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吧……”卡特最先开口,“狗的大腿被子弹射中,动作还没有丝毫迟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再不可能,狗腿上子弹残骸就摆在桌上。
卡特有些怀疑地问:“会不会是手枪威力不够……”
“□□,能够干掉一头成年大型犀牛。”罗珀干脆把那把左轮手枪拍到桌子上,手枪摔到桌子上,造成沉闷的响声,“而且你认为,以我的身份会拿次品枪吗?”
这下卡特不再敢说话了。
“他不仅没有痛觉,甚至骨头也不像普通的动物。”艾布纳盯着那只腿沉思片刻,继续说:“如果是一只正常的狗,以你和他的距离,你的子弹会击穿过去。”
四个男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因为应怜是唯一的女性,他们这里还放着恐怖的狗尸体,艾布纳就坚持让应怜回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加尔突然抬头,他的眼里还有可怖的红血丝,明显是被卡特带回去后也没休息好,“会是应……她干的吗?”
“……”罗珀颇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觉得可能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聊到应怜,在前几个小时玩游戏的时候,他们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应怜。
那是卡特开的一个恶俗玩笑。
“提问在场所有人同一个问题,如果说必须从欧莉娅和应怜之中选一个人接吻,你们会选谁?”
最先回答的是加尔,他摆出嫌弃的表情,“不要把低贱的平民和欧莉娅小姐放在一起对比。”
无疑,他的选择出来了。
接着是罗珀,他两只腿交叠在一起,明明只是穿着家居服却给极其有贵气大少爷的架子,话里还算带着些平和的语气:“为什么要让我从两个蠢笨的女人里选择呢?”
“应怜并不是被选择的商品,她是独立的人。”
最后开口的是艾布纳,他平静地说出了让在场人为之一惊的话语。
这也难得让加尔觉得有些羞愧,明明他是深深喜欢着欧莉娅的,然而他也在卡特的问题下把欧莉娅当成了商品,并且是最喜爱的、喜爱到不想亵渎的商品。
羞愧的情绪过后就是恼怒,他找补着:“嘿,如果你把主语换成欧莉娅小姐我倒容易接受一点。”
然而艾布纳看都没看他,把他当空气。
恼火,极其的恼火。
不过是家世显赫,就把他说的话不放在眼里,还对区区平民有了好感。
“……大家饿了没?干脆把那个平民叫醒,给我们做点饭吃吧。”但是他无法把怒火直接的发泄在艾布纳身上,他就只能欺负那个没背景的平民。
卡特刚好也饿了,他刚想附和。
就看见艾布纳眼神里露出几分轻蔑,他轻笑,说出的话和温润的长相一点都不相符:“你也配。”
接下来罗珀在看戏,卡特当中间人调和,事情才没有闹至打起来。
他们的宵夜也没有吃到。
而在加尔愤愤离开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别墅里有点冷,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口……
罗珀向应怜转述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比较委婉的,没有把矛盾激烈的对话一一复述。即便那样的简述在一定程度上美化了在应怜心里艾布纳的形象。
“都饿了吧。”回到现在,艾布纳突然开口,并没等几人的反应转身走了出去。
卡特习惯性跟出去,有些迷茫:“等、等等,你是要去做饭吗?”
——
在应怜被要求上楼休息后后,她急匆匆地往房间里赶。
不过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她没记住他们的房间分布,只能一件一件地去查看。
上楼后第一个房间就是主卧,是一床虫子的房间。应怜已经见过了。
接下来她继续往前,打开了第二间的门。
刚进房间就能闻到玫瑰熏香味,即便房间大体和应怜的差不多,但依旧能看见几个不认识的高级货。这里是欧莉娅的房间。
应怜还是像第一次查房间一样,先打开了衣柜。
衣柜和主卧的一样大,能容纳两个人。里面的衣服明显要比主卧衣柜的衣服低几个档次,这是很明显的客房。并且衣服也有很多尺码,大概是给突然留宿的人住的。
临着欧莉娅房间的就是应怜的房间,应怜突然想到罗珀一开始对她的怀疑,如果要动手的话确实她的房间离得近,更加方便。
几个男人在闲聊游戏,几乎没有作案时间。
而应怜又恰好地睡得很沉,没听到欧莉娅离开房间的声音。
应怜都觉得自己可疑。
揭过应怜自己的房间,第四间房,也是艾布纳的房间。
应怜进门就注意到了一个他们屋全都没有的书桌,虽然床是一样大的,但衣柜的尺寸变小了,布局上很像一个儿童屋。
她思考着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面很整齐,只放了几本书。下面是个可抽拉的抽屉,她拉开学习椅,把抽屉拉了出来——
“!!!”应怜眼睛睁大,死死地捂住了嘴。
那是一个戴着金色锁子的透明玻璃柜。
而里面,是摆放整齐的数把手枪!
一个儿童的屋子里放满了手枪,发现了这一线索的应怜头皮有些发麻。
也因为太过惊诧,她没注意到有人从她没关的门里进来了……
“那是全家福里的孩子的东西吧。”
几乎紧贴着她的耳垂,来人用低沉的嗓音同她解释,又像情难自抑一般蹭了蹭她的耳垂。
应怜吓得一激灵,急忙想转身。
还没转过去,自己就被来人圈在了怀里抱到了床上。
“!艾、艾布纳……”她反应过来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被叫了名字的艾布纳轻轻嗯了一声,依旧没有放手,整个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应怜的脖子被他温热的呼吸染了一大片红晕。
而始作俑者似乎犹嫌不够,脑袋又往里蹭了蹭。
先是挺直的鼻梁的接触,接下来是柔软的的嘴唇,像轻啄、又像是亲她纤细的脖颈。
不知道这样又亲又蹭又抱的动作持续了多久,应怜才大着胆子推了他一下。
艾布纳倒也算乖,被推了真的就忍着不继续蹭上来,只是眼神晦暗不明。
“怎么来我房间了?”粗重的喘息声让艾布纳看起来不似平常,因为背对着,应怜看不见他的表情,“全是你的味道。”
睫毛颤了颤,应怜偏了下头,无辜且惹人怜爱的那双眼睛和艾布纳对视上。
艾布纳停了片刻,哑着嗓子说了声抱歉,就亲上了应怜的唇角。
他先是试探般地舔了一下,看应怜没有拒绝,他又大着胆子往前试探。
「……宿主!」实在看不下去的系统终于出声。
应怜又被吓得一激灵,她急忙伸出手阻止艾布纳,她红着脸,不敢去和艾布纳对视,“不要亲……”
即便那听起来没有任何威慑力,但艾布纳还是听进去了。
“那让我抱一会儿,可以吗?”
应怜胆子小,还好哄。对于强硬的人她不敢拒绝,别人稍微放软点语气她就也不会拒绝了。
她只能慢慢地点了下头。
等意识逐渐回笼,她才注意到从刚刚开始艾布纳紧实有力的肌肉就贴着她。
缓慢的、灼热的、连带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燥热。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的应怜脸噌地一下红了。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如果只是普通的拥抱应怜也不会拒绝,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现在气氛地暧昧缱绻。
应怜听见身上的男人轻喘了一声,嗓音和不久前一样撩耳,却又带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你同意过的……不可以走。”
似乎是因为应怜想离开而不满,他抱得更紧了。
不懂拒绝门道的应怜就只能这样红着脸被刚见面没多久的男人一直抱着,连反抗都不知道。
应怜胡乱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吧。
不知道艾布纳抱着她到底吸了多久,久到卡特都觉得不对劲,步伐紧快地走上楼。
“艾布纳——?”他从楼梯处就开始大声喊着,“不是说就给那小姑娘送个饭就下来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两人顿了顿。
应怜第一反应又是推开艾布纳。
这次轻松地逃离了。
接着她意识到不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单因为刚刚的事情皱成一团,尤其是应怜脖子早就被艾布纳蹭红了一片。
并且除了那个地方之外无处可藏。
本能的,应怜往衣柜里钻。
衣柜尺寸虽然比主卧的小,但容纳应怜还是绰绰有余。所以应怜很轻松地钻了进去,并且只占了小半个柜子的地方。
柜子上面悬挂着的衣服全都被推向一侧,明明还有挂东西的地方,一条毯子却放在柜子底,就像是专门放在那里,等着人进柜子里坐下铺好的毯子一样。
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钻进柜子里。
但起码柜子这个私人空间终于给了她可以思考的富余。
明明画像上看起来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书柜里封锁起来的枪却有那么多把,并且就应怜见过的□□对比,那些全都是成人型号的枪械。
应怜没拿过枪,但她也见过猪跑,知道这种枪绝对不轻便。
一个小孩子或许能拿得起来这把枪,却拿不稳。
可他却有这么多把,显然是习惯用枪,并且技巧非常纯熟。
结合那张和主卧一样大小的床,应怜隐约想到了什么。
或许,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她的目光看向了身边挂得整齐的衣服。
她原本把衣柜门关得很死,是艾布纳怕她闷坏帮她开了个小缝,光亮也从小缝中透过,这才能让她看清。
果不其然,是成年款。
衣服上没有灰尘,干干净净。
艾布纳会扫地做饭之类,但大概不会替这家的主人打扫他的衣服,所以这大概率是他们来到别墅不久前的“孩子”自己打扫的。
终于抓住一点线索的应怜忽地生出一些成就感,连自己现在的处境都忘了大半。
直到卡特走到了艾布纳房间门口。
“你在这啊。”卡特并不追究艾布纳听他喊了一路却没有一句回应的事,似乎是早就习惯了他这冷淡的性格,“你守着衣柜干什么?要换衣服吗?”
门外的声音终于唤回应怜的意识,她下意识朝外看去。
帮忙开小缝的艾布纳并没有离开,而是垂着眸透过缝隙看着笼中雀一般的衣柜少女。
“……嗯,杀狗的时候溅上血了。”艾布纳仗着卡特没见到他杀狗的时候是在楼梯上杀的,张口就来编好了谎话。
卡特表示对大少爷的洁癖性格理解,又问:“应怜呢?我刚刚找你去看了她的房间,除了你放在那的夜宵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栋别墅里的屋子只有内锁,外面的钥匙几个人并没找到,也就是只要屋里没人就可以随便进出。
这也是应怜能轻松进房间的原因。
“去卫生间了。”艾布纳继续面色不变地扯谎。
“哦哦,那你快点下来,罗珀说这里不太对劲,在收到救援之前,我们大概要轮流守夜了。”
现在并没有那么发达的通讯设备,只要一场暴雪就能阻隔掉所有联系。
俗称,暴风雪山庄。
在柜子里的应怜无意窥见了几位少爷接下来的准备。
不同于应怜以前看过的恐怖片,这里的主角明显要敏锐很多,也或许是来的当晚就死人根本没办法让人继续享受“度假”。
守夜。
一个几乎一定会遇到危险的名词。
但又同样代表着复盘故事的更多线索。
“……”应怜在心里盘算着让几位少爷信任她,带着她一起轮流守夜的几率有多大。
艾布纳这里大概没问题,卡特应该也无所谓。难办的是加尔和罗珀。
由于再一次陷入思考,应怜没注意到卡特已经离开,这里又只剩了她和艾布纳。
外面的人轻声询问:“卡特走了,我可以打开柜子了吗?”
里面的人回神:“可以。”
明明不算新的柜子却异常结实和安全,就连开关柜门都发不出吱呀声响。
“记得吃点东西,今晚好好睡一觉。”艾布纳开了柜门,又不只是开柜门,他并没有强势地把应怜抱出来,而是自己钻进去。
柜子大,又没有那么大。
艾布纳一钻进来就显得十分狭窄,再没有容纳第三个人的空隙。
他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把应怜有些遮视线的头发挽到耳后,“不要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几乎强有力的承诺,完全针对于不知道怎么死去的欧莉娅。
“你相信我不是凶手吗?”应怜有些意外。
“嗯。”
他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给了一个坚定而信任的回答。
即便知道这只不过是游戏副本里的npc,被信任的感觉总归是不错的。
等艾布纳下了楼,应怜终于从柜子里走出来。
许久没开过口的系统声音显得有几分奇怪,「宿主?」
「怎么了?」应怜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自己搭话。
「……您应该学会反抗。在副本里也要保护好自己。」从没带过其他玩家的系统不知道这样的提示到底在不在系统职责范围内,但他还是觉得和前辈所讲的不太一样。
原本被刻意遗忘的刚刚被没有眼力见的系统提起。
应怜脸皮薄,就算知道系统只是一些类似电脑的东西也脸红了,但她还是有点委屈,「我反抗过了……」
系统一时语塞。
在他印象里,前辈们带的玩家的反抗都是拿起枪打爆npc的头,而自己带的玩家的反抗……
是像猫儿一样的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