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醒来时，敏锐发现两个妈咪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劲。
越筝弦将她抱到怀里，将温热小毛巾递给她。吱吱自己擦脸，余光瞥见穆瑾白在旁边伸着手，欲言又止却没有上前。
她加快速度，将自己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擦得干干净净，把毛巾还给越筝弦后，对着穆瑾白喊了声：“妈咪？”
“……嗯。”知道真相之后，再听小姑娘这样称呼自己，穆瑾白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她其实还没有完全适应身份的转变，却已经感受到成为小姑娘亲人那份沉甸甸的情感与责任。
把吱吱从越筝弦怀里接过，穆瑾白亲昵用脸蛋贴了贴对方。
她问：“下午想做什么？”
吱吱还没回答，旁边越筝弦说：“先认一下家里的人。”
这件事早上时候就提过，但一直被拖到现在。
穆瑾白低头。
吱吱安静待在她怀中，没什么反应，既不赞同也不反对。穆瑾白用指腹轻轻挠了挠她下巴，小姑娘抬起头，双眸明亮朝她露出笑颜。
“让他们过来吧。”穆瑾白应声。
别墅里几个佣人很快到场。
除了从国外一起回来，照顾了吱吱将近两年的保姆之外，别墅里还多了一位管家，两位阿姨和一名园丁、两名司机。穆瑾白猜测越筝弦特意挑选过，因为这些都人长得十分面善，圆眼圆脸居多，从外表上看十分和蔼，没有攻击性。
众人依次上前自我介绍，但吱吱只在越筝弦开口的时候才勉强抬头，朝那些人看上一眼。
如果对方做出什么多余动作，小姑娘立刻便会不悦别开眼。
穆瑾白眼睁睁看着做饭阿姨朝吱吱露出自己最和善的笑容，小姑娘却完全不领情，反而勾着她脖子把脸藏进她怀中。
她轻抚着吱吱后背，喊她：“吱吱？”
吱吱没说话，扭动小屁股作为回应。
穆瑾白看向一旁越筝弦。
越筝弦神情有些凝重，接触到她目光后轻轻摇了下头。
“没关系，只是认一下脸，后面还要继续给她时间适应。”
穆瑾白：“……嗯。”
她压下心中诸多疑问，陪伴吱吱走过场一般将任务完成。
这之后，两人带着吱吱回到房间。
穆瑾白用手机搜索出一部经典的儿童动画片，递到吱吱面前给她打发时间。趁着小姑娘捧着手机时，她走到越筝弦身边。
“吱吱这是怎么回事？”
“她讨厌接触陌生人，对外界变化也很敏感。”越筝弦目光没什么焦点，声音很轻。
穆瑾白无法接受，提出证据反驳：“她对我完全不排斥啊，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主动钻我怀里了！”
越筝弦侧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说：“她认识你。”
穆瑾白：“哈？”
“她看过你所有电影，很喜欢你。”越筝弦语气没什么起伏，单纯在叙述事实。
穆瑾白脑子有瞬间空白。
越筝弦：“家庭医生说，情况没有想象中严重，但也到了必须进行干预的时候。”顿了顿，她又道：“我约了国内能找到的最好儿童心理医生，周末她会过来。”
心脏不安跳动着，穆瑾白捂住胸口：“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这话，越筝弦脸色有些苍白。
但她并没有逃避，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开口：“……我太忙了，没能给她足够的陪伴。”
“……”穆瑾白瞥见她哀伤眉眼，指尖微颤。
“不是这样的。”她的手小心翼翼搭上越筝弦肩膀，“吱吱她……很爱你。”
她还记得早上她询问吱吱关于更喜欢哪个玩具的问题，面对选择，吱吱完全无条件偏向了越筝弦。如果越筝弦真的忽略了吱吱，吱吱对她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
越筝弦感激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穆瑾白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以后对吱吱的照顾……”
越筝弦点头：“嗯。”
穆瑾白看着这个沉闷的房间布置还有柜子里一排排成人都不一定能看下去的外文书籍，很有干劲：“首先，我们要把这些全部换掉……”
话还没说完，吱吱抬起头，抱着手机朝她靠过来。
“妈咪。”
“怎么了？”穆瑾白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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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摸小姑娘嫩滑的脸蛋：“动画片好看吗？”
“好蠢。”吱吱皱了一下鼻子，把手机交还到她手上。
穆瑾白手一抖，差点没握住：“……蠢？”
这部经典之作是她小学时候最最喜欢的动画IP，当年一放学就守在电视机前眼巴巴等着，现在却被亲闺女这样评价。
吱吱在她怀里待了一会儿，转身自己跑到柜子边，拿了本英文寓言。
她尝试与穆瑾白分享：“妈咪看吗？”
穆瑾白连连摇头。
吱吱于是自己翻开。
“吱吱。”越筝弦突然开口，“过来，我陪你看。”
吱吱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等看到越筝弦朝自己张开的双臂，终于开开心心扑过去，窝进她怀里。
她为越筝弦阅读，一个一个单词从她嘴里蹦出来，音色稚嫩，发音和流畅度却无可挑剔。
“Once,inthemysteriousdepthsoftheocean……”
穆瑾白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应该紧急增加一门外文课程。
好在她很快转变思维，夜里哄小姑娘入睡时，穆瑾白挑了一个很有趣的古代小故事。
边讲故事，她边观察旁边吱吱和越筝弦反应，确认母女俩都听得惬意才暗暗松了口气。
但吱吱很兴奋。
越筝弦和穆瑾白一左一右陪在她身边，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扭过头看看那个，好似要确认这一切并非梦境。穆瑾白讲得口干，最后还是因为过了往常吱吱睡觉的点，小姑娘才因为生物钟沉沉睡去。
穆瑾白放下手机帮她掖了掖被角，抬头正想轻声和越筝弦说句话，却发现躺在吱吱旁边的学姐不知什么时候也闭上了眼睛。
“……”她小心翼翼凑近，屏着呼吸，将对方纤长眼睫来回数了两遍。
吱吱长相是从两位母亲身上各挑了一半继承，但可能是气质和性格原因，穆瑾白觉得闺女和越筝弦更相似，都长在了她心尖尖上。
她轻手轻脚爬起，绕到越筝弦那边，将人打横抱起，送回她的卧室。
越筝弦本就睡得浅，被放到床上时蓦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