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从小到大,认识我们母子的人都说,我这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就是随了我妈。”
“你早就觉得我这双眼睛很好看吧?”
陈晓生朝着易燃抛了一个眉眼,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你问我这个什么意思?”
陈晓生咬着一口抹满黄油的面包,眉头轻蹙。
易燃看了一眼何之舟,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何之舟默默的握紧她的手,行动上支持她所有的做法。
“我今天碰见一个女人,她的眉眼很像你。”
此话一出,原本以为陈晓生应该会很激动,但是没想到他很安静。
只不过手上的面包片掉落在桌子上,他好像恍若未闻。
静了一会,陈晓生喃喃说:“什么?很像我?”
“眼睛吗?”
那个女人的纱巾几乎将自己全身都包裹住了,只留下一双眼睛不知道她是不是华人,说的是英语。
但是那双眼睛,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不清楚是不是,我可以把时间地址写给你,你自己去查证。”
这么多年,陈晓生终于找到了自己母亲的线索,一时之间脑中的气血翻涌,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
陈晓生收起吊儿郎当的语调,正色道:“好。”
话毕,剩下的面包他也不吃了,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下着雨,你要去哪?”何之舟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拦住他。
陈晓生呢喃一句:“我去找我妈。”
易燃给陈晓生的手机发了消息,时间和地点。
“她现在肯定已经不在那了,你现在过去,什么都找不到。”
陈晓生的心都揪了起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狠狠闭了闭眼。
“对。”
陈晓生的司机成功联系上了陈晓生在R国的接待团,告知了两人现在的情况,接待团立马就派了专车来接他。
车子到了门外,陈晓生对他们两人说了一句谢谢。
何之舟和易燃倒是有点不自在了,他一会变得这么正经。
陈晓生这个人,向来做事情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
通常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了,比起让一件事情一直压在他的心头,不如行动来的更让人实在。
“明天我会派人在那一片的区域找一下,你们呢?”
易燃看了一下何之舟,对他说:“葡萄酒鉴赏宴会要开始了,我们要准备一下,祝你成功。”
“成,这件事谢谢你们。”
陈晓生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留下一地的泥水,像是在提醒他们,他来过。
易燃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乔贝阿姨。”
“他这样盲目的寻找往返国内和R国,无疑是大海捞针。”
何之舟拍了拍易燃的肩膀,“他有了方向就行,别的不用管。”
“嗯。”易燃点了点头。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马斯克教授。
当晚,易燃睡姿安稳地躺在床上,何之舟在书房处理工作。
易燃从梦里,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她抱着一个小孩,神色匆忙的闯进了一个无人的街道。
她站在巷子的尽头,看着女人的身影由小变大,然后闯进了巷子。
这里的路灯是坏的,女人脚下的帆布鞋子被水坑里的污水浸湿,但是她仍旧没有停下脚步。
易燃眼睁睁地看着女人从她身旁跑过,而在她经过的瞬间,她看到了趴在她背上的小女孩。
是易燃自己。
或者说,是小时候的易燃。
女人逐渐跑远了,易燃想开口叫她,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只有腿情不自禁地跟上。
女人明明抱着一个孩子,但却比易燃这个什么都没带的人跑的还要快。
易燃追着追着,女人不见了。
那个小女孩,也就是小易燃,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凳子上,写作业。
易燃也发现,这个房间的布局,是她十三岁前的房间。
那时候她和妹妹一起睡,但是妹妹总是以自己晚上睡觉害怕为由,跑到爸妈的房间去。
而易燃虽然心里还是会有点害怕,但是她知道,爸妈的房间睡不下她了。
易燃咽了咽口水,知道这都是一场梦,但是这场梦的开关在哪里?
为什么会梦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她尝试和小时候的自己对话,“喂,易燃,你听到我吗?”
小易燃坐在写字桌前,手中握着的笔并没有停下。
易燃叹了一口气,看来她看不到自己。
门外传来“邦邦邦”的巨响,易燃猛地转头,握着门把手将门打开。
毛坯的水泥墙壁和潮湿闷热的环境,一下子将易燃从现实拉回了那段在监狱里的时光。
那是她最麻木的时候。
“易燃,走啦,要集合了。”
洛笑笑走路悄无声息的,突然拉过她的手。
易燃吓了一跳,但是看到眼前的女孩,更多的是惊讶,“笑笑,你怎么在这?”
洛笑笑疑惑道,“我不在这在哪啊?”
“不是,”易燃张了张口,这里的一切都好真实,她也在怀疑,这是梦吗?
“易燃!”
突然,一声尖锐的女声将她的思绪拉回,她猛地回头,那个在巷子里与她擦肩而过的女人,就站在她的另一侧。
“易燃,到妈妈这里来。”
“妈妈?”易燃喃喃出声。
她的妈妈,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易燃,别发呆了,我们去集合吧。”
“易燃,到妈妈这来。”
两个女人在她的左右,一直在呼唤她。
“易燃……”
“易燃……”
“……”
“易燃,易燃?醒醒,醒醒。”
“啊!”
易燃猛地睁开眼睛,何之舟满脸焦急地看着她。
她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湿的。
何之舟给她拿了纸巾擦擦,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
“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
易燃接过水,心情久久没有平复。
刚刚的那个梦魇,像是要将她永远留在那一样。
何之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但是竟然能将她吓成这样,那一定是她不想面对的。
见此,何之舟不再追问。
“没事的,都是假的,不会再见到那些东西了。”
易燃吸了吸鼻子,开口: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进监狱了,判了好多年,我每天睡觉只能在监狱里看着水泥的天花板,还被狱警虐待不给饭吃。”