    他们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边地生物:饿鬼。足足有几百个,都是脖细肚大,四肢纤细无力的样子,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月曜灵曜,他们也吓呆了,从来没有人进入他们的结界。


    “啊!”灵曜和饿鬼们同时尖叫起来,真是随了他这具肉身的反应,月曜虽稳的住,但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饿鬼,也是头皮发麻。以往他们以真龙之身游历六界,这些下等生灵早避之不及,是以他也没真正见过饿鬼道的日常。现在顶着肉身凡胎,见识虽在,能力全无,不由也有些犯怵,对方数量如此之众,不知道自己两人,抗不抗得住。


    月曜握住了手中的快递包,这是他现在唯一的防御加武器,没想到,下一秒,所有饿鬼呼拉一声四散全跑了,边跑边叫,跑的仓皇失措,有些大胆的还照顾着弱小的先跑,不时回头看他们有没追上,有些弱的跑不快,急得失魂落魄的。


    他们怕人,月曜松了口气。


    灵曜为自己那声尖叫倍感丢脸,特别是在他一直认为是小白脸的月曜面前,那不是他本意,完全是这具肉身的习惯反应,他小声咒骂了一句,月曜暗笑。


    灵曜捉住了一只跑得慢的饿鬼,一是挣回点面子,二是要问问他边地的情况。


    “你们乌泱泱的围在这搞什么鬼?”


    “看,看热闹。”被捉住的小饿鬼又急又怕,结结巴巴地回答。


    “看什么热闹?”


    “吵,吵架。”小饿鬼指指一个方向,正是他们入口的方向,两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竟然就是他们来时的那个人间小区,吵架的那家人,也正是他们找到入口的那家人。


    “这不是那个刻薄的妇人跟她那没用的丈夫嘛!”灵曜叫到,“还有那个可怜的老妇人,还没吵完!”


    “你们这能见到人间景象?”月曜问小鬼。


    “是,是的,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看不到我们,我们和他们住在一起,他们家就是我们家,他们老是吵架。”


    “你们家?刚才这些是?”


    “都是我家里人。”


    “什么?你们一家子几百口?”


    “不多啊,多的几千口,我妈妈一胎就生了我们兄弟姐妹几百个,很奇怪么?”小鬼感觉这两人没有侵略性,言谈也渐渐放松了。


    “儿时翻阅六界异闻志,记录说边地众生为胎生,每胎数百,其母多慈护子,原以为是传说,不想是真的。”月曜感叹。


    “你们这样围着这家人,是想为害他们么?”灵曜想起曾有老人说过,鬼道因嫉妒人间之幸福,常寻机作恶,损害人的福寿。


    “不是不是,才不是呢,母亲一是被吵的睡不着,二是让我们好好看看,以后不要象这个妇人一般贪婪吝啬,不懂尊老孝顺,是会坠边地,成为我们一员的。母亲说,这一生坠入边地很可怜了,要好好做鬼,下一世争取做人,做人要牢记不能做她那样的人,又会被打回来的。”小鬼认真的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想这鬼比有些人还懂道理。”灵曜月曜不约而同叹道。


    “历经过,吃了苦头,自然懂了。”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


    “母亲!”小鬼一见了母亲便委屈起来,挣扎着想脱离灵曜的魔掌要母亲抱。


    来的正是鬼母,一发现小鬼没逃掉,她便折回来寻,又怕这灵曜月曜,躲于暗处观察片刻,观知他二人没有恶意,便现身来寻子。


    “见过二位大人。”鬼母恭敬地行了个礼,竟是天界的礼数。


    “你竟是从天界坠下的?”月曜问道。


    鬼母也愣了愣,不想这二位懂得这是天界的礼数,她只时一时犹豫,觉得他们不是边地众生,便没以边地的礼数,没有多想便施了以前天界的礼数,“是,我原是天界的一个小侍女,”


    鬼母停了停,似是观察二人,接着又说:“小妇曾在天界大宴上见过二位大人。”


    “你竟认得我们?”月曜灵曜颇为吃惊,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肉体凡胎,一点法力没有,与凡人并无二致。


    “饿鬼道众生,虽福薄多苦难,但少数仍留有神通,小妇也是,虽只是最未等的他心通,方才小妇说起天界,二位大人瞬间忆起天界场景,小妇便了知二位身份了。”鬼母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你曾生为天界众生,犯何重罪竟坠至边地受苦?”


    “小妇不曾在天界犯下罪业,然小妇在天界之前世,曾贪墨了友人家产,且吝啬好财成性,命终本因坠入边地,但又因再前世曾救人性命,故命终时先入天界享了福报,福报受尽,业报现前,天界寿数享尽时,便坠入了边地,受此无尽的苦楚。”鬼母忆起往事,唏嘘不已。


    灵曜月曜二位天子骄子,纵情天界,自在优越,还不曾想过轮回之苦,这时听鬼母说来,再看边地的苦楚样,不由心下有所触动。


    “母亲!”小鬼扭动身体急于回到鬼母怀抱。


    “这位大人可否将小儿还于我,小儿顽劣,却不会害人。”鬼母怕灵曜伤了孩子,恳请道。


    灵曜忙将小鬼放下,交与鬼母:“误会误会,我们并非想伤害他,只想问问他边地147区的情况,要怎么走。”


    小鬼脚一沾地,便扑向母亲,鬼母紧紧抱着孩子,长长松了一口气,此一副母子相携的场景,颇为温馨。原本他们面容焦黑,嘴尖细如针,脖细长如管,腹大四肢细,十分丑陋,然而在这份温情下,倒让人忘了他们面目的不堪,反觉得真实亲切。二位龙大人原本对边地的概念只是下等生灵聚集之地,卑微不值一顾,如今真正面对他们,方体会到众生之亲情,之渴求喜乐之心是一样的。


    “你们要去边地147区?那可是蛮荒之地,不太好走,”鬼母见二位一副还有更蛮荒的吗的表情,解释道:“边地虽已是下等之界,然投生的众生仍有福报差别,象我等投生此处仍边地3区,与人间重叠,尚能身处城市中,遇到清净的寺庙做布施,或是有好心者诚意施食,尚常有得到额外的食物与水。147区就不同了,远离人烟,气候多变,是山林荒原间的野地,少有人问津,寻口吃食很难。对边地众生来说,终其一生,所有精力都用在寻找吃食维持性命上,所以他们更难。二位大人凡人之身,去那边也是不易。”


    想了想,鬼母又建议道:“二位大人虽是凡人之身,但想必唤使土地神之咒法仍记得,若遇难处,可试试召唤土地。”


    “三儿,过来!”鬼母呼唤下,三儿从一棵树后探出头来,陆陆续续的好多脑袋都探了出来,原来他们并未跑远,发现小弟掉队,又都折了回来,只是一时不敢现身。


    唤三儿听命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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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看上去是个少年模样。


    “我这三儿在孩子中算是强健的,平时淘气,去的地方多些,他知道边地怎么走,让他领你们去。”鬼母又命三儿:“三儿,你好好领路,尽量选好走些的,将二位大人带到147区的边界再回来。”


    二位谢过鬼母,跟着三儿出发前往147区。


    三儿果然熟门熟路,很快带他们走出3区,经过7区,15区,56区,到达与边地147区的交界处,一路上明显是越走越荒凉,越走越阴沉无光,风也渐渐烈了起来。


    “那,就是边地147区中心。”三儿指了一个方向给他们,交代他们要沿路做记号,小心风沙,便告辞回家了,可见,147区是边地众生也不愿踏足之地,这位苏先生生活在这样的际遇中,竟还能享受人间的奶茶,月曜不由有些好奇。


    四周一片荒凉,风越来越急,温度也开始降低,灵曜现在脸皮子嫩,吹在脸上细刀子般的割脸,不由抱怨道:“边地啥时候变这么乌漆麻黑的,以前路过,看下去都是透亮透亮的。”


    “有脑子吗?以前你是天龙,自带的威光就足够照亮整个天空了!”


    “人类真是没用。”灵曜没走多远,就感觉很累了,边地猛烈的风对他娇弱的身体是不小的考验。话音未落,一阵更猛烈的风吹来,险些将灵曜刮飞了出去,幸而月曜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然而月曜自己也感觉有些吃不消,俩人互相拉扯着蹲下身来,降低重心。


    好容易这阵风过去,两人直起身子,满脸满嘴的沙尘,连鼻孔里都是。


    没想到边地气候如此恶劣。


    “呸呸”,俩人好容易弄干净口鼻,远处又是黑气滚滚,似是又将有烈风席卷而来。


    “天界的老人说起过边地的业风猛烈,能致边地生灵以死命,当时以为老人是说故事,没想是真的。幸而我们是人身,尚能抵挡,若以边地生灵的轻质薄身,怕已被刮得四分五裂了。”月曜叹道。


    “难怪此时一个人影也不见,怕是都躲这风了。等我重回天界,要把那风婆儿抓来揍一顿才解气。”灵曜平日里真是呼风唤雨的威风,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风困在这里。这具身体也真是弱爆,走一步退三步的,要拖累进度了,不由担忧起来:“还有多远,我们这么走要什么时候才能送到,这单怕是要误时了。”


    “不用担心,系统自动换算了时间,这里的时间是人间的千百倍,足够。”


    正说着,却见月曜伸手来解灵曜工作裤上的皮带,灵曜惊道:“你干嘛!”


    月曜不吭声,又解下自已的,灵曜大惊失色:“变态,你要干嘛!别看我现在是个女生,老子还是妥妥的爷们!”


    月曜将两条皮带的锁扣扣到一起,试了试够结实了,就用这根加长皮带将他与灵曜从腰间绑在了一起,顺手揍了灵曜脑门一下,“满脑子龌龊玩意儿,你以为我想挨着你?虽然你是个废材,被这业风刮散了也不打紧,但你不在该死的任务就完不成,死活我也把你拖到终点。”


    月曜将灵曜挡在身后,一步步艰难前行。


    这以前,打死月曜也不愿如此亲密地与灵曜绑在一起,这两个小冤家,从小打到大,谁都看不起谁,然而不知怎么的,经历了刚才与鬼母子身处艰难却互相珍惜的那一幕,月曜觉得,灵曜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了。


    有月曜在前面的遮挡与牵引,灵曜好过了很多,月曜嘴上虽凶,实际是帮了他,灵曜第一次觉得月曜也不是那么欠揍。


    然而新的问题产生了,俩人向着导航显示的目标位走了很久,虽然总是显示已很接近,却始终走不到终点。


    他们一直在绕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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