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二十五年深秋,乾清宫的铜漏滴答声中,朱宜苏将最后一份旧党名单投入炭盆,火苗舔舐着“萧”“宋”等姓氏,将二十年来的党争痕迹烧得干干净净。李惟煦斜倚着龙椅扶手,随意拨弄着案头的鎏金算珠,算珠碰撞声里藏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节奏——那是玄甲卫暗桩分布的密语。
“岭南道的盐铁使已换成寒门士子,”朱宜苏望着窗外凋零的梧桐叶,“但漕运总督府的三堂会审,仍有旧部暗中串联。”
李惟煦的指尖停在算珠“三”的位置:“三堂会审的主审官,是太后当年的陪嫁幕僚。”他忽然轻笑,“宜苏,你说若让这些幕僚‘意外’卷入私盐案,会如何?”
朱宜苏转身时,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的密报:“王叔是说,用岭南私盐案做局?”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查抄的萧氏盐矿,“萧崇古私藏的盐矿分布图,或许能派上用场。”
五更的朝房里,新上任的刑部侍郎正在擦拭官服上的油渍,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惶恐:“昨夜收到岭南来信,说盐铁使府闹鬼……”朱宜苏隔着屏风听了片刻,听见“私盐”“冤魂”等词,知道李惟煦的“鬼市”细作已按计划散布谣言。
早朝的金銮殿上,漕运总督果然出列奏事:“陛下,岭南盐铁使举止怪异,恐有谋逆之举!”殿内旧党纷纷附议,朱宜苏注意到,素来低调的吏部左侍郎竟也随声附和——那人曾是太后母家的远亲。
“哦?”朱宜苏故意挑眉,“卿家可有证据?”
漕运总督呈上“证据”——半块刻着“萧”字的盐砖,却没注意到砖面的风化痕迹与萧崇古伏法的时间不符。李惟煦适时出列,手中举着岭南盐铁使的密报:“据玄甲卫探报,这块盐砖来自十年前的旧矿,与现任盐铁使无关。”
退朝后,朱宜苏在军机处看着漕运总督府的密信抄本,忽然轻笑:“他们果然中了‘诱敌深入’之计。”
李惟煦用匕首剖开盐砖,露出里面藏着的狼头金错片:“旧党想借‘萧氏余孽’之名重启党争,却不知我们早已替换了盐矿的标记。”他忽然望向朱宜苏,“宜苏,该让苏容与的人‘意外’查获漕运总督的私兵名册了。”
深夜的刑部大牢,漕运总督望着突然闯入的玄甲卫,瞳孔骤缩——他藏在祖坟的私兵名册,竟被摆在了面前。朱宜苏隔着铁栅栏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忽然想起李惟煦的话:“权谋场上,最致命的弱点,永远是低估对手。”
“陛下明鉴!”总督跪地时,袖口掉出太后的赐字条幅,“老臣对太后忠心耿耿!”
朱宜苏的目光落在条幅上的“忠”字,忽然轻笑:“太后移居百慕大前,已将所有赐字收回。你这条幅……是伪造的吧?”
李惟煦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不仅条幅是假,你每年中秋送往沙门岛的‘密信’,也都是我们替你写的。”他缓步上前,绣春刀在总督面前划出冷光,“说,谁让你伪造太后懿旨?”
潮水漫过沙门岛的礁石,太后站在双璧灯塔上,望着京城方向的漫天晚霞。她腕间的银镯已换成普通的竹制手环,却仍能感受到朱宜苏与李惟煦的默契——那是历经二十载权谋洗礼的君臣之谊。当她听见远处传来玄甲卫的马蹄声时,忽然轻笑,对着海风低语:“哀家终究是老了,这朝堂,该交给年轻人了。”
而在旧党最后的据点,神秘人望着手中的“太后懿旨”拓本,忽然露出冷笑。他没注意到,拓本边缘的朱砂印记正是朱宜苏与李惟煦约定的“收网”信号。当玄甲卫的弩箭穿透窗纸时,他终于明白,这场横跨二十年的权谋博弈,自己终究是输在了“人心”二字。
乾清宫的烛火下,朱宜苏与李惟煦并肩而坐,案头摆着漕运总督的供词与伪造的太后懿旨。朱宜苏望着对方鬓角的白发,忽然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烛灰:“王叔,等旧党彻底肃清,我们该修订《大盛官制》了。”
李惟煦望着他眼中的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