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后面是厨房,穿过厨房与过道,有几块帘子。
易晓穿着他的灰袍子,银扇遮脸,执扇手腕轻晃,掀起的阵阵微风使得额发轻飞。
白榆他们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在易晓对面,早已摆上了六张凳子,几人坐下。
虽然当初易晓与他们约定好武林大会期间听凭使唤,但云府一行他被拦下后,就没再出现过。
“易公子,不知你可还记得当日承诺。”江崇问道。
易晓自知无理,识趣道:“自然记得,当时事发突然,在下走得匆忙,没能告知诸位,事后想起总是遗憾。所以听说了几位来此后,连忙追来。若是几位不介意,这段时日就住在我这里。”
众人当然不信他的话。
不过至少住的地方解决了。
易晓又赠送了他们一个消息:除了逃出去报信的管事和小公子外,临枫山庄还有一名仆人活着。
临枫山庄出事前一月,那名仆人就告病回家修养,而后临枫山庄出事,听说那名仆人也有些疯了。
仆人的家就在容溪镇外几里,还没到那里,就远远看见一堆人围在那边,似乎还有争吵声。
“看样子我们是挤不进去了。”薛明辉叹道。
盛元冉四处观察,指着一处兴奋道:“我们去那边等吧。”
众人望去,便见乔春开和叶晴,还有一个和尚,脑袋仿佛在发光。
“这位是白虹寺道真法师。”乔春开给两边介绍。
白虹寺是七大派中唯一的佛门,道真是白虹寺主持的得意弟子。白虹寺主持曾公开表示过,道真是他毕生所见中最有悟性、佛心之人。
道真生得唇红齿白,哪怕是没有头发也没影响他半分容色,反倒更显五官优越,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出尘之意,与青山绿水相得益彰,和另一处吵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几人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还是第一次正式打招呼,互相见礼后寒暄几句,夸赞一番,这便算熟悉了。
正要往下聊点重要东西,就听见那边争吵声激烈起来,乔春开和叶晴面色顿变,匆匆过去,其他人跟上。
见着他们来了,不知是谁高呼一声“乔大侠来了”,众人纷纷让开。以乔春开为首,他们顺利进到里面。
屋内简陋,除去一床一桌一椅外再无他物。一人满脸通红,举着刀,双目圆睁地瞪着地上坐着那人。只是他手腕被好几人紧紧拽着,以至于青筋尽爆刀也没能砍下去,旁边人不住地劝着。
地上坐着那位一身粗布麻衣,并未意识到情况的危急,抱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乔春开先把地上那人拉到一边,叶晴和道真立刻去查看那人情况。
看见乔春开,举刀那位冷静一些,语气生硬道:“乔大侠,你闪开,让我杀了那厮为临枫山庄上下报仇。”
“冯劲,你冷静一点!事情还未查清,你现在动手,就不怕是滥杀无辜吗!”
冯劲道:“他不是无辜之人!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吗?什么不知道,没看见!显然是心虚了!说不定,就是此人与外面勾结,不然临枫山庄怎么会连封求助信都没发出就被攻下。更别提此人在听闻临枫山庄惨状后还被吓疯了,显然是做贼心虚!”
“这些全都是你的猜测,你有任何证据吗!”乔春开道。
两人争起来,间或夹杂着其他人声音。
叶晴听着心急,恰好白榆他们过来了,便将人暂且托付给他们。
白榆他们把那人扶到床上坐下。另一边吵得越来越凶,见那人神志不清,道真也交代一句后过去劝架。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要,不要杀我……”那人嘴里念念有词,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薛明辉好奇循着他的话问。
“是,”不料那人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推开薛明辉,缩到床脚,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薛明辉一时不察,摔倒在地,扶着腰爬起来时就看见江崇逼近那人。
“你看见了,对吧。”江崇语气笃定,“你知道他在和外面勾结,可是你胆小怕事,不敢透露,于是仓惶逃出来。”
“不是,不是……”那人形容崩溃,只顾摇头。
江崇却没放过他:“你是逃出来了,可是临枫山庄上下一百多口人命呢?他们可是葬送在那了。”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疯呢?你看见他们了,看见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了,是吧。”
“没有!我没有!”
“这里面肯定有你熟悉的人吧?大家一起在临枫山庄当差,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笑,可偏偏只有你逃出来了。那他们呢?他们怎么办?他们活着的家人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或许你真的没有害人,可是因为你的隐瞒,他们全死了,你还能安心吗?”
“我、我……”
“不能吧。”江崇把那人拉出来,强硬道,“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只有这样才是赎罪,才能获得解脱,他们才不会怪你。”
“是,是……”那人突然打了个激灵,大喊,“我没有!我没看见!放过我!不要杀我!”
说话时手上使劲,一把推开江崇。毕竟是常年干苦力的,力气不容小觑,一下将人推下去,好在有人扶了一把。
方才江崇说话时,那人动静颇大,早引起了其他人注意,也是因此,他才免受皮肉之苦。
江崇谢过道真,一转头,便见那人被众人围起。
有人提议说带那人去找大夫再接着追问,瞬间获得无数附和。
几息之后,屋里只剩下江崇他们,还有乔春开、叶晴,以及道真。
乔春开轻叹一声,叶晴面带忧色。
道真只是闭眼念了一声佛号,然后一本正经对江崇道:“江施主,你方才言论虽有用,却是太伤人心,日后还是尽可能避免为好。”
江崇点头表示知道了。
道真看出他没听进去,心中默念一句佛号作罢。
乔春开道:“我们要去临枫山庄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你们……”
“乔施主,小僧愿一同前往。”
江崇也道要去临枫山庄一趟。
临枫山庄在容溪谷里面,而容溪镇就在容溪谷旁边,两地路程是很近的,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众人便进了容溪谷,看见了临枫山庄大门。
现已入秋,容溪谷内枝头、地上,全是金红色与金黄色的枫叶。风一吹,枫叶便洋洋洒洒地飘下,落到地上,飘到溪里,成为发髻装饰。
一路走来,众人从一开始不停拍落叶到现在已经是习惯了。站在临枫山庄大门时,个个身上头上都有几片叶子。
山庄门掩着,有丝丝腐烂气味从中飘出,四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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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唯余虫鸣。
想来其他人都已经找过里面了,白榆心道。
走到门前,便见腰部以下位置全是干涸的血痕,红黑一片,还有丝丝裂痕。
乔春开推门,众人脸色瞬变。
门内到处是血痕、坑洞,布满了打斗痕迹,无数蚊虫在其上盘旋。尸体被收敛了,但地上还有些碎皮烂肉,约莫是因为太过细碎而没被收走。
一行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在门口处缓上一会才进去。
白榆正要往里走,就发觉袖子被人攥住,回头一看果然是竺晏。
竺晏面色白里透青,整个人摇摇欲坠。
“可是伤势复发了?”白榆小声问他。
竺晏摇摇头,下嘴唇都被他自己咬破了,渗出血丝却毫无所觉。
白榆吓了一跳,还没说什么又看见他另一只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只好让他们先行一步,自己拉着竺晏出去。
好在竺晏虽然恍惚,但还知道听她的话,十分顺从。白榆没费什么力就把他带到了远离临枫山庄的地方。
白榆指着一块石头:“坐下。”
竺晏坐下,白榆也差点被他带下去,这才发现他还没松手。
“松开。”
竺晏没反应。
“阿笋?”
没反应。
“小竹笋?”
还是没反应。
白榆思索片刻:“阿晏。”
竺晏眨了眨眼,瞳孔聚焦,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白榆俯身,温声道:“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竺晏点点头,手依旧没放开的意思。
白榆直起身,竺晏视线随她动作起来。她拍拍竺晏脑袋,摸摸脸,再捏捏手,声音更加温柔:“阿晏,你先松手,好不好?待会再拉。”
“不要。”竺晏脸上有了几分血色,态度坚定。
白榆:“……”
她能不能把徒弟揍一顿?可以的吧。师父教训徒弟,天经地义!
她深吸一口气。
不行!
还是想揍他一顿!
不待白榆动手,竺晏开口了:“师父,今日的临枫山庄让我想起了昨日的竺家。”
白榆哑然。
竺晏似乎是已经调整好了自己,垂头自言自语:“我逃出后,没敢再回过家,一直在想竺家会变成什么样?如今,我知道了。”
他抬眼看她:“师父,我们进去吧,还要去找线索。”
“不去了,”白榆就地坐下,“等他们出来吧。”
“要是有遗漏呢?”
“那么多人,不会有遗漏。”
竺晏本就不想进去,只想和白榆待在一起,听她这么说,坐得更近一些,道:“师父,我幼时曾经来过临枫山庄。”
竺家位于春明城,而春明城与华江城相邻。竺家和临枫山庄常有来往。竺晏六岁时,正逢前庄主大寿,竺晏父母便带他一起来临枫山庄赴宴。
他那时坐不住,到处疯跑后觉累犯困。前庄主是位很和气的老人,让人带他去自己屋里休息。
竺晏醒时身旁无人,听见里屋有动静便过去看,不见有人,只见一扇小门。他偷偷溜进去,就看见前庄主不知在写些什么。他那时年幼,还不知隐匿身形,被前庄主发现。
看见他,前庄主也没生气,只是和他约定不要告诉别人。
“他还说,若是有朝一日我又来了,叫我把暗室里的东西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