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蓉气的要死:“你的身份想要什么人找不到,非要他这种货色?”
话还未说完就被宋晏漓厉声打断。
“我的事不劳烦你要操心”
“姨娘怕是忘了这公馆的掌权人究竟是谁。
”
“是我弟弟我不懂的嗯,他与我的利益相冲,比如因为你废了。”
说出的话如同短剑一般短一下又一下刺入李梦蓉的心脏,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口疼的厉害。
手指指着宋晏漓,最后竟然直接活生生的气晕了过去。
宋晏漓毫不在乎的给初许安夹菜。
一顿饭又吃的不欢而散。
池将人带回院子时初许安脚步慢吞吞的,低着头也不说话。
尤其是到院子时,没有像往日一般将迎面跑来的小白抱在怀中,反而是一个人绕过小白径直回屋。
宋晏漓欠下身将委屈的小白抱了起来,看了一眼已经坐在床上的初许安,眸子中涌现出心疼的神色。
走进屋中他就看到初许安坐在床上一个人絮絮叨叨的。
“不喜欢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也不稀罕。”
“那你还回到床上生闷气。”
宋晏漓微微有些好笑,是真觉得他看不出来还是怎么着。
“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只是觉得我…算了。”
初许安想解释但又不知开口。
抬眼望向宋晏漓的视线中涵盖着犹豫。
“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姨娘,也是宋老先生的二房太太,就算我说了,先生……”
宋晏漓脸上的笑微微僵了僵,随后舒展开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不动李梦蓉的原因。
一人一口唾沫足够将他多年的心血打上大大的折扣。
“你想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去,我给你兜底。”
“我在,你要,就不会受任何委屈。”
望着宋晏漓探过来的手,初许安默默的将脸贴了上去。
“我生气了。”
天气雾蒙蒙的,初许安刚从床上坐起来便感觉一股寒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头望去窗户上被有着点点雨滴。
下雨了。
他盯着窗户看了片刻起身穿好衣服推开房间的门,冷风夹杂着潮湿的味道猛的涌了进来。
耳旁的头发被吹起来,风呼呼的从耳旁擦过。
他伸出脚刚踏出去,便忍不住皱起了眉,水,地上有很多水。
他不太喜欢下雨天,湿乎乎的,容易弄脏衣物不说,空气潮湿让他感到很烦躁。
眸色微动余光撇到了靠在角落的扫把,
取过来一个人慢吞吞在那里扫着水,每当水朝着他脚上的鞋席卷而来时,初许安总是会如同猫一般弹射跳开。
再一次水朝着脚上的鞋袭而来时,他没有及时发现,鞋子被弄湿了。
鞋袜沾湿黏在一起的感受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抿着唇,抬起脚抖了抖,想是想将脚上的水抖开一般,
但他这些无非就是些无用功,自我心理安慰。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他直愣愣的看去就发现不知何时宋晏漓站在院子的门口正眉眼含笑的望着他。
一瞬初许安咬了咬腮帮,面上有些许埋怨,净知道在远处看他笑话。
耳旁传来皮鞋踩地的声音,或许是下了雨的缘故,声音有些沉闷。
雪松味夹杂着土腥味朝着迎面扑来,初许安微皱着眉头,面上有些许烦躁。
真的很讨厌下雨天,让人喘不上来气。
“给我吧,鞋袜湿了。”
笑盈盈的想去拉住初许安的手,可某人却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惯会看我笑话。”
望着躲开的初许安,宋晏漓双目含笑并未感到任何不妥。
这位小狐狸是个小气包子。
你日常的小错会记在心里,逮到机会再给你报复回去。
从前初许安会将情绪闷在心中,受了气也不说就让你来猜,你若猜不到便会更加生气。
现在被他养的还好些,生气了至少会说了。
“好,是二爷的错,二爷不应该看你笑话,别跟二爷置气。”
宋晏漓毫不犹豫的应下,此时的初许安微微些许炸毛,你得顺着毛摸。
不然到那时满身的刺扎了你一手,你疼也找不到到地方喊冤。
“二爷我跟你换,好不好?”
他微微欠下身视线与初许安平行。
看着因为自己而欠下身的宋晏漓,初许安眸色微颤,有千万种隐秘的情绪闪过。
视线平齐的那一瞬,或许象征着宋晏漓与他的地位缓缓调平。
“好。”
初许安点了点头。
宋晏漓过来将他手上的扫把拿走时,指尖相触,初许安感觉有些许不正常。
握住初许安手掌那一刻,宋晏漓忍不住一惊
手凉,很凉很凉
下意识的向上望去,只是一看便感受到初许安身上穿的衣服十分单薄。
眉目就染上纠结的神色。
“你又不穿衣服”
“我穿了,先生是眼盲吗?不是眼盲,去医院治治好了。”
视线慢吞吞的转向一旁,装作无意的说着。
眉头微挑,望着眼前满脸平淡稀疏平常的初许安忍不住勾起唇角,哼笑一声:“你骂我。”
“不敢。”
“先生人中龙凤,我怎么可能骂先生?先生生气了,怕不是要把我扔出去吧。”
拐着弯儿阴阳他。
“惯会嘴贫。”
宋晏漓只觉得有些许好笑。
和初许安斗嘴他是永远斗不过的。
伶牙俐齿的,小嘴一张一合,黑的也能给你说成白的,白的直接给你变成黑的。
将人带回屋里,又给初许安穿了一件厚一点的衣服。
一瞬初许安只感觉身上各处都暖和的。
抬起袖子看了一眼加绒的衣服又看了一眼正在一旁不知搞弄什么的宋晏漓,眉眼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点点开心。
那是由心底的开心。
不是他装出来的。
宋晏漓一转头便看到初许安笑眼眯眯的望着自己,那抺笑如同3月的春水,一下他只感觉自己心口都在荡漾
“笑什么呢?”
语气兴许是省初许安由于的原因,语气都沾染了点点喜色。
他摇摇脑袋,探着脑袋突然脚踝微颠,视线落在宋晏漓手中的一个小礼盒上。
看样子应该是衣物?
他好奇将盒子打开,盒子中是一条米驼色的披肩。
披肩下摆处有着一撮一撮的流苏,上面还穿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珍珠。
样子好看极了。
尤其是边边的位置专门做了栀子花与竹子的暗秀。
初许安好奇,手指想去碰但又不敢碰。
呆愣之时,披肩就披到了他的身上。
手指在那料上摸了摸,毛茸茸的是上好的料子,而那装饰的小珍珠光是瞧着就知道,绝对不是凡品。
这一件绝对价值不菲。
“这都是女人穿的。”
初许安看了看身上的披肩,有些自嘲的嘟囔。
宋晏漓 沉吟片刻出生解释着。
“你穿着好看,这是我买来送你的。”
“哦,我又没问你。”
眸子如同狐狸一般叽里咕噜转了一圈,说话时,眼中涵盖着满满的精明与算计。
“胆子愈发的大了,套我的话。”
声音淡淡的,似乎是责怪,但说出来的话,这温柔的人仿佛要滴出水一般。
他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初许安的耐心越来越多。
“不喜欢那就还给我。”
他轻轻的勾了勾初许安的鼻子。
“送人的东西,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初许安将披肩仔仔细细的穿好,伸出手,忍不住拨弄起上面的小珍珠
他哼笑着。
宋晏漓找来干净的鞋袜,半蹲下身刚握住他的脚腕,刚想换,初许安便将脚抽了回去。
“你是我先生,这种事不用你干。”
宋晏漓轻轻的将他手拨开。
“穿鞋而已,哪那么多规矩,想穿便穿了,下次还这样,定要狠狠的说你。”
初许安不再坚持,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宋晏漓,一时间眉眼都笑弯了。
真好。
初许安坐在屋中小口小口着着吃着宋晏漓从外面给他带回来的酥桃。
守宋晏站在院中将积水全部扫走,清理出一条比较干燥的路径。
“先生吃吗?”
宋晏漓嗯了一声走过去将他咬过一口的糕点又咬了一口。
“吃过记得喝水,不然天寒容易咳嗽,冬天咳嗽不会那么容易好。”
虽然在说话,但是他的动作却尚未停止,倒好水放在手旁试了试温度。
等到初许安要喝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凉了 。
宋晏漓在内心琢磨着。
“好,”
初许多歪着脑袋盯着扫完地认真工作的宋晏漓看了半晌,转过身盯着手中被宋晏漓咬的那块糕点愣了愣。
思考了半晌,慢吞吞的咬了下去。
嗯,没什么问题。
一袋子糕点初许安吃的只剩一点,他有些心虚的将袋子系好悄摸摸的塞向一边,随后快速喝水。
其实他很听话的。
指尖拂过杯口,轻轻的围着杯口转了一圈。
真的很听话的。
“宋晏漓。”
声音很软,喊的宋晏漓心口莫名一酥。
起初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初许安已经在那里喊了好多句好多句他的名字了。
“怎么了?”
初许安平日不怎么喊他名字,外人面前总是喊他都是宋二爷,宋二爷的喊。
在他面前通常只喊先生。
“我想去茶楼。”
“今天天寒还是不要出去。”
百忙之中抽出空,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初许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可是——知道了”
初许多想反驳的话被自个儿憋住,歪着头,眼神有些许空洞。
心口窝憋着一股气,抱着小白一直摸来摸去的。
视线在初许安身上停留片刻他走过去轻轻将人拉起来。
“下雨了,我把你送过去。”
大手轻轻在初许安脑袋上摸了一下,初许安下意识的靠近他的掌心,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虽是纯粹的眸子,但眼眸深处却有一抹探究。
“当真?你不要骗我。”
“自然是真的。”
初许安一双眸子笑的弯弯的,竟将脸上那种病态的白都消散几分,一瞬竟感觉与常人无异。
——
茶楼——
初许安坐在二楼靠近台子的地方,单手撑着下巴,喜滋滋的听着。
难得宋晏漓不觉得无聊。
视线紧盯着初许安望出了神,那双眸子总感觉会含着淡淡的笑意,总是会笑盈盈的望着你
“先生,我想吃糖葫芦。”
独属于初许安的声线传来,宋晏漓有些迷茫的回望轻轻的啊了一声。
“先生刚才是瞧着我出神了?”
初许安单手撑着下巴,望向的宋晏漓眸中涵盖着浓烈的笑意。
“嗯。”
他毫不遮掩的回复。
而这回答确实让初许安明显一怔,宋晏漓不会当着他的面夸他的。
往日他问是不是喜欢他,他好不好看,宋晏漓永远是回答的含糊不清,或者直接糊弄过去。
今日倒是诚实。
“那先生我想吃糖葫芦了。”
“我去给你买。”
初许安坐在茶楼上听着楼下的曲儿唱完了一曲又一曲,两首结束,许久,他没有等来宋晏漓,有些许烦躁。
窗外也渐渐重新下起了雨,雨点越来越大,啪嗒啪嗒,声音如同雷声一般。
初许安又烦又慌张。
而这些情绪是他所不能察觉的。
等到反应过来时他早已控制不住脚下的步子。
刚走到楼梯口便远远的看到马路对面宋晏漓拿着一串糖葫芦,手上还提了几个用油纸包裹的不明物体。
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朝着宋晏漓缓步走了过去,忽然余光一瞥,马路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二娘!
心口一紧,快速朝着温姨娘走了过去,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他在后面止不住的喊着二娘,二娘。
兴许是雨声太大的原因,温苑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二人之间又隔着距离,听不到也是理所应当。
青色的油纸伞在他身上的很是显眼,宋晏漓迅速察觉,立刻追了上去。
街边的小贩依旧在吆喝,忽然不知怎么的突然一个摊子起了暴乱。
一下交通都变得有些许瘫痪。
阻挡在他面前的人有些许多,他伸出手将那群人扒开,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开快步朝着跑过。
可下一瞬,只见远处出现车喇叭的声音,一辆车不受控制的朝这开了过来。
瞳孔骤然一缩,眉目一瞬就染上了慌张的神色:“二娘!”
声音很大,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温姨娘脚步移动,侧脸朝着他望来,只可惜还未看到,便被那辆不受控制的车撞倒在地。
轿车几乎是从温苑身上碾过去的。
初许安呆愣在原地,手中的油纸伞不受控制的落在地上。
雨点一点一点的落下,打湿油纸伞的内部,初许安身上的披肩也被雨所打湿。
身下一团鲜血缓缓涌了出来,迅速被雨水冲刷。
源源不断的鲜血,如同红宝石一般让耀眼。
初许安发了疯一般的扑过去,手指举在半空,有些无错。
触碰到温苑的皮肤,他感觉到体温在急速的下降。
他慌乱不可置信的将人抱在怀里,泪水忍不住崩溃的哭了出来。
“二娘,二娘!!”
他低下头疯狂的喊着,手掌不停触碰温姨娘的皮肤,试图想将人拍醒。
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但却还是有些许接受不了。
温姨娘身体的温度在逐渐流失,胸口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她费力的睁开眼皮,四目相对朝着初许安笑了笑。
手臂抬起来却无力的放下。
她没有任何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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