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诗拿着师沛盈留下的信在昨晚那道窗前伫立良久，直到看见山上那道剑光炸开。
她自言道：“赤霜。”
看来是天意了，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的师晚舟问道：“她何时去找的掌门？”
师晚舟躬身回：“在师叔将那把剑放在五峰山之后。”
昨日师沛盈从外山返回一路去了玄霄宫找到掌门，先是将崆峒的事情说出，而后她提出要参加试炼。
师沛盈也是近几年发现，与她相同年岁的人早早参加试炼，甚至已经下山历练一番，只有自己待在翠然峰整日玩乐。
师沛盈问到为何自己不去参加试炼时，师父总说自己灵根不稳，她从不怀疑师父的话，直到昨日她听到师父和掌门的谈话，师父说欠她的，她开始起疑，师父将她抚养长大，对她来说亦师亦母。
只因灵根不稳，师父自己承担每个师门应承担的任务，自己当着挂名徒弟，也因这样，她本该受人尊敬的师父成为仙门子弟所谈八卦之一。
师徒两个一个自请试炼，一个暗自准备佩剑。
一直到剑光消失，师晚舟才道：“奉掌门之命，晚舟与师叔同去崆峒，调查小师妹信件提及的事情。”
师诗点头：“走吧。”
御剑时两人都朝远处的山峰看去，师晚舟又道：“师叔不用太过忧虑，小师妹机智灵敏定能通过试炼。”
*
五峰山前，师沛盈将剑拔出后，剑光持续了片刻。
因背对众人，所以没人看到在她手刚触到剑柄的时候，她的双瞳左金右蓝的闪了一瞬。
“剑灵择主成功。”
听到执事的声音，师沛盈回过神来。
她去到队伍后面，刚好站在师煜风的身边，这么一看两人已经一日未说过话了，她正笑着打招呼，就看小师弟和别人换了位置。
师沛盈不解，和一旁的弟子说道：“道友，可否换个位置？”
她追过去，师煜风又换向另一侧，她还想换，就听到前面执事道：“开山门，佩试心玉，试炼开启。”
进山前，每人从试炼执事那儿拿到自己的试心玉，执事继续提醒，此次试炼总共分为五关卡，分别是，测灵根、问心、悟性、实战、合作，每人的顺序都是不同的，所以用时不同，试炼口由几位宗门轮流把手。
前面拿到试心玉的弟子已经进去，师沛盈将玉石一挂，转身看到小师弟和自己走向不同的地方。
算了先试炼吧。
进入山内试心玉会进行指引，像此刻师沛盈腰间的试心玉不亮了，意味着此处有一试炼关卡。
走到测灵碑前已经聚集了几位弟子，他们指着灵碑窃窃私语。
师沛盈走近后才看到正在测灵根的正是师煜风，看来大家都比较好奇他的结果。
师煜风将试玉石拿下，指尖划开一道小口，一滴血落在上面，他将试玉石和手掌同时放在灵碑上，灵光一现，碑上白芒和赤光亮起。
“不愧是战神转世，竟是双灵根。”
“不对，你们看，又暗下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听别的师兄说过，灵根时隐时现好像是灵根破损。”
“那战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吗？看来这试炼之首咱们都能去争一争。”
师煜风不语，仿佛他们所说与自己无关，将试玉石拿下转身就走。
身后弟子还在讨论，一名弟子道：“楚风临，在外山你不是总和人家战神称兄道弟的嘛，说什么你们名字都有一个风字是缘分，我看等下的团队合作还要不要和人家双灵根的战神一起啊。”
楚风临当然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在外山他跟在师煜风的身后不过是想顺利通过试炼而已，现在，破碎的双灵根，他怕是自身难保了。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剑刚好落在说话的那名弟子脚边，他脸色微变道：“是谁，不知道试炼中弟子不能互相打斗吗？”
师沛盈现身，十分无辜道：“实在抱歉，我刚刚拿到佩剑，剑柄还未焐热，有点不听使唤，道友没事吧？”
看到来人，他便是一阵讥讽：“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翠然峰的师姐？不过你未过试炼，怕是担不起这声师姐吧？”
师沛盈笑着回应：“道友说的有理，听各位刚才在议论其他道友，想必各位肯定是极为厉害，罕见的根系吧？”
上次留为仙门广谈的还是掌门弟子师晚舟为双灵根。
师沛盈问完之后，大家默不作声。
她转眼不看众人，踏上灵碑，如之前的师煜风一样，将试玉石放上去。
赤光亮起，经久不熄。
“真是晦气，同为火灵根。”
师沛盈收起试玉石，走近道：“仙门之中有多少前辈同为火灵根，你的意思是我们和你一样便是晦气了？”
那人脸色僵硬，吞吐道：“你…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师沛盈转身道：“刚才还说要大家都争一争试炼之首，现在拉着这么多道友看热闹，虽然不限制时间，但用时太久也不大好吧？恕不奉陪了各位。”
离开第一关卡后，试玉石再次亮起，她循着光继续往前走。
师沛盈听到前面的声响快步过去，已经有人在下一关卡，悟性考核……也不知她的下一关是什么。
走了几步后，腰间的玉石暗下，突然眼前显出一座宫殿，她看着牌匾写着“玄女宫”三个大字。
她不是在五峰山考核吗？这宫殿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中幻术了？
想着，眼前的殿门大开，中心的榻上躺着一人，玄女转头道：“进来吧。”
师沛盈乖乖进去，拱手问道：“敢问前辈，这是？”
玄女坐起身来回：“不识字吗？殿上的牌匾没看吗？”
师沛盈躬身回道：“晚辈不仅识字，晚辈还认识您，这里既是玄女宫，那您一定就是这里的主人——九天玄女。”
玄女没怎么理会，师沛盈继续道：“或许我该称您一声师祖，晚辈师父是剑宗师诗。”
原来是诗儿的徒弟，她怎么记得诗儿上次抱来的是只妖兽来着。
“你走近些。”
师沛盈听话的上前几步，玄女指尖施法看，还是那只小虎妖嘛，只是真身被封印住了。
“师祖？可有问题？”师沛盈不解这师祖的做法问道。
玄女收手，看向她的身侧问道：“你可知你佩剑的来历？”
师沛盈顺势摸上剑身摇头，玄女为她讲述道：“赤霜为两只虎妖的尾巴炼成，其中那只赤被仙门和妖族看做不祥之妖，只因他现身一处村落发生火灾，被人认定是妖火作祟，仙门伐之；每到月圆，赤的力量会增进，毛发会如血色，妖族也视为不详所以要将其驱之。”
“后来趁赤蜕皮期也是力量最弱的时候，仙门率先发起攻击，碰巧那日妖族也展开行动，赤不敌两方被仙门抓去，御兽宗将赤带回愈将他驯服，却不想赤跑掉了。”
“仙门再遇赤，是出任务遇到一只变异的恶妖，仙门不敌是被赤和妻子霜救下来的。御兽宗前宗主，偶得一件法宝，便瞒着仙门将赤和霜都抓到，驭兽大会时他施法想让赤、霜相斗，两人都不愿自毁妖丹，留下这一把赤霜。”
师沛盈眼眶不自觉的发红，反复确认这是个故事，可是她实实在在的握着这把“赤霜”，甚至剑身发烫是剑灵在与她共鸣，她替他们不值。
片刻玄女开口道：“当然那个恶人也付出报应，我记得幼时你身体不好，你师父只希望你这生无虞便好，你为何还来参加试炼？”
师沛盈认真思考，诚恳道：“来之前我只是想获得师父的认可，大家的认可。听前辈说恶人虽付出代价，但远远是不够的。赤为何被人看做恶，只是因为他们心中的偏见，他们的偏见就要让无辜的人来付出代价。”
“现下我清楚了，试炼结束，我将带着赤霜惩奸除恶，杀尽这不公与偏见。”
好人不该被蒙冤，恶人自然也别想躲在暗处胡作非为。
玄女凝眸，往往这种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像她、赤和霜……罢了，是少年人该有的追求，她再次躺回榻上，随手一摆师沛盈就被拉回宫外。
不过片刻，玄女宫门再次开启，这次走进一位熟人。
师煜风看向榻上之人，行礼道：“小神拜见玄女上神。”
玄女摆手道：“什么上神，你怕是忘记我已被革去仙职，永留这五峰山了，不知什么风把你这小孩吹来了。”
师煜风依旧恭敬：“小神正在历劫。”
玄女这才正眼看向他，穿着仙门宗服，还真是。
玄女冷哼一声：“灵根破损一片杂乱，莫非强行历劫？这又是哪位好神仙的主意，你竟也答应了，还真是和你母亲一样的愚忠。”
罢了又觉得不妥，本想说几句安慰，师煜风脸色未变，她叮嘱几句就让人离去。
*
师沛盈离开玄女宫后就直接进入了下一个关卡，悟性，此关卡分为炼丹和破阵，随机生成。
师沛盈面前一张桌子，一个小型炼丹炉，各类灵草，还有一本书籍，显然是炼丹了。
试炼弟子可以从书籍中选择其中一种丹药，在规定时间之内进行炼丹。师沛盈先是打开书籍翻看，快到最后时，她语气激动道：“就它了。”
于是玄霄大殿一众仙门中人，从试炼镜中看到师沛盈从各类筑基丹、聚气丹中选择了驻颜丹，常知乐在父亲后面偷笑，常清婉笑道：“小姑娘嘛。”
这话音刚落，师沛盈使用的炼丹炉炸开，她头上的双螺髻散落一边，脸色也融为峰内的暗色，“咳咳咳。”师沛盈将黑气扇跑，低头去找自己炼做的丹药。
众人这才明白丹炉破碎的原因，小型炼丹炉一次仅能炼化两颗丹药，师沛盈竟丢进了一把。
试炼执事提笔秉公道：“丹炉破损，丹药不成型，悟性为零。”
还不知情的师沛盈兴高采烈的将丹药一颗一颗的收好，这样一算她已经连通三关了，看着腰间的试玉石，她继续前往下一关卡。
师沛盈：炼个驻颜丹，孝敬我师父！（再偷偷藏一颗送给小师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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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仙门试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