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行：“郁先生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一边问，沈止行一边催着封言去研究院，毕竟研究院作为终结未日的希望，里面聚集了顶尖的研究团队，团队院里又都大多数是普通人，便配备了顶尖的医疗团队。
研究院里的人虽然大多都不在顶尖科技人才那一行列，负责的大部分都是B、C、D级研究项目。
但就是这种级别的项目，也都是人类种族面临的问题，研究人员也都是金疙瘩，所以只要研究院有须求，主城都会力所能及地满足，其中就包括顶级的医疗设备。
封言答应了一声，看向郁南：“郁先生，要不我先将您移到车座上？否则一会车开了，您坐轮椅上还挺不方便的。”
这下封言的语气总算真诚了，没了那股子——你要是敢麻烦老子，老子就把你活剥了的意味，殷勤得不像话。
由此可见，人还是要有一点真才实学的。
郁南“唔”了一声，对着封言这态度转变之快还有点不适应，他眉眼温和地弯了一点，带着眉心中那点子疏离，正想说一声麻烦了，就被封言直接从轮椅上又抱了起来，身体表情具是一僵。
郁南再一次地想，这腿病，他真的是非装不可吗？
仔仔细细，妥妥当当地将郁南安置好，封言在心中暗暗给自己点了点头，竖了个大拇指，心想郁南这下应该不会和自己计较了，完全忽视了郁南的神情，任劳任怨地去给两位研究大佬去开车当司机。
沈止行没封言那么神经大条或者说是完全不在意别人感受地我行我素，看地出郁南虽然温润谦和的，却并不喜欢和人靠太近，就有种令人难以亲近的疏离感，你可能会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但无论他多么好，都让你升不起知心谈心的感觉。
于是沈止行坐在一个距郁南不近不远的地方和郁南交流他还记得的东西，及部分与主城相关的问题。
等到了研究院，沈止行已恢复了平时高级研究员成熟稳重的样子。
郁南再次被封言搬了下来，推进了研究所。
因为一些精密研究不能被外界任何因素打扰，所以研究所内连空气都干净得一尘不染，纯白的隔离防弹玻璃将研究所又划分成若干实验室和会议厅，和外面连高楼都是墙皮斑驳的未日之景格格不入。
沈止行：“郁先生，要不先去检察一下身体，聂总长已经在卫生区那边等着了。”
郁南却摇了摇头，温和道：“多谢沈院长的好意了，身体检察就不用了，聂总长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刚才在来的路上郁南已经通过沈止行了解了主城的一些东西 ，知道了聂远舟就是现在人类的最高级指挥官。
他斯斯文文地坐在轮椅上，明明没什么强烈的反感情绪或刚强的拒绝，但就是让人开不了口再劝。
看了眼郁南连包扎都是紧急处理的腿，知道他大概是什么性格，沈止行暗自着急，却只是叹了口气：“不用就不用吧，聂总长估计是想和你谈2S-3的项目问题。”
封言听了两人对话，略诧异了一下。这人类希望的腿伤地这么重，说不治就不治了？沈老头不再劝一下？
郁南点头点“那就别让聂首长等太久了，烦请沈院长带路吧。”
轮椅护工封言在任劳任怨地推着郁南跟上了沈止行，独自神游天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了地方，聂远舟刚走过来，封言就冲人道：“您老先等一下。”然后向着医疗区值班的人道：“劳烦来个人，给轮椅上这位研究员做个全身检察！”
郁南：“……”
沈止行：“……”他到是有点想夸这小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夸不出来。
聂远舟：“……？”
郁南还没来得及来口，就被训练整齐的医疗团体推走了。
这人能被院长和封队送来，受伤一定很重，身份一定很重要！时间就是生命！救了这个人，他们就相当于救了数千万人！
聂远舟：“这是？”
封言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的录像工能。简音意骇道：“神教和反人类联盟的人打起来波及到了他，不但腿断了，脑子也失忆了。”
聂远舟的脸刷一下白了，嘴唇颤抖，没挤出一个字。
沈止行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封言的脑袋上：“你小子不皮一下是会死吗？”
然后沈止行赶紧对聂远舟解释道：“只是过往记忆没了，项目之类的事都还记得。”
聂远舟“……”
他安稳了一下心神，气沉丹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眼再睁开时已有明晃晃地杀意，挥着拳头就向人砸了过去。
“封言！你个混账东西！王八蛋！小兔崽子！……敢耍老子？你命不想要了吧！”
封言嬉皮笑脸地躲开了他的攻击：“聂首长，稳重、稳重……我哪里耍你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好不好？”
“好个屁！你他娘地给老子站住！”
等郁南做完全身检查出来后，聂远舟和封言具是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医护人员得出来的结论如封言所说，郁南的腿算是废了。
除了郁南外，在场所有人都皱着眉。
人都是有同理心的，即使项目相关的东西都还记得，但郁南这副样子，还是让人忍不住的惋惜。
和医护人员交流完郁南的身体问题，聂远舟摆出原本总长的端庄，和郁南交流起来。
讨论完相关事宜聂远舟严肃而认真地对郁南道：“郁先生，您知道2S-3项目对种族的意义，人类将以全部力量来支持您的实验…”
聂远舟手微微有些抖“人类已经承担不了S级跨变物的爆发了，所以2S-3项目无法失败……”
这位人类权力巅峰的代表者，向郁南弯下了腰：“郁先生…人类的生存…拜托了。”
弯下了腰的人头发花白，以至于弯腰的时候透露出的庄严是那么沉重。
这一刻聂远舟好像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杀代果断、滴水不漏的总长，而是个普通人怀揣着不安、肩上承着重担的普通人 。
等聂远舟弯了腰，沈止行才突然发现，原来这位手举人类种族延续火把的先行者和开拓者，也是一个会脆弱的老人。
他忽然跟着聂远舟的行为鼻子一酸眼底一红，也跟着他弯下了腰，他的腰和身形不像聂远舟那样板正，透着苍桑和心酸“郁先生，为了人类的黎明······拜托了。”
位居高位的人在弯下腰的时候，无论是何原因，总会有一丝不甘和狼狈，因为平光鲜亮丽地低头看人久了，弯腰时总是会自感屈辱，有种跌下神坛的羞耻感。
可聂远舟和沈止行却没有，他们一丝都没有，只有沉重，只因赤诚 ……
在场四人，二位老人弯着腰，两个年轻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有种不符合常理的颠倒。
在封言犹豫要不要也跟着弯下腰时，聂远舟和沈止行已经直起了身。
封言下意识地看向郁南，发现郁南早就调动着轮椅躲开了两人弯腰鞠躬的方向，面上温和的表情没一丝的变化。
郁南：“两位放心，我一定尽力。”
封言在心里“啧”了一声，心想白瞎了沈止行的真情实感。
聂远舟神情严肃：“郁先生，为了防止类似此次您被掳走的事再次发生，封言接下来一段时间会24小时保护您，主城也为您安排了新的住所，全面保障您的安全”
他之前和郁南谈话都是有商有量，唯独这次，语气内容不容反驳。
郁南婉拒：“多谢聂总长了，不过这太麻烦封队长了，而且虽然失忆了，我也还是想回到原本熟悉的住所。”
郁南没有撒谎，虽然真的失忆了，但他是真的想要回到原来住的地方。
封言听着聂远舟现场给他颁布任务，和总长大人对视一眼，妥协了。
封言假惺惺地笑了一声：“不麻烦，不麻烦，怎么会麻烦？”
郁南：“我不适应和人相处太多。”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特别是不熟悉的人。”
封言脸皮厚到无所畏惧：“没事，适应着适应着就熟悉了。”
郁南：“……”
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住的地方可以不换，但是人必须要跟着，且是距离不能超过十米地跟着。
这样的结果别说是郁南，封言都有点咬牙彻齿，妈的聂老头不干人事，主城那么多S级，偏挑了他保护人，绝对是记恨刚才坑他的事呢。
封言开着车跟郁南一起去郁南在主城登记的地址时，仍旧对这任务有点梗梗于怀。这种枯燥无味的活明明就该交给裴质那个老阴比的！
一路上，封言都在跟郁南漫不经心地介绍自己和主城的情况，结果开车半小时都还没到人的住所。
封言砸舌，这郁研究员过得挺贫苦的呀，主城最安全，最繁华的例如研究院之类的地方或住宅都在中心地段，越住外围安全系数就越低，现在都到外围贫民区的边缘地方了，郁南家都没到呢。
封言心想：这还不如换地方住呢，虽然不自在，但起码生活环境和质量有保证不是，这下好了，连着他也要跟着郁南去乌不拉屎的最外围喝西北风了。
等封言到了最最外围的废弃区还没到时，人已经彻底不镇定了。
但封言口上还是象征性道：“郁先生，你住宅距主城范围警戒线只有20里，太危险了。而且这里没人烟，生活也不方便，还是去主城给你安排的房子吧？”
虽然是疑问句，封言心里却打定主意就算郁南不回去，他也得给人绑过去。
郁南不自在就不自在，反正不是他不自在，他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荒野求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