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那很棒了。”
顾昭昭收到王嫣的回复后,立刻又回了两个开心、拥抱的表情包过去。
顾昭昭原本就是想向王嫣报喜,顺便再联络一下感情的。
虽然思行对她一贯冷淡,但他这次回来听说了她和刘妙丽之间的冲突,竟一反常态愿意为了她退亲,怎么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呢?
但顾昭昭万万没想到,这条报喜的消息才刚发完不久,当天晚上,一切就变了。
“分手吧。”
沈思行对着提着大包小包购物袋、刚进门的女人说。
“什么?”
顾昭昭脸上的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不合适,关系到此为止。”沈思行重复了一遍,面露不耐烦之色。
顾昭昭这次终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错。
“为什么?”
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不是吗?甚至他才刚为了她退掉家中安排的亲事……
她在沈思行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就是希望终有一天能够麻雀变凤凰跨越阶层一步登天,结果现在一点好处都还没捞到沈思行就莫名其妙要打发她走?
早知道这样……
她还装什么坚韧不拔清贫野草人设,还不如当初直接当只金丝雀咣咣花钱算了!好歹能捞一笔是一笔!
“没有为什么,我们当初在一起就是因为一个意外,各取所需罢了,我早就提醒过你。”
沈思行面色不虞,“如今我想断了,你有什么问题?”
顾昭昭红了眼睛,咬唇望着他:
“可……当初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我还没来得及还你。”
“不用还了。”沈思行声音分外冷漠。
他本就不缺那点钱。
跟顾昭昭啰嗦到现在,沈思行耐心已经彻底告罄,眉头紧皱:
“你的东西是你自己拿走,还是我找人帮你清理?”
“我、我自己来就好。”顾昭昭深吸一口气,垂下头,有些难堪,“但现在太晚了,我身上钱不够,能不能……”
沈思行想起她现在的经济状况,心软下一秒,提笔刷刷刷签下一张支票推过去,稍微松了口:
“你尽快。”
顾昭昭目光凝在支票上那一行飞舞的字迹上,呼吸顿住:
100万。
是就此收手?
还是再赌一把?
短暂的犹豫过后,顾昭昭决定放手一博选后者,她装都已经装了那么久,现在再崩人设根本划不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赌,沈思行此刻对她仍有感情。
顾昭昭眼眶蓄满泪水,瞳孔中全是对男人痛苦留恋和缠绵情意,她再度抬起头:
“我不要钱,分手之前,我能再留宿一晚吗?”
可以含泪,但不能真的落泪,哭了泪痣会花。
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让他心软。
沈思行最爱她的眼睛。
……
没有模特,但王嫣下午依旧画完了闻非的肖像画。
只不过嘛,她心情不好,就在现实基础上做了一点小小的加工。
晚上闻非刚进主卧,她就把肖像画拍到男人身上,警惕朝他哼了声跑回床上:
“画给你,你可得说到做到。”
闻非愣住。
虽然她说以后还会再画画,但闻非也没想过她还会把那幅肖像画再画完,那天的事太过糟糕,连带那幅未完成的肖像画也蒙上了阴影。
闻非本来已经在心底放弃了。
没想到阿嫣居然……
闻非心中甜蜜一丝丝涌上心头,低下头来正准备细看,结果:
!
?
闻非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是他眼花了还是……
他短暂的闭上眼又睁开,画纸上的一切毫无变化,闻非活跃的心终于死了。
“为什么另一半我是只巨贵泰迪?”
闻非深吸一口气,哗啦甩了下画纸,扭头望向她。
画纸上——
一半人脸在阳光映照下,英俊硬朗气质温暖,另一半超大巨贵狗脸沉在阴影中,黑乎乎一片表情凶神恶煞。
王嫣在床上抱着被子翻了个滚,闲闲瞥他一眼,弯起杏眼低声笑起来,像只偷干了坏事得逞的猫:
“这是象征,是意识流,是艺术!懂不懂?你不觉得很形象吗?”
当然,今天意外遇到的黑色小泰迪狗也是灵感的一部分。
“我不觉得。”他哪有那么凶。
闻非木着脸把画拍到一旁几案上,长腿一迈跨到床边,爬上床,一眨眼功夫覆身压到女人身上。
“这幅画不算,重画。”
王嫣未脱出口的惊呼被他吞入喉中。
窗外不知何时下了雨,暴雨如注,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似鼓点凌乱的交响乐。
王嫣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她整个人就像案板上的鱼被男人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最终,带着愤怒累睡着了。
闻非抱她在浴室清理过后重新回到床上,也沉沉睡去。
不知为何,他竟做了梦。
梦到了,少年时他第一次见她那天。
他家中出了变故,因为与王家有旧,那段时间父母无法照看他,便留他在王家寄宿。
初到那天,王叔叔不在家,赵阿姨引着他去介绍女儿,却满屋子都找不到人,最后才在后院角落逮到正在画画的王嫣。
她正专心致志在画一朵从枝头飘落的桃花。
被赵阿姨出声打断,她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漂亮的杏眸在他身上停留一秒,甜甜笑起来,叫他:
“哥哥好。”
那一刻时间都慢下来。
微风拂过,带起她乌黑的长发、粉绿色轻软飘逸的裙摆,衬得她整个人如梦似幻似精灵一般。
赵阿姨介绍,这就是她女儿王嫣,比他小上两岁。
王嫣。
她长得那么好看,声音那么好听,回眸一笑顾盼生辉,身体却看上去不太好。脸色缺乏血色,声音柔弱气息不稳,可偏偏杏眸中光点格外明亮耀眼。
她整个人气质很矛盾。
就像她右眼下那一颗红色泪痣,柔和内敛,却又压不住的明丽张扬。
“妹妹好。”
闻非拘谨地回答,手都有点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哥哥叫我阿嫣就好。”她腼腆笑道。
闻非愣了愣,抿唇,轻声叫她:
“阿嫣。”
这就是他们的初识了。
因为对王嫣的第一印象太过美好,他原以为,她是个天使。
直到赵阿姨也离开。
王家除了佣人,一个大人也无,他这才发现,原来她不是天使,骨子里是个小恶魔。
闻非自知在王家寄人篱下,凡事便想着要谨慎规矩,要尽可能不给任何人添麻烦,然而一切计划都被王嫣打破了。
她总有那么多麻烦找上他,连带着他的生活也远离平静,变得鸡飞狗跳一团乱。
“闻非,帮我搬下画架。”
“闻非,你会翻墙吗?托我一下。”
“闻非,你怎么这么木讷跟个傻子似的!”
“……”
家里大人不在,她就再也不叫他哥哥了。
她每天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时候会对着地上的蚂蚁小草看很久,有时会莫名其妙对着天空和云朵掉眼泪,有时还会祭奠吃完剩下的、毛茸茸的芒果核。
喜怒哀乐像一阵风,说变就变。
明明身体那么不好,却总是有做不完的闹腾事,有闯不完的奇葩祸。
但闯完祸受罚的人通常不会是她。
她总是有非常、非常多的理由甩锅。
闻非在那段时间就经常替她背锅。
她这时有求于他,又会软下嗓音叫他哥哥了:
“哥哥,你是客人,做了错事也不会挨什么批评的,但我就不一样了,我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的……嗯?好吗?”
见他不答,又会横起柳眉威胁:
“你不答应,我就说是你带坏了我,到时候你是主犯我是从犯,你也逃不了一顿重重的批评!”
闻非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无论她说什么,他总会说好的。
那时杜月华与她斗得正起劲,两人经常隔空争吵,他插不进去,但两人吵红眼时,杜月华不止一次骂过他跟班狗腿。
闻非也会生气,但往往这时阿嫣会比他更生气,整个人像斗鸡一样瞬间炸毛,吵架间隙还会空出时间回头安慰他:
“别怕,我给你出头!”
但最终受伤的总会是他。
她们吵急眼了有时会打起来,他去劝架,反会遭到两人同时围攻,再之后,吵过打过之后,阿嫣往往又会抛下他,和杜月华没事人一样儿和好了。
只有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就像个小丑。
但寄宿王家那段时间,因为有她在,闻非真的很快乐。
非常快乐。
王嫣就像是一束光,以一种骄纵强势完全不容质疑的姿态闯进来,把他从自己原本灰暗的世界拉出,忽然照见了另一种可能。
原来生活能如此多姿多彩。
哪怕身体如此虚弱,她蓬勃旺盛的生命力依旧如此夺目耀眼。
他那时并不懂爱,但依然本能不自觉地向她靠近。
他向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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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命。
梦中的过往记忆像是被打了一层朦胧梦幻的滤镜,闻非在睡梦中无意识抱紧怀中人,无声勾起唇角。
回忆如此美好。
虽然中间出了一段变故,有点糟糕,但也没关系。
现在,一切已经好起来了。
阿嫣已经从阴影中走出,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他们未来,会过得越来越好的。
有句话叫同床异梦。
王嫣也做了梦,但与闻非却截然不同。
不知为何,重生到现在,她做梦总是苦涩痛苦的。
或许是因为相似的暴雨,她又梦到了从前不好的回忆……她和闻非离婚之前,最后那段日子。
不太好过。
确认闻非出轨以后,她浑浑噩噩,酒后去见顾昭昭又落荒而逃。
对男人的所有滤镜崩塌以后,王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接下来她和闻非的关系。离婚她狠不下心,不离她饱受内心折磨。
最终无法,王嫣选择在婚内单方面开始对闻非的冷战。
重新把距离拉开,变成两个陌生人,这样她或许还能压下憎恨,这段婚姻或许还能继续下去。
她不再对他笑了,哪怕是假笑。
他们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到了夜晚,她更抑制不住心底涌出的恶心,十分抗拒他的触碰。
她的抵触如此明显强烈,连掩饰都无法做到,闻非并不是傻瓜,很快便接收到了她传递过来的信号。
他也变得更加沉默。
夜晚,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不再拥抱,中间隔着一条无形的分割线。
从前哪怕心相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们身体也是亲近的。
习惯了在夜晚相拥、接吻,最后融为一体。
现在最后一层假面也撕掉了。
这段婚姻名存实亡。
只剩煎熬。
冲动时王嫣也想过提离婚,但闻非终归是她的恩人,这段婚姻的主动权不在她,由她来提总归不妥。
于是便只能在痛苦中一日日等待着,等男人提离婚。
闻非总不会让顾昭昭的孩子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私生子吧?最迟到顾昭昭生下孩子之前,闻非总会向她提离婚的。
再后来,她真的等到了。
那天,闻非对她提离婚,她如释重负,说好。
一切都很平常,一切都非常顺利。
唯一让她不满的,只有闻非提离婚那一刻脸上迷茫、困惑、夹杂着痛苦的表情。
他迷茫什么?困惑什么?痛苦什么?
他和真爱从此双宿双飞,他闯入她的世界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他怎么好意思表现得比她还痛苦?!
王嫣讨厌雨天,尤其是暴雨,潮湿阴冷的空气像是能直钻进人骨头缝儿。
但命运可真奇妙啊。
她结婚那天是暴雨,离婚那天,也是暴雨。
那时闻非和沈思行的商战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大概因为忙工作,闻非整个人精神不佳,有些颓废。
但最后,两人走出民政局,即将分道扬镳之时,闻非还是强打起精神冲她笑了下,对她说:
“阿嫣,从此以后你自由了,愿你幸福安康。”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
自由?幸福安康?
多美好的两个词啊。
或许闻非的祝愿是出于真心吧,可惜她上辈子终究还是辜负了这六个字。
……这辈子会有什么不同吗?
短暂的欢愉过后,王嫣对未来依旧心怀芥蒂,眼下与闻非身体的频繁接触也让她有些不安。
她想和闻非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但……
外面雨似乎停了?
王嫣心思百转,醒来感知到男人已不在身侧,慢吞吞睁开眼坐起,结果被入目的鬼图吓了一大跳: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阿嫣?出什么事儿了?”闻非听到动静从门外匆匆冲进来,啪地按开灯。
王嫣冷静下来,闭上眼又睁开,终于认清吓到她的是……昨天她刚给闻非画的肖像画。
确切来说,是半人半狗画。
刚刚在黑暗中,她只隐约看到了巨贵那半张凶神恶煞的狗头。
但……
王嫣木着脸指了指床头对面被裱在墙正中的画:
“为什么要把画挂在主卧还正对床头?你有病啊?”
闻非怔愣一瞬,忙解释:“可是挂在外面客厅会不会不太好?毕竟这幅画还是比较私密的。”
王嫣:“……”
离谱,重点是挂在哪儿吗?重点是:
为、什、么、要、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