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李庆云依旧等在那,见她笑容满面地出来,便知道她赢了。
“看来为兄不如阿惠儿多矣。”他打趣道。
毕竟能在陛下面前和章氏兄弟争风还能不败的可真不多。
“阿兄不知道么,我撒娇最厉害了!”李仙惠开着玩笑。
“为兄现在知道了。”两人对视一眼,笑成一团。
她先去了章府,娄陵还有罗婉云以及郑父一直等在这里没走。
“放心吧,阿音很快就出来了。”
话因刚落,章府管事开门,低头哈腰一脸谄媚地出来赔罪,身后还有两人扶着被吓得不轻的郑微音。
“阿音,没事了,你受苦了。”
郑微音看着大家,转头看向如魔窟一般的章府,忽然就哭出声。
她知道,自己终于得救了。
“不哭不哭,阿耶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回去我就休了那毒妇。”郑父老泪纵横,一边安慰着女儿。
“贵主,你的救命之恩,我们父女此生必衔环结草以报。“父女俩就要跪下行大礼。
李仙惠连忙拉起两人:“此事本就因我而起,而且阿音是我的朋友,不可如此。”
几人推辞了几句,她看向罗婉云和娄陵:“你们俩也要多加主意,我这次算是彻底得罪他们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憋什么坏。”
娄陵笑道:“只怕暂时不会再有动作了,你放心吧。”
章氏兄弟没有得到陛下的偏袒就是输了,次数多了,这份恩宠就会让人怀疑,他们还怎么让其他人惧怕。
都是聪明人,不会再继续试探下去了。
几人分开,李仙惠兄妹往府里赶。
这一日发生太多事,她精神高度紧张,如今事情解决了,竟然觉得好累。
她靠在兄长肩上眯眼。
李庆云笑着看向妹妹,知道她没真的睡,开口道:“很快就是你生辰了,你想要什么?”
李仙惠抬眸,带着几分惊喜:“兄长要送我什么?”
“看你想要什么?这是你回京的第一年生辰,去年是你们的及笄之年,当时你没有消息,母亲身子也不好,便没有为奴奴办,今年阿耶的意思是要为你们大办一次,补过及笄之礼。”
李仙惠有些意外,脸色有片刻的僵硬:“我就不用了,给奴奴办好了。”
“说什么傻话,你们可是双生子,同一日生辰岂有她过你不过的道理。”
女子举办过及笄之礼后便可以谈婚论嫁了,爹娘是准备为两位妹妹挑女婿了!
李庆云摸着妹妹的头发,心里在盘算着京城里哪些男儿能做他的妹婿,丝毫没注意到他这妹妹眼中迟疑和为难。
“贵主,门上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李仙惠伸手,小蛮恭敬递上。
是薛辟疆的信,字里行间都是为她担心。
她不自觉笑了一下,反应过来又板了脸,她吩咐玉满道:“你去看看人还在不在外面,让他转告他主子,不用他瞎操心!”
玉满走后,小蛮接过擦头发的活,李仙惠躺了一会,还是放不下,问绿珠:“薛家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绿珠看了一眼小蛮,见县主并没有要避开她的意思,便知道,县主是不准备瞒着其他两人了。
也是,照薛郎君这架势,要瞒住怕是也难。
“奴是打听到了一些旧事……”
其实薛家的事情在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位薛郎君也是命苦的,舅家因为牵扯到越王谋反案被株连,母亲也在生他后血崩而亡,薛将军厌恶他,觉得他是恶子,甚至想要把他溺死在马桶里,是老国公赶到救了孙儿一命。
父亲不待见,下人侍候的也不精心,喝药汁多过喝乳汁,才刚刚满月,薛将军就要续娶新妇,那新妇肚子都大了。
老国公知道,孙儿在家怕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把他寄养到了外地。
亡妻坟土未干,薛将军就要娶新妻,众人私底下揣测只怕叶家的事情和他也脱不了干系,叶氏世代忠良,又在军中颇有威望,薛将军也是在叶氏被诛后就升了官。
“外面的人私下都在传,说叶夫人的难产只怕也不是意外……”
李仙惠眼神很冷:“果然男人多薄幸,他新娶的那夫人什么来历。”
绿珠道:“是个寡妇,男人刚死她就搭上薛将军了。”
说起来这牛夫人也是个人物,她和薛将军自小相识,可惜两家门户不当,薛将军又早有婚约,知道嫁他无望,扭头就嫁了别人,夫君是个小官,待她也不错,本来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她前夫就患了重病,也许那个时候她就起了别的心思,重新又搭上了薛将军。
若真是薛将军自己害了妻儿,害了叶家,那这人真是连人都算不上了。
“可惜薛国公,忠勇一生,竟然有这么个儿子。”李仙惠感慨。
她好像懂了薛辟疆以前为何总是带着点淡淡的死感了,这样的身世好像确实有些难。
若这些流言都是真的,杀母仇人是生父,他该怎么做?
在江州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薛家长辈不像长辈,对他恭敬但又很疏离,甚至还带着点惧怕。
那时她以为是因为薛辟疆性子不好,家人才对他态度奇怪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怕他们也不是心甘情愿抚养薛辟疆的吧。
李仙惠转了个身,脑海中会想薛辟疆的一切,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有时候有点疯了。
这样的身世没被逼成个变态都算好得了。
那他这次回神都真是来复仇的?
可为什么选这个时机,不是她给自己贴金,总觉得他会来应该可能大概是因为自己吧。
李仙惠拿起帕子盖在脸上,也盖住了她所有的想法。
“他被打是怎么回事?”声音闷闷。
绿珠偷偷觑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听说是顶撞了长辈,薛将军才动用家法。”
李仙惠甩开帕子,冷笑道:“哪位长辈?不会是那位牛夫人吧。”
绿珠不敢开口。
李仙惠半起身,心里有一团莫名火:“老国公不在,薛家其他人就都不管,我记得他还有一位伯父吧。”
绿珠小声:“那位是薛将军的庶兄,薛将军才是下一任家主。”
而且管教自家儿子,别人也不好多插手。
李仙惠重重捶了手边的软枕,泄气问道:“伤的重不重?”
家务事就这么好用吗?
绿珠:“说是好多了。”
“都说了让他回江州去,这里有什么好的!”李仙惠恨铁不成钢。
江州那些亲人虽然有些疏离,但好歹还是有几分感情在的,总比留在这里被人打强多了吧。
李仙会拧眉,不对啊!
薛辟疆是会乖乖等着被打的人吗?这可不是他的性子。
他不把人整死就不错了!
“薛家最近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事?”她快速反问,总觉得他是在算计什么人?
绿珠摇头,大的没有,不过……
“牛夫人有一位外甥女和高阳郡王这些日子走的有些近……”
高阳郡王是高秀通的封号。
李仙惠挑眉,有些意外。
她笑道:“继续盯着他们。”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啊!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就到了年节。
家家户户都忙,朝廷也忙,李仙惠这个内舍人也忙的团团转,各地奏章雪花一般飞向明堂,皇帝下的旨意多,她跟着徐容学的有模有样,上手很快,帮徐容减轻了很多负担,让她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忙另一件大事。
为此她可没少在皇帝面前夸李仙惠,孙女有长进,皇帝高兴的很。
她一高兴,就决定元日大朝会那天让李仙惠也跟着去见见世面。
“真的吗?”李仙惠就差高兴的跳起来了!
“君无戏言,朕何时说过骗人的话。”
李仙惠急了,她没衣服穿,别人都穿着官服,盛装打扮,她穿什么?总不能穿一身县主礼服。
皇帝摸着下颌,这是个问题,不过……也不是个大问题。
“朕给你找件衣服改改。”这时间太短,也来不及做新衣。
好在皇帝做了不少衣服都没穿过,李仙惠的身量和她差不多,改改也能凑合。
李仙惠依偎过去撒娇:“阿婆,那我要威风一点的,还要漂亮好看,让大家看一眼就知道我好厉害,不愧是陛下的孙女,很有威仪。”
她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你站在朕旁边,别人都看朕去了,谁能看见你。”皇帝起了兴致,故意逗她。
李仙惠垮了脸,不过很快她又想到办法了:“那也没事,朝会散后我再去显摆。”
大朝会盛大威严,不只是神都大小官员要参与,就连外邦也要派使者来朝拜。
其实皇上说的对,这么多人,是很难注意到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女官,可若这个女官太扎眼,那就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了。
身上衣服虽然被改过,可依稀能看到不少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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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违制的地方,龙纹清晰可见。
这衣服……有眼尖的人认了出来,这应该是用陛下常服临时改的。
陛下竟然让她穿戴绣有龙纹的服饰!
朝臣心中骇然,纷纷交换眼神。
“这位女官是谁?”有不认识的官员偷偷议论。
“是刚回京的万年县主。”
“这就是万年县主,果然是天人一般!难道陛下如此宠爱有加!”官员感叹。
晋王听的眉心微皱,余光扫向一旁的显王,见他脸上露出忧心之色,心中稍安。
福王却一脸欣慰:“阿兄,万年这身可真好看,像极母亲年轻时候,这件衣裳还是母亲最喜爱的。”
不远处的章氏兄弟脸色也不好,就连皇帝夸奖他们这次乐舞安排的不错,他们也只是淡淡一笑。
这让皇帝有些意外,竟然不趁机邀赏。
“兄长,不能这么下去了,这个万年越来越得陛下的宠爱了!”
章大青着脸,好在他已有了主意。
“她不过是钻了空子,这乡野长大的怎么比得上从小养在身边的,我听说凤仪县主的病养的差不多了,也该有人提醒陛下接她回来了!”
凤仪县主是高家女郎,自然更得陛下心,且又是自小养在宫里的,要论疼爱,万年县主算得了什么。
就让她在风光风光,只怕以后都没这样的机会了!
皇帝年纪大了,也只坚持了一个时辰就回了,李仙惠说要去显摆,最后又跟着她回来了。
“你不是说要出出风头,去摆威风。”皇帝笑看她。
李仙惠开心转个圈,然后像男子般行了个大礼:“多谢陛下赏赐,儿今日可算是风头无两,除了陛下,艳压全场!”
皇帝像打小孩子一般,拍她:“又作怪。”斜眼看她:“这衣服可满意?”
“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我都不敢想自己穿上有多好看。”她无比夸张表现出喜爱。
“那些朝臣眼睛一直看我,嘿嘿。”她没忍住偷笑。
皇帝看了一眼她,心中也高兴,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别人这么喜欢,她也很满足。
这是她一手装扮的孙女,那些朝臣自然要把目光看过来!
“阿婆,我还想做几件这样式的衣服。”李仙惠爱不释手,一遍遍摸着衣服。
太监冯中官在一旁提醒:“贵主,这龙纹您可不能用。”
李仙惠愣了一下,但很快说道:“那不用龙纹,用其他的。”
皇帝注意到她那一刹那的失落,心绪有些复杂,这孩子只是觉得这看着威风,是完全没想到僭越这上面来。
她沉声道:“如今西边在打战,宫里也该节俭些,别做新的了。”
李仙惠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道:“那我听阿婆的,国事为重。”
皇帝笑着莫她头,换了语气:“不过朕库房里还有些旧衣裳,你拿去改改穿吧,也不算浪费了。”
既是皇帝所赠,那就不是僭越了。
李仙惠一把抱住她的手臂:“陛下,你是天下人的陛下,但却是最疼我的阿婆。”
李仙惠的彩虹屁跟不要钱一样,直哄的皇帝差点把私库掏空。
“朕都要笑出褶子了,你快消停了。”皇帝揉着眼角,“这张嘴随了谁,这么会哄人。”
“不是随您就是随祖父,反正不是随阿爹。”
皇帝表示同意,儿子那性子,翻来覆去就几句话,嘴巴是一点不甜。
“是随了你祖父了,就会说哄人的话。”皇帝捏住她的嘴巴,作势要把它缝起来。
李仙惠不依,撒娇,有人进来禀报,说是晋王、显王等人到了,都在等陛下开宴呢。
今日皇室还有个家宴。
皇帝今年很高兴,对大家也和气了几分,家宴气氛总算没有那么往年凝滞了。
“马屁精!”
有人看不惯李仙惠的行径,在后背议论。
李青沅听到,有些生气,就要找人理论,被李仙惠一把按住:“不要理她们!她们是嫉妒!”
其实她们也没有说错,她就是故意讨好皇帝,故意在皇帝面前演一个天真烂漫的孙女。
甚至在慢慢给皇帝灌输一种最疼爱这个孙女的错觉,她要让朝臣都知道,自己是皇帝面前红人。
只有这样给自己造势,她才有机会扳倒仇人!
不过是一点点非议,她才不放在心上,她们想拍皇帝马屁还没这个机会呢!
但皇帝好心情在第二日就没了,西边战况出了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