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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033

作者:青石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二日,时宁醒来时脑子混乱得很,身旁早已没了褚景的身影,属于他的那边被窝也已经凉透,看样子是起了许久。


    “姑娘!你终于醒啦!”露珠听见响动走进,撩开床帘看着她迷糊的模样。


    “姑娘,你嘴唇怎么肿了?”露珠探头探脑地说着,“难不成是上火了?”


    时宁下意识地抿抿嘴,联想到昨夜。昨夜他的那滴泪让她无处安放,明明是个倔强的存在,为何会在自己面前露出弱小的一面。不过后半夜倒也没发生什么,褚景吻累了便将她抱上了床,两人就这样沉沉地睡去。


    “姑娘?”露珠见她没反应又轻唤了一声。


    时宁假意用衣袖挡住嘴唇,遮掩道:“大抵是吧。”


    露珠仔细地点点头,“我瞧着就是!”


    冬至天刚过,今日天气倒还不错,空中也没有飞雪,甚至能瞧见一些阳光。过几日便是元旦,正是跨年的日子,也不知道宫中会有些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时宁刚用过早膳,露珠正在为她梳头,她靠在椅子上正想着这些琐事,想来宫中跨年的礼仪定是要繁琐些,但她不想在宫中过,早就听闻黍京跨年夜有盛大的灯会,她早就想见识一番了。


    发髻刚梳好,群嬷嬷就进殿说道:“太子妃,皇后娘娘身边的玉嬷嬷在殿外等您。”


    时宁微微抬起头,“皇后娘娘找我?”


    “正是。”


    时宁心中正狐疑,昨日去拜见娘娘不料半路杀出个灵荷让自己郁闷一番,今日娘娘竟亲自来请她了。


    她整理好衣物便出殿,见到殿外确实有一人等候。那嬷嬷生得高大,见她出来也稳稳行了个礼,说道:“老奴拜见太子妃。”


    时宁抬了抬手,“嬷嬷请起,今日嬷嬷来所谓何事?”


    玉嬷嬷微微一笑,虽是在笑,但眉眼处却感受不到一点儿善意,她缓缓道:“太子妃,过几日便是元旦,皇后娘娘向陛下提议由您操办元旦宴会,这不让老奴请您去夷廣宫商议此事。”


    时宁顿了顿,回头看向群嬷嬷求救,群嬷嬷笑吟吟地上前,“太子妃您瞧,发髻怎地都歪了,快进屋老奴重新为您梳洗!”


    时宁狠狠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啊!


    玉嬷嬷看了一眼时宁,又躬了躬身,“既如此,老奴便先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还请太子妃莫要耽误太多时辰。”


    时宁再次点头,“我很快便去。”


    走进寝殿内,时宁坐在梳妆台前,她也知晓自己的发髻并没有乱。


    群嬷嬷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太子妃在担心什么?”


    时宁摸着耳边的发丝,“皇后娘娘为何要我操办元旦一事?”


    群嬷嬷拍了拍她的肩,“这不正说明娘娘看重您,有意培养您啊。”


    “可我不会操办宴会。”时宁像个泄气的气球靠在椅子上,“万一搞砸了岂不是丢了殿下的脸面?”


    群嬷嬷笑了笑,“太子妃为殿下考虑是好事,但此事迟早会落在您肩上的,就算今年不是您,还有明年后年,日子长着呢!”


    时宁看着群嬷嬷,“我自然知道是这个理,但我就是担心。”


    “放心吧太子妃,您先去夷廣宫见见皇后娘娘,离元旦没有几日了,想必许多东西她已经准备妥当,只是想将操办宴会的名义给您,让您积攒些威望。”


    时宁想了想,嬷嬷说得也有理,平日这种大的宴会往往都要提前两个月准备,如今向她说得匆忙,又按照皇后娘娘仁厚的性格,或许是件能捡漏的好事。


    想到此处,她又愿意去了。


    夷廣宫毗邻梅园,冬日里红梅盛放,清冽的幽香总是随着微风潜入殿中。


    时宁步入内殿时,皇后正斜倚在红木雕花门边,纤指轻捻着一枝红梅,小心地插入案上的青玉瓶中。


    “臣女给娘娘请安。”


    “宁儿来了!”皇后含笑转身,亲昵地挽起她的手,“外头风雪大,快过来暖暖。”温热的手掌轻抚过时宁的衣袖,目光慈爱地端详着她,“听说前几日太子陪你回沈家了?你们相处得可还融洽?”


    时宁浅笑颔首,“劳娘娘挂心,殿下待臣女很好。”


    皇后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如此本宫就放心了。沈大人身子可好?听说余夫人回奚川探亲了,府中事务怕是忙不过来吧?”


    “父亲一切安好,家中事务暂由兄长打理。”时宁垂眸应道。想来外界皆以为余淑婉只是寻常省亲,无人知晓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皇后轻叹一声,“转眼又是新的一年,日子就快到除夕了,一家人总该团团圆圆的。”她忽然眼波微转,“宁儿还没见过宁王吧?那孩子明日就要回宫了,本宫都快一年未见着他了,心里实在想念得紧。”


    宁王?时宁心中微动,她尚未见过这位让褚景每每提及便蹙眉的皇兄,倒真想见识见识,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罢了,不提他了,待他回宫你们自会相见。”皇后忽而起身,朝偏殿方向指了指,“宁儿过来,本宫确有件事要托付于你,来时玉嬷嬷应当同你提过了?”


    时宁依言起身,轻声道:“娘娘是指元旦宴席之事?”


    皇后含笑颔首,“本宫知你初次操持这等宴席难免生疏,故而已将主要事务打理妥当。但既要以你的名义操办,总需你亲自过目一二。”见时宁面露迟疑,又温声补充道:“本宫瞧着你对美食颇有见解,此次宴席的试菜环节,便交由你把关。”


    “试菜?”时宁眼眸倏然亮起。


    皇后被她这模样逗笑,“可还愿意?”


    “愿意!自然愿意!”时宁连连点头,唇角止不住地上扬。若品尝佳肴也能算作差事,她恨不能日日都有这等美差。


    皇后慈爱地端详着她欢欣的模样,眼底漾开欣慰的笑意,“那便随本宫往御膳房走一趟罢。”说着亲自为她拢了拢斗篷,“天寒路滑,咱们乘轿辇过去。”


    八人抬的暖轿早已候在宫门外,轿顶垂落的金穗在雪风中飘动。


    时宁扶着皇后登上铺着狐裘的轿辇,只见轿内小桌上竟放着暖手炉和蜜饯盒子,显是早有准备。


    轿帘落下时,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待会尝到合口味的,尽管让御厨记下方子,往后常给你做。”


    时宁狠狠点头,“是!多谢娘娘!”


    “好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暖轿在雪地里平稳前行,车轮吱吱作响。时宁捧着暖手炉,忍不住掀开轿帘一角,只见朱红宫墙覆着皑皑白雪,檐上挂着冰凌,恍若冰雪世界。


    “瞧见那处飞檐了?”皇后忽然指向远处一座亭台,“那是望月楼,陛下康健时,每逢除夕都要带着本宫和孩子们登楼守岁。”她眼底泛起温柔涟漪,“宁王小时候总闹着要到月亮上去。”


    时宁正听得入神,轿辇忽然顿住。


    御膳房总管早已率众跪在门前,蒸腾的热气从门缝里溢出,带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皇后娘娘万福!太子妃金安!”众人叩首间,皇后已携时宁径直走向内殿。


    只见数十张紫檀长案上摆满食盘,琳琅满目足有百道佳肴。


    “这是按元旦宴会菜单备的样菜。”总管躬身递上食单,“请娘娘、太子妃品鉴。”


    时宁兴致勃勃地接过瓷筷,最先尝的是道鱼,鱼肉鲜嫩入味,她忍不住又夹了一筷。


    皇后在旁轻笑,“这道是太子的最爱,可惜他总嫌刺多……”


    时宁笑了笑,“肉质鲜美细腻,是道极好的佳肴,这道留着吧。”


    皇后点点头,宫人立马将这道鱼放置在了另外一桌。


    时宁接连品尝了数十道佳肴,每尝一道便眼眸发亮,待到后来竟有些难以抉择。


    皇后见她这般模样,不由莞尔,“天色不早了,余下的菜式本宫替你定夺便是,可有特别合口味的?本宫让御膳房送去东宫。”


    时宁也不推辞,笑吟吟地选了十来样心仪的菜肴。


    待与露珠乘轿返回东宫时,暮色已浸染天际,轿辇刚穿过东华门,便见御膳房的内侍们捧着食盒鱼贯而入,恰似掐准了时辰般。


    时宁指挥着宫人将食盒送往寝殿,途经书房时,见窗棂间透出暖黄的烛光。


    她轻手轻脚凑到窗前,屈指叩了叩雕花窗格,声音甜甜道:“殿下可要用些点心?今日御膳房新制的蟹粉酥,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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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流出金黄的蟹黄呢。”


    窗内烛火忽地一晃,雕花木窗被轻轻推开,褚景执卷站在窗后,墨发束起,头上戴着玉冠,但面色却不太好看,整个人苍白无力,倒比平日少了几分威严。


    “御膳房的手艺?”他目光掠过院中捧食盒的宫人,“皇后让你去试菜,倒带回这么多东西?”


    时宁踮脚将尚温的食盒举到窗台,“好多美食我都没吃过!殿下你尝尝嘛,这蟹粉酥要趁热吃才好。”金黄的酥皮在她指尖微微颤动,隐约可见内里流淌的馅料。


    褚景未接食盒,反而从窗边扣住她手腕。


    时宁本就微微垫着脚尖,这下被他抓着手更不好使劲。


    “殿下,且先松开我!”


    冰冷的指腹触碰到她温热的手腕,只见他微微皱眉,忽然就着她的手咬下半块酥点,慢条斯理道:“尚可。”


    冬风卷着碎雪拂过,时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还不等反应过来,整个手已被攥住。


    “进屋来。”他忽然开口,幽深的眸子就这般安静地看着她,内心却像冬日的碎雪一般,时不时就会扬起波澜。


    时宁缓步走进书房,狐疑地看着他,“殿下是想抽查我的功课……吗?”


    褚景愣了半响,脸色愈渐难看,“什么?”


    时宁抬起头,正经道:“我这几日没时间复习功课,下月再来考我吧。”


    褚景脸黑了一半,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憋回去。这人在沈家的时候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一回宫就装傻充愣?


    “吃你的饭去。”褚景吐出这五个字。


    “好嘞!”时宁赶紧应道,提起裙子大步跑了出去。


    褚景只觉得脑袋疼。


    时宁一顿胡吃海塞,小腹微微隆起,隔着冬衣都能看出凸显的肚子。她满意地斜倚在软榻上,窗户微微打开,寒风灌入吹在温热的脸颊上,格外惬意。


    “姑娘,你怎么将一壶桂花酿喝完啦!”露珠刚抱着银丝炭进屋,便瞧见时宁面色微红,目光随即看向了案上倒着的酒壶,立马明白自家姑娘是将一整壶桂花酿喝得一干二净。


    时宁咧嘴一笑,摇摇头,“什么桂花酿,那不就是一壶甜甜的水......”她说起话来左摇右晃,一会儿偏向软榻,一会儿偏向窗棂。


    露珠拿她没办法,只好取了个软枕靠在她头边,万一一不小心磕了头,太子怪罪下来她可赔不起。


    “露珠,你不用......我没喝酒,我还能跳舞,你瞧,我起来给你跳......”说罢,时宁准备起身,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起来,“这地怎么软绵绵的,我都使不上劲,等着......马上就好......”


    突然,她猛地一跳,手舞足蹈的脚直接踢倒了榻旁的桌案。


    轰的一声,顷刻间玉碟碗筷统统摔落在地。


    她似乎清醒了几秒,眼神依旧木讷,“倒了,怎么倒了?”


    话音刚落,褚景的脸出现在屏风前,蹙眉看着光脚站在软榻上的时宁,面色格外难看。


    露珠连忙跪地,“殿下,太子妃饮了酒......”


    站在褚景身后的群嬷嬷朝她使眼色,“你这丫头,还不去给太子妃熬些醒酒汤!”


    “是是!”露珠应道,拔腿就朝外跑。


    群嬷嬷看着褚景的神情,试探道:“殿下,老奴先将太子妃扶上床吧?”她知晓这位太子殿下最不喜人喝醉酒,前几年六殿下喝醉酒来寻他,结果他当着所有人给六皇子泼了盆冷水,害得六皇子气了好几日。


    “殿下?”见他没反应,群嬷嬷又唤了一声。


    褚景看着窗边那个身影,摇摇头,“不必,随她闹吧。”


    群嬷嬷狐疑地看着二人,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出。


    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宁吹了一会儿风,脸颊冰冷,她看着离她几步之遥的褚景,喊道:“殿下,你怎么来了......我将碟子打碎了,你不会怪我吧?”她说话带着鼻音,声音娇气得很。


    褚景挑眉看着她,声音低沉,“沈时宁,你觉得呢?”


    时宁仰头一笑,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殿下这么好,肯定不会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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