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直至主峰之上,九转青莲大阵灵力急剧暴涨的那瞬,似感应到什么,楼观鹤蓦然抬头,望向主峰方向,目光隔着重岩叠嶂,穿过重重结界,冰蓝双眸映出一抹金光。
“真灵……红莲业火。”
楼观鹤一瞬间认出了那是什么,不该存在于人界的红莲业火,以及……不该存在于此世的真灵。
他定定盯了片刻,在那抹金光消失之后,最终于一片冰天雪地的思过崖中站起身。
周身灵力随之节节攀升,远远超过他元婴期的修为,而后转身消失在原地,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察觉。
-
结界内红莲业火渐渐熄灭,一切归于安静。
九莲花灵急切地朝里面张望,他能感应到里面谢玹逐渐平稳的气息,应该是顺利熬过了最紧要的阶段,但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耗尽力气昏了过去?
就在他胡思乱想,终于忍不住要进去看看时,分散在结界外的灵识忽然察觉有人靠近,瞬间警觉抬头。
谁?
灵识感应到那人正直直朝这边靠近,明显目的明确,不是误闯。
这个地方他已经设下阵法,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九莲花灵凝神看去。
却见一名少年,雪衣乌发,玉冠长剑,如凝霜雪之姿,一步一步,直直朝谢玹所在之处走去。
九莲花灵紧紧盯着这名忽然出现的少年,不知是何方神圣,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但他之前为了确保安全,已经在四周布下结界,聚十万大山灵力的九转青莲大阵随他心念运转,将这方结界再次加固。
等见那少年走到结界边缘,脚步一滞时,九莲花灵松了口气,这可是九转青莲大阵,怎么可能会被人如此轻易的破开。
但下一秒他就惊愕抬头,结界确实没破,但那少年却是完全毫无阻碍,直接跨过结界踏了过去,离谢玹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
怎么可能?!
九莲花灵来不及多想,这人来历不明,看样子是冲着谢玹来的,是敌是友都分不清,谢玹现在才刚刚熬过红莲业火,肯定没什么自保之力。
他得赶紧过去拦着这家伙。
九莲花灵镇定心神,但就在他准备上前时,那个白衣少年忽然转身朝这处看过来一眼。
只这一眼,九莲花灵顿时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见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所有的杀招霎时消弭于天地,整个人傻愣愣站在原地,仿佛一瞬间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只能一动不动看着少年走向那边。
怎么会是?!
那位不是?!
所有的困惑这一眼迎刃而解,怪不得,怪不得九转青莲大阵不起作用。
这九转青莲大阵本就是祂为了……而设下。
如果真是那位的话……不,没有如果,他不可能认错,一定就是那位。
那一眼,无情无欲的冰蓝双眸,似来自九天的威压扑面而来。
不经意泄出的神力直接以少年为中心四下蔓延,寸寸结冰,因红莲业火而灼热的空气瞬间被冷冽到极致的灵力而席卷,凝滞成霜雾。
楼观鹤收回目光,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被那只灵认出。
真神……开此世道统,享万世香火,高居九天,不死不灭。
可神若失去所有记忆与神格,还算是神吗?
残破的身体,碎裂的神格,所剩无几的神力。
除了关于身份的认知,其余记忆一片空白。
他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境地的,楼观鹤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想了很久……没有答案。
直到遇见谢玹。
见到谢玹第一眼,他就看出此人非善类,
不知道哪里夺舍而来的恶鬼,戾气深重,业果缠身。
楼观鹤对与他无关的事一向是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神历》中记载,万万年前,此世无神,此界无仙,凡人生老病死,困于轮回。
直至某日,真神降临此世,高居无妄海昆仑山之上,传道万法,教化万物,泽佑世人。
每字每句,颂赞真神之功德,传颂真神之仁爱。
《神历》是专门记载万万年间有关于真神的所有事迹,从万万年前神临开始,一直到千年前神陨。
楼观鹤曾翻阅过《神历》,只是看了一半就没了看下去的兴趣。
他没有记忆,对于之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不清楚。
但他很肯定的一点是,不论是失去记忆前,还是如今失去记忆坠入轮回,他都不可能是什么心怀仁慈的善神。
他天性冷漠,谢玹却能轻易勾起他的杀意,只能说明,谢玹绝对与他坠入轮回之事脱不了干系。
楼观鹤不在意谢玹到底是凭怎样的阴谋诡计能让前世的他失去神格,坠入轮回。
企图渎神弑神之人,直接杀掉就好,也就不可能再威胁他……本来应该是这样。
但为什么最后会犹豫。
又为什么要因为伤了他……迁怒拂雪?
一切的答案都在前方。
楼观鹤平静注视前方,不受控制外溢的神力被他收入体内,恢复原本元婴修为,所有的异象都湮灭于夜色。
除了方才目睹一切的九莲花灵,没人能再识出少年的身份。
谢折衣一半身体浸在水里,上半身则靠在岸边,乌黑长发湿漉漉散在水面上,水珠一颗颗从少年白皙的脸侧滑落,落到没有血色的唇角,再慢慢向下滑落。
他半昏迷在水中,红莲业火烧得他似处于炼狱。
灼热的温度几乎下一秒就要让这具身体化为灰烬,但又由于九莲花灵布置的法阵源源不断提供灵力护住他的心脉,让他在烈火中死欲生,生欲死,在生与死间不断辗转。
幸好红莲业火不可能长久存于现世,见久久烧不死谢折衣,不甘心地再次加大攻势,但最终碍于天地法则,只能渐渐熄灭,化作一颗火种随着真灵的归位,寄居在谢折衣的神魂之中。
好不容易熬过红莲业火的焚毁,谢折衣筋疲力尽倒在岸边,浑身没有一处不疼,虚脱般连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直到一阵脚步慢慢逼近,灼热的空气被一股极寒的灵力席卷,凝成霜雾。
谢折衣烧得疼痛的神魂竟也在这般寒凉的气息下渐渐平息下来。
有人……不是九莲花灵。
有花灵在,这里怎么会有人靠近,难不成是那朵花胆小怕事把他一个人给丢在这儿了?
思绪纷乱间,也顾不得去找花灵算账,谢折衣睫羽微颤,挣扎着张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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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出一条缝。
视线所及,从绣着繁密金纹的衣摆向上,流云纹袖袍垂落,半遮半掩间,露出腰间一柄玉白长剑……好漂亮的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等等……这不是拂雪吗?
所以这个人是?!
谢折衣意识猛地清醒过来,他完全睁开眼,再朝上看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楼观鹤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少年一身白衣,此刻站在不远处,正微微低下眼帘,冰蓝双眸漠然看过来,没有表情,毫无情绪,直直盯着他,不知在想什么,直看的谢折衣头皮发麻。
“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折衣这下是真震惊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想过来人会是楼观鹤。
他不是该在思过崖吗?他直接不顾门规直接偷溜出来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九莲花呢?他就这么水灵灵把楼观鹤放进来了?
谢折衣在心底把不靠谱的九莲花暗骂一顿,虽然想不明白楼观鹤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就现在他这副样子,在楼观鹤手下绝对走不过一回合。
在楼观鹤又朝这里走近一步时,谢折衣坚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非常没骨气地道:
“等等等等——楼观鹤,楼师兄,好师兄,我错了,我认错,我向你道歉行吗?我就不该缠着你,不该在你面前晃悠,不该不自量力的去挑衅你,能不能给彼此多点机会。”
“我发誓,从今往后,我绝对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眼了,你往东我就往西,你往北我就朝南,绝对有多远滚多远……”
道歉的十分诚恳,认错的尤为利索,服软的话都不需要思考一骨碌就说了出来。
不过楼观鹤听了他这么大一串话,仍旧没什么反应,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拔剑就要取他性命,而是站在原地,神情漠然盯着他,幽深双眸看不清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玹。”
他打断了谢玹。
谢玹当即应道,“在呢,师兄。”
楼观鹤看他,少年露出个笑脸。
谢折衣脸上笑容晏晏,心中却咒骂这家伙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只能先看看能不能稳住这个疯子。
再等一等,现在他太虚弱了,再让他缓缓,等缓过这一阵,至少没现在这样被动,且先陪这神经病演演。
楼观鹤:“你那日在十里梅林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他说的突然,谢折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楼观鹤:“我给你血,你助我修复净莲圣体。”
谢折衣这下是真惊讶了,这人那日还抵死不屈的模样他可还没忘记呢,宁愿忍受残缺圣体的折磨,也不答应和他合作,怎么今天突然就改了主意。
不远千里,不顾门规私自逃出思过崖,就是为了找到他说这件事?
谢折衣……不太信,狐疑打量楼观鹤,思考他到底为什么突然会改变主意
若是一开始楼观鹤就答应这件事,谢折衣自然高兴,但有了先前他冷漠的拒绝,现下突然转变才显得格外奇怪。
楼观鹤看出谢折衣的犹疑,也没多解释什么,又朝前走近几步。
谢折衣没有力气,既不能后退,也没办法阻止他的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楼观鹤一步步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